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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當(dāng)女博士重生到民國守舊家庭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8

分卷閱讀218

    政府大印蓋過之后,公事員將葛太太與謝爵士各自填的那一份互換過來給兩人。交到葛太太手里那份,葛太太遞給楚望;而謝爵士那一份,幾乎立馬被彌雅爭搶著拿去看了。

    她低頭一看,證書兩側(cè)畫著花花綠綠的龍和鳳,頂上“結(jié)婚證書”四個繁體大字熨到凸出紙面,下面是小天使和伊甸園的池塘,整個配色極其浮夸,畫面也不中不洋的,十分滑稽。中間端楷寫著:

    林楚望浙江紹興縣人現(xiàn)年十六歲 民國三年正月三日亥時生

    謝擇益 祖籍廣東佛山鎮(zhèn)人現(xiàn)年二十三歲 光緒三十二年十月十三日卯時生

    兩姓聯(lián)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jié),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jǐn)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彌雅幾乎與她一同讀完上頭的字,爽朗笑道:“這下見著Linzy,得改口叫嫂子了?!?/br>
    謝爵士說:“可叫謝少奶?!?/br>
    蔣先生說:“也不對。謝少雖丟了銜,爵沒丟。少奶也不對,夫人才對。香港的太太們,自此也該升一輩?!?/br>
    葛太太啐他們,“去去去,謝擇益人還沒見著,就想先占我姑娘便宜,還早得很呢!”

    ……

    她手里拿著那紙婚書不由得微笑,同時又有點飄飄忽忽的迷茫:咦,我怎么就這么把自己嫁出去了?

    ——

    第二天一早起,報上鋪天蓋地全是有關(guān)六國公審。而比公審結(jié)果更為熱門的是關(guān)于她的部分。

    這個年代,男人要成名的方法有很多種,而女人的名氣似乎永遠(yuǎn)都與男人脫不開關(guān)系;一個獨立的女性脫離男人自己就出了名,除非犯了極大罪過,否則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報紙大篇幅報導(dǎo)著這研究院段三國三角戀情的同時,有關(guān)她理科與語言方面的才華、她發(fā)表的論文、她的容貌,甚至從前他父親與喬太太一手造就的丑聞都被舊事重提;不過這一次,大部分言論家待她還算不太刻薄,評價也多是一些正面的。諸如:

    “又美又聰明的女人沒人不喜歡。但美與聰明得異于常人,往往容易招來女人的妒忌與男人的覬覦,這未嘗不是一件令人煩惱的事……愛美人者眾,假使真的犯了一點小小錯誤,也無傷大雅?!?/br>
    “林先生誕于中國教養(yǎng)于中國,乃土生土長中國不可多得的人才。倘此次當(dāng)真獲獎,便真可作為中國學(xué)子極好的鼓勵與榜樣,便真為中國教育做到揚眉吐氣、為國爭榮?!?/br>
    ……

    有關(guān)于她的話題在第二天婚訊登報宣布以后,在人人熱愛看書讀報喝茶八卦的上海市,被推向一個新的熱度。以至于葛太太讓車夫送她去英領(lǐng)館遞交結(jié)婚證明時,被領(lǐng)事管官員笑著告知:“我們早已聽說這門婚事,終于見著本人了?!?/br>
    領(lǐng)事官迅速簽署好早已備妥的證件,迅速托人將一封電報拍了出去。

    而后告訴她:“可以了?!?/br>
    她一臉懵逼的問:“可是請問,我什么時候可以見到謝……我先生?”

