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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頭。別人不過看在她父親份上,尊稱她一聲名媛閨秀。那土里土里的作派,倒真拿自己是個人物了。不過是個鄉(xiāng)下人,真以為誰看得起她?” 楚望沉思了一陣,“葉文嶼他家里人看得上,要給他結(jié)親,他看不看得上也不算數(shù)啊。” “他不肯結(jié),他家里人敢拿他怎么樣么!難不成追到香港來將他捉回去簽字畫押?” “要真來了呢?” “真來了……”真真氣鼓鼓的,“大不了說開就是了!” “他家要是不肯呢?” “憑什么不肯???他家算哪根蔥!又不是什么皇親國戚?!?/br> 楚望嘆了口氣。雖不是皇親國戚,但好歹也是有自己的領(lǐng)域,也是要開疆拓土的呀。 于是又問:“我小姑媽怎么說?” “蔣先生今天將葉文嶼請來了,她說,她一會兒去將葉文嶼捉來問問話。若是覺得他人可靠,便叫我也別搞出太大動靜,她幫我想主意?!?/br> 葛太太話里當(dāng)然還有下半句:若是不可靠,你也趁早放手。 但是她看真真的眼神,大約是直接將后半句忽略掉了的。 真真氣呼呼的嗯哼兩聲,“反正后頭畢了業(yè)回上海,實在不行,便與他一道去留學(xué)。美國,英國,比利時,天涯海角的,他家總捉不回來了吧?” 楚望盯著她瞧了一陣。話到嘴邊,只笑笑。 轉(zhuǎn)而說,“過去典禮那邊吧?” 真真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剛才諸多怨氣,一轉(zhuǎn)眼的功夫,滿腹牢sao立馬拋諸腦后。笑著說,“彌雅剛告訴我,去訂婚宴上,全是些婆媽大爺輩的人物,行些敬禮磕頭的老套路,頂夠無聊。她叫我們別去了,讓我直接帶你去隔壁水果莊的園子里去等她過來——你就別瞧這幾個歪瓜裂棗的了?!?/br> 楚望還在盯著那樹半生不熟的木瓜瞧,真真拉起她就跑。越過一排排綠粉墻的精致洋房,有一階千尋石。拾級上去,果然一片茂密的水果園子,一樹一樹,歸的整整齊齊的;中間開著個小道,直通往一間烏壓壓的大宅子;宅子是木頭的,遍布著綠累累的藤蔓。 大宅子外頭養(yǎng)著一叢紅的黃的花,一個低矮個頭、棕黑皮膚,著一條拷綢褲子的花匠,在外頭給拿銅壺給花兒澆水。三人一打照面,真真便問:“是阿金先生嗎?彌雅叫我們來這等她。” 阿金沖兩人一笑,笑出一嘴參差不齊,給煙熏黑黃了的鑲金牙齒,拎著水壺替兩人開門。 屋里黑漆漆的,阿金拉亮一盞低低的燈,兩人都驚呼了一聲——屋里四面墻,從地上到頂上,全摞著書;那燈的正下方,卻搭著一個簡易的戲臺子。 真真咦了一聲,在屋里來回走兩步,嘴上說著,“剛還說著長三堂子,怎么轉(zhuǎn)眼,彌雅就引我們來個書寓似的地方?” 阿金先生看她一眼,搖搖頭。留兩人在屋子里頭,直往門外去了。 屋里唯一一張桌子擱在書架的一角,上面亂糟糟的攤著一副骨牌。兩人都靠過去,面面相覷起來。 “你會么?” “我哪里會這個?” 真真撇撇嘴,正要去摸那副骨牌,阿金先生端著一盆水果進(jìn)來,給兩人放在桌上,里頭都是些冬季的熱帶水果:木瓜,番石榴,香蕉…… 真真注意力卻不在水果上,只問:“阿金先生,這個要怎么玩?” 阿金先生剝了只香蕉遞給楚望,旋即低頭洗了牌,將牌排成長長一條,然后紛紛推倒,拿手勢示意真真也堆一條。真真大約是覺得好玩,便照他說的排了一長條骨牌。隨后,阿金先生對著她閉起眼,比了個雙手合十的姿勢,真真也照做了。 他將那副牌成堆推上去,點上一支香,抽出一張卡來,上面寫著:中下。 兩人反復(fù)完了三次。三回的結(jié)果是:中下,上上,下下。 真真立馬去翻那本解卦的線裝書,對應(yīng)的是:獲之無不利,莫歡喜,空中樓閣。 楚望扭頭去瞧,問道,“什么意思?” 真真不答。一扭頭,將那書一扔,走開了。 阿金先生又拍拍楚望,示意她來。她笑著擺擺手,“我不信這個?!?/br> 阿金先生再三堅持下,她想了想,求國家前途當(dāng)然要信科學(xué),不能迷信;那么不如求姻緣玩一玩。 想到這一層,她照著阿金先生的示意,又推了三次骨牌。 下下,中下,下下。 除了第二次是中下,兩次都是下下。 阿金先生也搖搖頭,將那副骨牌胡亂打亂。楚望笑著去翻那線裝書,上頭寫著:水卦。負(fù)且乘,致寇至。 她便又去問真真:“這又是什么意思?” 真真瞥了一眼,“都兩個下下了,你還去翻那書看??偛皇鞘裁春靡馑??!?/br> 真真被卦搞得整個人興致缺缺,縮到一邊去翻書玩了。楚望心里頭想著:這卦,說起來吧,也不知道該算是誰的。 便也笑笑,吃起瓜來。橙紅紅的木瓜,意外的香甜。 剛吃完一個木瓜,遠(yuǎn)遠(yuǎn)便聽得彌雅的笑聲——“阿金先生,她們來了么?” 隨后,彌雅踏進(jìn)屋里來:妝容發(fā)飾精致,淺紅短紗裙外頭披了件狐毛,下頭是白絲襪與白緞高跟鞋。 楚望笑道,“準(zhǔn)新娘怎么不好好呆在宴會上待客?” 彌雅翻個白眼,“說是我的訂婚宴,還不是沖著人物多,想打交道來的——終歸沒我什么事。我待在那兒跟花瓶一樣,反倒礙事惹人嫌。一群大嘴八婆,讓蔣先生應(yīng)酬去吧,我可沒心情——餓死我了,為了穿這裙子,一早晨空著肚子,見人便咧嘴笑,楚望,替我剝根香蕉好不好?” 吃著香蕉,她總算緩過勁來,側(cè)頭去看那一堆亂糟糟的骨牌,說,“阿金先生替你們算骨牌了么?從前我小時候算過,說我必得找一個年長我二十歲的——蔣先生正是三十七,哪知還真讓他說中了?!?/br> 聽完這話,真真臉色更黑了,只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的看書,不再講話。 楚望笑著看她一眼,彌雅立馬會意,笑說道,“這里從前住著位遺老,阿金先生是他的管家——是個啞巴,不會講話。遺老去世了,他便一直守著這園子,種種水果。在香港長了這么多年,倒從沒吃過什么別處的水果能比這里好吃的。” 見真真仍舊黑著臉,便又說,“家里頭那幾位mama們大都迷信這個。這東西,不中不洋的,不過剛好討了她們的喜,也不能全信。你們知道么,當(dāng)初阿金先生給我哥哥算的時候,那卦還說:他是個要孤獨終老的命——他長這么大,女朋友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了,還孤獨終老呢,誰信?” 真真在角落里頭噗嗤一聲笑出聲來,總算是高興點了。阿金先生拿玻璃壺盛了白葡萄酒來,真真嘗了一口,驚嘆道,“好甜。” 彌雅又說,“若是夏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