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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約被嚇得不輕,她是順著朱蔓生和蕭皇后的“兄嫂小姑子”戲本演沒錯,可絕對沒真把人當兄嫂啊。蕭皇后這不聲不響地過來,孟約真有些不知該怎么個表情。 蕭皇后還向老太太問好,執(zhí)晚輩禮,與老太太幾句話的工夫便相談甚歡。這時蕭皇后才看孟約,仔細打量幾眼心里就有底了:“看來阿孟嚇壞了,那李選之該殺,不僅壞我大明風氣,還嚇壞年年。” 蕭皇后說的該殺,那真不是口頭說說,當年把李選之立作大明儀范,也是希望市井中人有個好樣榜。這下可好,樣榜選錯了,叫宣慶帝和內(nèi)閣怎么處置,想想都叫人尷尬。 “沒有的事,我哪那么容易嚇壞?。 泵霞s雖心有余悸,可當著老太太的面,怎么都得裝得真跟沒事人一樣,老太太的眼淚那可是說來就來的。 她一味裝著沒事,蕭皇后也不當著老太太面戳破,而是把朱載宥扔去糊老太太的眼。蕭皇后自己則坐到孟約旁邊,戳一下她的臉蛋說:“瞞得過旁人,可瞞不過我去,昨夜整晚沒睡吧,上這么厚的妝。平日里,可不曾見你細細妝扮,若不是侍女不肯,你定要天天頂著張素臉出門。” 孟約眉毛淡,天冷時嘴唇?jīng)]血色,她要是不描眉不畫唇,白蕊她們幾個是按也要按著她描黛涂丹才肯的。但凡蕭皇后想知道什么,就沒有觀察不出來的,所以一語便把孟約給戳穿了。 “誒,嫂子知道就行了,可別叫老太太知道。今天早上從我吃第一口云吞開始,哭到我吃完。從我媽小時候,哭到我小時候,將將才把眼淚勸停,我可不敢再惹老太太哭?!泵霞s見朱載宥把老太太哄得不知南北東西,又問李選之和姚錦康現(xiàn)在各怎么樣。 “姚錦康倒好說,關(guān)他幾天,嚇他一嚇足夠了。倒是李選之,推得干干凈凈,偏又不好叫阿孟你去指證……別說你能去,女兒家,這樣的事,能不出面最好不出面。放心,不過一個李選之,他病不病要他命都不難?!?/br> 孟約一點沒領(lǐng)會到蕭皇后嘴里的要他命,真就是要他命,大明亦是太平之世,外洋雖戰(zhàn)火連天,大明疆域內(nèi)卻一直安安平平。因而,孟約認為,這時的人對人命十分尊重,等閑不會痛下殺手,動用死刑。 第一四八章 先失其道,后失所愛 問過李選之后,蕭皇后又與孟約談幾句,便起身告辭。孟約送蕭皇后到門口,折返時還沒走近大廂呢,便聽大門處響起門房問候的聲音“姑老爺早”。孟約緩了緩才明白過來,姑老爺說的就是孟老爺,她忙回頭,果見孟老爺風塵仆仆一路疾步進來。 孟老爺一顆心懸了一路,擔心這擔心那,什么好的不好的都想到了,這時見人果真沒事,這才算略略安心些許:“是為父不是,昨日不該出城,叫年年受驚嚇了??茨憔耦^不好,還擦了脂粉,想是沒能睡好,去洗漱補覺罷。若睡不下,為父著人去請大夫,給你開帖安神的藥,小年輕最要睡,不睡可不成?!?/br> 說話間,孟老爺攬著孟約往大廳去,老太太還在大廳呢,見了女婿這叫一通罵。孟老爺心里且愧疚著呢,任憑老太太怎么罵都不回嘴,只覺得沒能照顧好閨女,對不住女神太太臨終囑托。 老太太見女婿也是一心反省錯漏,便沒再揪著不放,自去昊天大帝神位前課經(jīng)求平安,留父女二人在廳里敘話。 孟老爺待知道是李選之,直道自己眼瞎,沒能認清這是個狼子野心的:“姚錦康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年年可別因此事覺得姚錦康是冤枉,他若冤枉,世間便盡清白人?!?/br> 孟約本來也沒覺得姚錦康冤枉,那人堵她是事實好么,雖然沒李選之這么變態(tài),卻也只差在沒有惡意而已,那狂熱追求的陣伏也夠嚇人:“他們怎么著都是他們自己作的,爹且放心,他們落不著好,有官家和殿下過問,必能叫他們悔不當初?!?/br> 這話說得,孟老爺心肝直亂跳,連連擺手道:“少扯這些,打今兒起,還是為父去哪你去哪。稍一離開為父視線便出事,為父可不敢再任你由著自己意想去哪去哪,想做什么做什么?!?/br> “我好好待在拾園也就是了,不必爹天天盯著我……”孟約話沒說完,仆婦來報說呂擷英和盧昆閬來了,孟約忙起身去迎。 呂擷英是一見她就好生揉她一通,見她沒事,這才放下心來。進了廳堂落坐,與孟老爺就李選之談了幾句后,呂擷英道:“孟兄且放心,我已與大兄說過,既然進去了,就別想著輕易出來,我大兄雖主的不是刑部,可刑部尚書與我大兄乃同屬一科,素來交情好,別的不敢說,多關(guān)他幾天細細查證總不成問題?!?/br> 李選之再怎么出身隴西閥門,上宗唐室血脈,但唐朝這個隴西貴族本來就存疑,當世的閥門并不承認唐皇室的世族閥門地位。如果說,當時的李氏皇族,怎么著還有皇族作為強硬后臺,如今的李氏一族,就當真五不靠七不靠的,便是如今閥門沒落,世族不興,李氏一族作為門閥的地位也依然是不尷不尬。 “偏,李選之才華橫溢……誒,你翻什么白眼,李選之當年曾隱姓埋名去考科舉,若不是殿試上被楊閣老認出來,他能連中六元奪魁首。古往今來,六元得中的也不過一人而已,自太祖科舉改制以來,別說六元,三元都罕見,何況六元?!眳螖X英看著孟約仍是直翻白眼,笑瞪她,繼續(xù)往下說,“才華與品性本就是兩事,就如儀范和教養(yǎng)亦是兩回事一樣,李選之更是個中典范,才華儀范皆有,品性教養(yǎng)一絲也無。倒一直裝得是個人樣,沒誰瞧出不對來,他不但是騙了世人,大約連他自己都騙過了,不然,不能到現(xiàn)在才露餡。” 這么說倒也是,孟約點頭道:“這些與他綁我有什么干系?” “打殿試之后,那李選之大約就壞了心思,先是再回余杭與秦氏女糾葛。秦氏女委實是自己命道不長,倒真不干李選之與姚錦康的事,好端端的人,一場大病,說沒就沒了。余杭秦氏也是豪族,必是舍得花錢請大夫醫(yī)治的,如此也沒留住,必是固疾難醫(yī)。”呂擷英這些都是聽呂擷華說的,早上接到消息時,呂擷英在廣陽第,呂擷華聽了后,便細細與呂擷英這么說了一番話。 最后,呂擷華以一句話作為收尾:“先失其道,后失所愛,又有個姚錦康不時激他,阿孟又跳出來,李選之如今墮落到這地步,倒也不是無跡可循?!?/br> 孟約:“這關(guān)我什么事啊,姚錦康還能算是他自己作死,我又沒,躲他們都來不及呢。再說,這世間日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