    官員笑道:“我們也不知道謝先生此刻身在哪里。如果回來,會從英國軍艦碼頭入港。快的話也許明天,慢的話,興許一月……一月之內(nèi),一定能到?!?/br>
    ——

    從領(lǐng)館回去以后那天起,她每天一早都叫車夫?qū)⑺腿ジi_森路。

    三個月沒回去,謝擇益向廣東阿媽支付的薪水也已經(jīng)到日期。屋子里積了厚厚的灰,她這個萬年不做家務(wù)的,用銅布拖把拖了一整天的地,才勉強(qiáng)算干凈一些。

    鄭太太與鄭先生已經(jīng)搬走,樓下又住進(jìn)一戶普通上海人家,小小屋子,擠了祖輩三代八口人。那個小孩,葛太太在庭審結(jié)束當(dāng)天便去問過他的母親,是不是真的為了繼續(xù)做幺雞,連親兒子都不認(rèn)了。得到否定回答,葛太太倒也爽快,請了個人來手把手叫她學(xué)會打字,為她在洋行謀了個打字員的差事,供她母女兩在上海維持生計。

    每天她都去福開森路收拾一次屋子。擦干凈窗戶玻璃,將臟窗簾換下來,帶回葛公館叫小丫鬟洗干凈。路上經(jīng)過花店,便買一束芙蓉或海棠養(yǎng)在活骨瓷碟里,隔幾天換一次。

    傍晚吃過飯,便去軍艦碼頭上晃蕩一圈。得知沒有船入港,又叫車夫?qū)⒆约涸贩祷厮突馗鸸^。

    葛太太有次說她:從前叫你在福開森路,那是因為我不在。如今我在上海,他爸爸也在,地方也不遠(yuǎn),你兩回家住,有人照顧衣食起居,豈不是更方便?假使你真的要懷舊,在我這帶兩個人過去替你收拾干凈就好。

    她想了想,仍舊覺得不好。

    從白露那天開始,上海持續(xù)下起暴雨,意味著夏天快要結(jié)束了。真真每天都來陪她,她寫報告,真真就在廚房里搗鼓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第一天來時她說:“在報紙上突然看到你兩結(jié)婚了,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與謝先生學(xué)人未婚先孕,死到臨頭無法挽回了,這才不得不奉子成婚的,還害我在家里暴跳如雷罵他一通?!焙髞碛终f:“你沒懷孕那就太好了。我爸爸都跟我說,你要是懷孕,就叫我明年再去英國,先留在家陪你。”

    許久沒聽過言桑的消息,本以為他已經(jīng)悄無聲息去了美國。后來聽真真說,他仍舊還沒及走,卻也不常出門,也不知這三月都在家中做些什么。

    大雨天里,真真有時也會與她一同撐傘去碼頭上走走。快要秋分了,大雁成群飛走,偶爾雨停時出個太陽,海邊鷗鷺便趁機(jī)出來湊個熱鬧。已經(jīng)第九天了,真真與她在碼頭上吃著這夏天尾巴上最后一次冰激凌,是爪哇人開的店,比天星碼頭上滿嘴冰渣子的好吃。吃完冰激凌,散步回去的路上經(jīng)過德國人的“幸運”花店,她想起窗臺上瓷碟里的花兒快枯萎了,突然看見兩碗白色芙蕖,忙從老板那里買了回去養(yǎng)進(jìn)瓷碟里。

    真真終于嘆口氣,“看來你是真喜歡他沒錯了?!?/br>
    她“啊”了一聲,自己也疑惑:“有么?”

    真真點頭,戳了戳她的額頭:“鐵樹開花,千年一遇。還夠不喜歡?”

    她看著那兩碗芙蕖,自己也笑了,“好像是真的。”

    真真臨走前一周,因她有太多行囊要收拾,某天便沒有過來。車夫?qū)⑺偷酱a頭上,一下車,遠(yuǎn)遠(yuǎn)便見著一艘軍艦已經(jīng)入了港。她撐著傘飛快跑到碼頭上,因下著雨,黑色長裙下擺與白色長腿襪上全是泥漿。

    她在碼頭上等了快二十分鐘,直到艦上皇家海軍、陸軍軍官與士兵們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她仍舊沒見到謝擇益。

    已經(jīng)兩周了,每一艘入港的軍艦里都沒有她想見到的人。她心里默默的用航行時間推算他可能所處的位置。兩天至三天,大約就是在東南亞;三至五天,便是在印度洋周圍;五天至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