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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池邊。 小池塘不算太大,周圍栽種著一圈小樹植,旁邊是踩上去便咯咯作響的小沙路。 沙路上小石子隨處都能撿著一顆,某刻池斂忽地稍微減了速,腳尖猛地發(fā)力,踢起一顆小石子。 小石子瞬間猛地脫離他的腳尖,直直朝前方那個人影飛去。 石子有力地擲出一道弧線,不失毫厘地砸在了前方那個人的腿彎上。 這一下砸得不輕,前方那個人悶哼一聲,猛地一個趔趄,差點就整個人往地面上摔去,但畢竟身手不簡單,一下子便恢復(fù)了自然,繼續(xù)往前跑。 但池斂卻早已趁著他受到影響的幾秒內(nèi),更是加快了速度。 池斂發(fā)現(xiàn)了,這個人并不想跟他糾纏,像在躲他似的。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驟縮。 眼見著越來越近,池斂忽地抬手,將手里的匕首扔了出去,匕首劃破空氣,刀柄狠狠地敲在了前方那個男人的后腦勺上。 這下男人的速度徹底受到影響了,池斂跑近他,猛地抬腿,狠狠地踹向了面前的男人。 男人悶哼一聲,終是堅持不住了,面朝地摔了下去,沙路上灰塵四起。 池斂迅速蹲下身子,抓住了男人的肩膀,將他翻了個身。 池斂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拳,狠厲地砸在了這個臉上蹭上了沙子的男人。 一拳一拳,有多狠砸多狠,期間還砸了好幾次男人的肋骨。 池斂生氣的時候也是一語不發(fā),瞳眸里的狠厲盡顯。 “說!為什么回來?” 他的聲音依舊冷淡,卻比平常要陰冷上千百倍,一字一字都帶著徹骨的狠厲。 那個被打的男人悶聲承受了一切,竟是一絲反抗都沒有。 他睜開已經(jīng)腫起來的眼睛,眼球滿布血絲,定定地和池斂對視。 某一刻,他忽然開口:“你還真的是炎冽的兒子?!?/br> 眉毛、鼻子、嘴巴長得極像。 聽到眼前這個參與殺死父親一事的兇手說出父親的名字,池斂太陽xue附近的青筋又是一動,他攥緊了拳頭,蓄滿了力量再次砸了男人一拳。 “說!為什么回來。” 男人沉默,就在池斂等得不耐煩又要下狠手的時候,男人忽然開口了,聲音不大。 “對不起?!?/br> 池斂的拳頭僵在了半空,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人。 男人再次重復(fù)了一遍:“對不起。” 哪知這一次,這三個字刺激了池斂,他停在半空的拳頭狠狠地砸在了男人的肋條上。 “對不起?”他稍微俯下身,咬牙切齒道,“對不起能把我爸媽還給我?” 這一說,池斂才發(fā)現(xiàn),爸媽這兩個最溫暖的稱呼,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有叫出口了,這種抓不到的感覺讓他心里一陣猛縮。 “當年我沒有要殺你父親?!蹦腥苏f,“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對不起?!?/br> “他不死,死的人就會是我,我實在被逼得走投無路了?!?/br> 愧疚,很愧疚,一直在等著道歉的機會。 可是人已經(jīng)死了,去哪里懺悔。 池父除了任青,還有另一個兄弟,這是池母和池斂都知道的事兒,但因為這個兄弟跟池父一樣都是殺手,池父很少跟妻子和兒子提起過這個人。 這個人也從沒出現(xiàn)在池母和池斂面前,但他們知道這個人的名字。 “楊蹤?”池斂問出了口。 地上的男人聽到池斂說出他的名字,先是怔愣了一下,幾秒后才點頭。 得到確認,池斂怔住了。 過了一會兒后,身體里的悲憤源源不斷。 當年父親該有多痛苦,親手被自己的兄弟殺死。 池斂的眼睛忽地涌上了殺意,站起來,用盡全身力氣,踹向了男人的肚子。 “兄弟?去你媽的兄弟??!你不配!” 這一句,池斂幾乎是喊出來的,悲憤、痛苦、難過、所有情緒全都涌了出來。 像一個迷茫的孩子。 為什么父母都死了,這個人和另一個真正的殺人兇手還可以活在這個世界上。 “另一個人呢?”緩了一下后,池斂再次蹲下,抓起地上的男人的前襟,“他是誰?” 男人有氣無力,終是將所有事情說了出來。 當年殺死池父的人是池父以前的雇主,這個雇主生性暴戾,而池父和楊蹤都深得他心。 后來在池父準備放棄殺手這個身份和妻子兒子平安地生活的時候,雇主挽留了幾回,畢竟池父知道了他太多秘密,但池父多次拒絕,雇主挽留無果。 兩個人最終反目,雇主最后狠下殺手。 池父身手了得,雇主最后只能找來跟池父不相上下的楊蹤,但因為楊蹤和池父是好兄弟,楊蹤一開始想都沒想就堅決拒絕了。 直到后來,雇主利用楊蹤的妻女要挾了他…… 池父就這樣死在了這兩個人的手中。 接下來,池斂聽到了更加讓他迷茫且可笑的事情。 ——那個雇主,在兩年前已經(jīng)死去。 被仇家殺害。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池斂覺得所有力氣都從自己的身上消失了。 像是滿是報復(fù)意味的拳頭,最后卻砸在了一團軟綿綿的棉花上。 七年了,報仇這兩個血淚皆有的字眼深深地刻在他的骨髓里,他日日夜夜都在想著報復(fù),就算是失去自己的生命。 死,他從來不怕。 可是,為什么是這樣?? 為什么他還沒報仇,兇手就死去了。 池斂眼里閃過一絲迷茫。 為什么? 兇手怎么可以死了? *** cao場上人群皆已散去,狂歡之后剩下的只有落寞,燈光盡滅。 姜誘退到了cao場的欄桿邊,黑暗中,她蹲坐在塑膠地面上,雙手緊緊地環(huán)抱著雙膝,白裙下的雙腿用長袖校服蓋住了。 趙萄之前得知姜誘要告白,一直說她傻,害怕她被拒絕,被處分。 而如今出了這樣的事兒,她倒是一點兒都不舍得說姜誘了,只是伸手,一下一下地撫著姜誘的背。 “姜誘?!壁w萄輕聲細語,“天黑了,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姜誘下巴擱在膝蓋上,沒說話。 姜誘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樣從舞臺上下來的,她出現(xiàn)的地方,耳邊皆是鬧哄哄的。 她聽見了,聽見有人說:“這個女生一直纏著那個男生,但是那個男生一點兒都不想搭理她,自作多情?!?/br> 還聽見有的人說:“長得漂亮哪里那么萬能,還不是照樣被甩。那個男生搭理過這個女生一段時間的,現(xiàn)在肯定是新鮮期過了?!?/br> ………… 放在以前,她肯定會當場否決,池斂一定不是這樣的人,池斂一點兒都不舍得她難過,她也一直相信池斂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