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一群英國人等著拿我是問。”

    “不會太為難你吧？”

    “倒不會，請?zhí)判?，整個上海，軍銜沒人再高過謝先生，英領(lǐng)事都須看我臉色做事?！彼⑿?。

    太好了。將在外軍令不受，第二個可以肆無忌憚在遠東屬地里橫行霸道的朱爾查。

    當初連朱爾查都敢違拗的這名上尉，如今親手將他從這個位置上撬掉，自己坐了上去。

    她單腳半跪副駕駛座，俯身，揪著他的軍裝領(lǐng)帶，扯過來，將他嘴唇與臉頰親得花里胡哨。

    親完替他將領(lǐng)帶與紐扣重新整理一次，盯著他問道，“謝先生，下次約會是在什么時候？”

    他笑道：“下回，將你自娘家接去新房?！?/br>
    她點點頭，關(guān)上車門大步離開。

    ——

    葛太太果然在餐桌上等著她，問，“謝擇益送你回來？”

    她如實稟報，“見面時間統(tǒng)共十分鐘?！?/br>
    葛太太斜睨她一眼，一副懶待理她的表情。

    又問，“那小子有無告訴你，林俞那外室上謝鴻跟前去鬧過？”

    楚望坐下來同她一道吃玉環(huán)柚，“鬧什么？”

    “要錢?！?/br>
    她抬眼一想，得出結(jié)論：“聘禮?！?/br>
    “我還真小看了她?！备鹛咝Α?/br>
    “謝爵士有沒有被女人梨花帶雨打動？”

    葛太太白她一眼，“她想從謝鴻那里撈半點油水，比從我這里不知難多少倍。簡直白日做夢，直給家仆扛起來扔出門去?！?/br>
    一個女人孤身闖賊窩，不僅錢沒撈著，還不知遭了多少奚落。啊，那可真慘。她邊吃邊想。

    葛太太又說，“鄭家人親眼見到她女兒夜里十點同英國軍官手挽手從跳舞場離開，上門詢問她是否要退婚，她答應(yīng)的太爽快，根本不知林俞為湊你嫁妝已經(jīng)山窮水盡，根本貼補不出這筆聘禮錢，為此大發(fā)雷霆說她教壞女兒?！?/br>
    楚望撇撇嘴，“怪他自己，眼光太差。”

    “蛇鼠一窩?！备鹛终f，“這幾日少出門，謹防林俞走投無路，問你討錢補貼鄭家禮金。”

    楚望想起林俞平日的正直模樣，清高起來不知有多不符合史實。于是嘴里揶揄道，“哪至于落魄成這樣？”

    不過葛太太既然下令不許她出門去，她也只好乖乖聽令呆在家里聽。

    修改條約并不是最好結(jié)果，八年之約，海天兩隔，不論切爾斯或真真恐怕都沒有那個耐性。她也懶怠親眼去碼頭上目睹切爾斯送別真真，再徒耗她這旁觀者的眼淚。

    到了晚餐時分，彌雅的電話即時撥往葛公館，繪聲繪色描述了切爾斯如何駕車飛奔至碼頭上，趁艾森貝克號準備起航跳上客梯，隨客梯收攏入船身以后，直奔甲板。眾目睽睽下，熱吻正在甲板上同父親與親朋好友揮淚作別的真真。

    薛老爺子大約會氣的當場吐血三升。

    想起這畫面，楚望直樂個不停。

    “之后呢？”楚望問。切爾斯公務(wù)在身，總不至于兩手空空同真真一道坐船回不列顛去。

    “一路?？拷允怯俚?，切爾斯當然可以隨時回來。至于那時候有沒有厚著臉皮勸動真真一道返回，還真說不好?！?/br>
    真真短時間內(nèi)會不會回到上海她不知道。不過另一個人自今天起，便要離開很長時間了。

    晚餐過后律師上門拜訪，葛太太叫上她一道去倉庫清點嫁妝，一部分劃在她名下存入香港匯豐銀行；另一部分小物件小首飾便讓她貼身帶著。

    那些個什么字啊畫的一一放進箱籠亟待存入銀行，每搬一樣，律師便劃掉一行。

    葛太太甚為詫異，只因她發(fā)現(xiàn)嫁妝所估總額與律師函相差不離，卻只差一樣?xùn)|西，林俞忘記從他jiejie處討要，故才落得這般下場。

    她喃喃道，“他這樣重親情，為何偏偏對她與你這樣壞？”

    搬得差不離了，葛太太拉開一只首飾柜，讓她挑好看的首飾貼身帶著。

    她一眼便見著一只十分眼熟的金鎖。含金量并不高，也并非出自名匠之手，這屋子里任何一樣?xùn)|西都可輕易將它價值比下去。可是楚望卻背的出它的來歷：“值故友大婚，雖貧病，斯應(yīng)仍攜妻訪友。妻見新婦貌美柔和，甚喜，即脫金鎖贈之締婚約。是年，乃光緒三十四（一九零八年）三月初四也?！?/br>
    那年年底斯應(yīng)舉家流離日本，第二年言桑出生，五年后有了林楚望。

    于是便開始這一段讓后世眾人啼笑皆非的故事。

    她將金鎖收至懷中，別的東西再不看一眼。

    他也有一樣她所贈的獨一無二的東西。她也討要一樣于她而言當今世上舉世無雙的物件，不算過分吧？

    至此將這段兩家恩怨、二人往事也劃上完整句號。

    作者有話要說：　　本以為能一口氣寫完這個約莫6000字的章節(jié)，我還是高估我自己了。。。

    晚安大家，祝愉快，希望明早醒來122章能解鎖。

    ☆、〇五五  聚散之三

    第二日不過四點, 穗細帶著一封加急電報上樓來。

    她拆開一看, 叫她即刻去越界筑路清點資料，今夜第一架軍用飛機將這批資料帶往建成第一間工程師基地。

    匆匆洗漱畢, 下樓時, 妝奩已大多送至銀行，葛太太仍在起座間同律師商談。見她下來, 只問一句：“幾時回來？”

    她搖搖頭。

    又說：“若是超過七點, 我致電叫醫(yī)生改天再來。”

    她點頭，披上外套出門時，葛家司機已經(jīng)等在外面。

    之前陸陸續(xù)續(xù)從研究院離開的, 會有自美國來的相應(yīng)科學家填補缺漏。

    I組人員幾乎都在，因為各自都知道自己掌握秘密于全人類都是致命的, 無人敢輕舉妄動抑或輕易放棄至今的研究進度。

    資料無需整理, I組自最初起就有一套自己的資料分類系統(tǒng)，各人都擁有獨立保險柜。哪一項出了問題，也方便知道由誰負責。

    美國大兵同英國陸軍一列一列上樓來替眾人將資料搬下樓, 她抱著一小沓尚未裝幀的資料紙小跑

    著跟在后頭，便有人上前來替她拿資料。

    是一位從前待她并不友好的數(shù)學博士。她回頭，向他紳士風度致以微笑。

    此人竟有些不好意思，支吾半天, 終于找到話題：“有人預(yù)測今年諾獎得住可能頒給波動原理?！?/br>
    她側(cè)頭笑道：“那可真是遺憾。意味著你們?nèi)耘f擁有一位平平無奇的同事拉低整組頭銜水準。”

    這人更不知怎么接話了。

    奧本大步前來，“他興許只想給你一點新婚祝福，是不是，約翰？”

    她在他祝福之前立刻笑著說：“謝謝?！?/br>
    三人一列站在草坪中央, 盯著資料一箱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