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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br> 襄王有三子五女,要論最寵愛的還是淑寧郡主,淑寧郡馬“彭定遠”這些年也算是個好女婿,襄馬愛屋及烏,對彭定遠也加幾分青眼。眼下他們要去捉拿淑寧郡馬歸案,淑寧郡主與郡馬三年多來恩愛非常,淑寧郡主怎么可能坐視不理。 “袁中丞,越是恩愛,恐越容不得半點期瞞,何況從一開始便是謊言?!蓖貂吠瓜蚓腿绾闻c襄王并淑寧郡主周旋交談一路,最終定下計策,既然情深,那便從情深入手。 淑寧郡主與郡馬結(jié)縭三年余,并無子女,一則如今勛貴王親多半都在二十歲以后才育有子女,淑寧郡主今年才將滿二十,再則襄王妃當(dāng)年差些因難產(chǎn)去世,襄王更不肯愛女過早生育子嗣。然而,淑寧郡馬卻已二十六……說不定還更大,淑寧郡馬那張臉常有人說老相。 袁斯向道:“若他真在外什么也沒有,我倒要敬他是個好郎君,滿京城里,這樣的好郎君,本官只認(rèn)得算學(xué)博士盧昆閬一個?!?/br> “此事,下官這便去查。” 督察院監(jiān)舉百官,自然有一張周密的網(wǎng),不然拿什么實據(jù)監(jiān)舉百官。王醴要做的是將消息一一歸攏,然后從中查出異樣來,就如袁斯向所說,要真是個好郎君,那還真值得一敬。 但滿京城,也找不出幾個盧昆閬來,淑寧郡馬果不能算其中一個。 “大道不走繞小道,近道不走抄遠道,屬下便知他有貓膩,因不在要職,不當(dāng)要務(wù),想應(yīng)當(dāng)是私事,便沒細查,原來是在這里藏著個嬌?!?/br> “速去報袁中丞?!?/br> 這消息一捅出去,淑寧郡主正在氣頭上,恨不得郡馬去死的時候,督察院奉圣諭順順當(dāng)當(dāng)將假彭定遠捉拿歸案。襄王聽說后同樣大怒,遞條子到督察院,囑托袁斯向務(wù)必嚴(yán)查。 等襄王淑寧郡主過了氣頭,想要保假彭定遠時,案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且牽出大案來。奉山上有山匪數(shù)千,勾結(jié)當(dāng)?shù)毓賳T為禍鄉(xiāng)里,因當(dāng)?shù)毓賳T口越張越大,奉山山匪便生出此計,從匪眾中尋出那么兩個早年被迫害,被避上奉山為匪的讀書人,綁來大儒教導(dǎo)數(shù)年,才出了這么個假彭定遠。 “這假彭定遠原名吳燕生,因人設(shè)下圈套,奪其家中良田商鋪,其父被活活氣死,其母也隨后身亡,吳燕生手刃仇人后,為免牢獄之災(zāi)上奉山為匪。實則,奉山山匪定計,捧出個讀書人為官罩住奉山上下一事,就是吳燕生率先提出的?!?/br> “奉山山匪勢大,彭定遠都死了,彭定遠父母怎么活下來的?” “說到這,就得說那吳燕生心計深,他深知為匪早晚會被官府圍剿,便在官與匪之間互相作梗,使奉山山匪認(rèn)定當(dāng)?shù)毓賳T口張得越來越大,然后才適時道出此計。彭定遠父母本該早就殺死,但吳燕生卻不知,他心計深,奉山那山匪頭子計也不短,知道彭定遠父母一死,吳燕生便徹底沒有轄制,暗中將彭定遠父母留下?!?/br> “叫我說,都蠢?!?/br> “怎么說?” “彭定遠固然會丟了性命,奉山山匪又能得著好,如今還不是要被剿滅?!?/br> “因這事,近幾科考出來的進士,都會再審查一道,嘿嘿……必有許多原被捂死的事又發(fā)出來?!?/br> “好比那拋棄糟糠,另娶大婦,后大婦殺原配,被原配子狀告入獄的前戶部尚書?” 在樓上陪孟老爺出來吃春茶的孟約聽得津津有味,她壓根沒意識到,這事的余波還會打到她頭上來。 第四十六章 雨后湖山濃淡得宜 和常見的苦情戲女主不同的是,榮氏女在閨閣中很受愛寵,上至祖父母,下至侄男侄女,娶進門的嫂嫂也很疼愛她。榮氏女和離返閨閣,榮家上下皆溫柔呵護著心力交瘁的她,連年方四歲的小侄子,成天念叨的都是姑姑。 榮氏女歷經(jīng)青梅竹馬的溫柔與死亡,又經(jīng)歷侯府次子的猜忌與反復(fù),榮氏女終于褪去了她年少的天真,始如一枚被歲月天然雕琢的玉石般,再無一絲棱角。誠然,這樣固然更適宜生存,然而被磨去的棱角,誰又能說那是壞的。 任誰都知,一世天真是多么難,又多么美好的存在,雖然大多時候,世人常將那樣的天真比作長不大,比作愚蠢,比作幼稚。 榮肅聽著他曾經(jīng)天真爛漫的meimei一字一字如能泣血,卻語調(diào)柔似春風(fēng)拂波面般云淡風(fēng)輕,便知道,他那個愛吃糖豆笑容爛漫無比的meimei死去了:“阿意,不過一時之差,莫因此而泄一世之意。” 榮意是笑著的:“哥,我沒事,在益安侯府我都能好端端的,如今終得解脫,自然會好好的。我也不會因遇錯了人,便將世間所有人都否定,只他不好罷了?!?/br> 聽榮意這么說,榮肅反而想嘆氣,先苦后甜時,苦也是甜的,先甜后苦時,甜也是苦的。榮肅只能盼光陰能一點點將榮意身上那絲絕望頹唐帶走,他如世人一般,也偶爾會想“這么好女郎,為何偏偏遇不到好的”。 安國侯世子固然是好的,安國侯府卻不好,到益安侯府時干脆都不好,便是榮肅也不由得唏噓。 “若是悶了便出去走走,若是想安靜待著,棲霞山中春正好,不妨去暫住些日子。”榮肅一邊殷殷關(guān)照,一邊心里思量,若榮意還肯再嫁,必為她選個真正一心一意的,不圖什么勛貴子弟世族門閥,只要能對榮意好,略有些本事能立身于世便可。 榮肅關(guān)照完榮意,便去與妻子商量,榮意日日里悶著也不像話,辦集會卻人多口又雜,不如請幾位志趣相投的女郎到家中來。委實不成,就近找個能叫榮意出去走走,又不至糟心的人家也可。 榮夫人聽榮肅這般說,思索許久方道:“郎君,我倒有個人選。” “且說?!?/br> “你看盧博士夫人呂氏擷英如何?” “怎么提起呂氏來?” 榮肅到底是兒郎,關(guān)注前因后果遠不如榮夫人細致,榮夫人很是明白,榮意此番能為自己奮張羽翼,掙脫那囚籠,起因便是呂擷英一句“胡不張爾鬛,奮爾翼,磨牙礪爪起圖南”。榮夫人原原本本與榮肅道出來,榮肅輕輕一敲桌,道:“雖在長平里,但益安侯府長不了,那便有勞娘子從中安排?!?/br> “郎君哪里話。” 呂擷英接到榮家的帖子,先是一愣,看罷帖子后笑道:“榮家郎倒依舊還是那么有意思,竟要將榮氏阿意送到我門下來求學(xué),慚愧慚愧,我樣樣不如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