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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奢侈品。 實驗樓是包豪斯建筑,在風(fēng)格上算是走在了時代前沿。兩層建筑,大門口寫著“原子核物理研究所”六個大字。 看到這六個字時,楚望還吃了一驚——原來香港大學(xué)物理系背后有資本主義大佬支持,雖然教員稀少,但是似乎還是有許多在幕后為原子核物理的進步做著偉大貢獻的研究員? 助教帶她到長廊盡頭一扇置有簡易鐵門防盜的房間,隔著鐵柵欄,敲了敲木門。聽到里面一聲響動,助教即刻便轉(zhuǎn)身走了,留下楚望獨自一人一臉懵逼的立在門口。 過了半晌,里面的木板門才“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紫棠色娃娃臉,戴一副小圓眼睛的男人睡眼惺忪的開了門。 楚望看了他兩眼。 第一眼,給他宛如喪尸異變的模樣嚇了一大跳。 第二眼才意識到,原來這個人就是她初來港大時,理學(xué)院雜志社里那個刻板古怪的小眼鏡。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沖他“嗨”了一聲,此人則面無表情的轉(zhuǎn)過頭問,“少謙,這人是你請來的?” 屋里一陣紙頁的嘩嘩響動,徐少謙唔了一聲,從角落里走出來。一見楚望,從里將鎖解開,將她請進屋里來,并簡略的替兩人互相介紹:“Linzy, 梁璋,你們見過的?!?/br> 梁璋“哦”了一聲,繼續(xù)回到座位上,鉆進那堆半人高的紙頁里,再也不肯抬起頭來。 徐少謙習(xí)以為常的笑笑,解釋說,“來香港最初的時候,向?qū)W校申請了這么一所研究院。大多數(shù)設(shè)備是齊全的,但是學(xué)校名聲不夠響亮,是以至今研究院仍舊只有我與他兩人?!?/br> 梁璋抬頭來,不滿說道:“我們很快就會有更多人手。這套理論計算過程中,經(jīng)典物理許多理論常識將被拋棄,計算量巨大,試驗量也巨大,僅憑我們二人,恐怕要費上八個月到一年?!?/br> “人手會擁有的,但是卻是在這套理論被證實之后了?!?/br> 梁璋張了張嘴,大約是想反駁什么,但是又必需屈服于現(xiàn)實的閉嘴了。 “上周末收到你的信,某種程度上證實了我與他許久以來的猜想——中性輻射來自中子——一個非常好的設(shè)想。故我與梁璋一刻不停來了實驗室,從周六晚到現(xiàn)在,還沒有休息過。他現(xiàn)在大概有些處于精神高度緊繃狀態(tài),所以請原諒他。” 從他們只言片語間,楚望也揣測到這兩人泡在實驗室整整兩日,不眠不休是在做什么。和聰明人交流就是好,往往一點就透,無需多費口舌。故而楚望點點頭,表示非常能理解他這種狀態(tài)。然后弱弱的問道:“那么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梁璋從書頁后面抬起頭來,似乎仍然對徐少謙的提議不滿。故而略有些存疑的看向楚望,眼神里都是懷疑:你真的能勝任么? 頓了頓,徐少謙說,“未來不久,你將會后悔自己低估了她?!?/br> 徐少謙道:“雖然如今研究院只有兩名成員,但是為了公平起見,我還是需要征求一下我目前唯一同事的意見?!?/br> 她抬頭看向梁璋,笑著說:“你對我有什么懷疑,都請問吧?!?/br> 梁璋問道:“簡單說一說核嬗變?!?/br> 楚望三兩句解釋完畢,旋即瞇眼笑道:“確定要用‘嬗變’這個名詞,而不是‘核反應(yīng)’嗎?我記得,嬗變是古時候煉金術(shù)士們的術(shù)語,若是在歐洲大陸這么講,是會被砍頭的?!?/br> 徐少謙也微笑道:“沒事。整個研究院只有我們?nèi)齻€人。而且——這里是香港,不是歐洲?!?/br> 梁璋咳嗽兩聲,埋頭翻找一會兒,翻出三頁論文稿紙,遞給楚望問:“看過這篇論文嗎?若是沒有,我給你十五分鐘時間完,并向我簡單闡釋一下這篇論文的矛盾之處?!?/br> 楚望低頭一看:是盧瑟福的中子假設(shè)。 她不用看,那篇論文也早已爛熟于心,于是抬頭解釋道,“α粒子試驗提出的有核模型,如同月球與地球的關(guān)系——月球圍繞太陽轉(zhuǎn),正如電子圍繞原子核旋轉(zhuǎn)。但是又不同于恒星與行星,電子與原子核正負(fù)相吸,吸力巨大。那么這個學(xué)說將無法解釋,為什么電子不會掉入原子核當(dāng)中。這個理論缺陷無數(shù),甚至可能是與正確答案相距最遠的一個答案,但是?!?/br> “但是?!绷鸿把坨R片后那眼睛不再惺忪,此刻正目光如炬的盯著她。 徐少謙坐在窗臺上,也笑看向楚望。 楚望翻到論文最后一頁,最后一行。展開來面對梁璋,口中默念那一行英文——“這個理論如今尚不完善,且有許多不足之處。但是。我們的科學(xué)事業(yè),除了今天,還有明天。” “明天指日可待?!绷鸿胺隽朔鲅坨R,“所以請問:想要這份工作嗎——去證實這個指日可待的明天?!?/br> 楚望想了想,說道:“‘我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想不想要我加入你們?!?/br> 徐少謙笑著拍了拍梁璋的肩頭,“我不是早說過了么。這次通過了吧?!?/br> 梁璋點點頭,勉強同意了。 楚望笑著抬頭:“那么我是研究所的第三位成員?” 徐少謙鄭重的點點頭。 “那么我的加入,使得八個月到一年,也許會減少至六個月到十個月?” “一定會?!?/br> “那太好了?!背⑽⒉[起眼,拳頭也不由得攥緊了。 —— 不過即使楚望再摩拳擦掌,依舊改變不了她是個試驗廢的事實。上一世,她因為做實驗毛手毛腳,故而實驗課永遠不及格。學(xué)業(yè)再往上升一級,又在同學(xué)們中間口耳相傳,獲得了一個“Ooh!Linzy is ing with 棒!”(林致來了,爆炸也來了!)美譽。 在第三次弄壞威爾遜云室的粒子發(fā)射器后,梁璋終于大喊:“Linzy!日后請你務(wù)必遠離粒子發(fā)射器!以后試驗由我來做,Linzy負(fù)責(zé)記錄!” 慘痛的事實證明,梁璋確實也不是什么好的試驗者。為了公平起見,楚望在他也將云室弄壞三次后,無比誠懇的向徐少謙提議:“那么我算,他記錄,實驗由徐教授您來做?!?/br> 三顆腦袋只要一有空就聚在實驗室里。以至于某一天,當(dāng)葉文嶼受徐太太所托,送飯來到研究室的時候,只聽得走廊盡頭一聲伴隨著玻璃碎裂的巨響,以及同時響起的梁璋崩潰哭訴:“——我認(rèn)為我們比較適合制造炸|彈!” 楚望小心躲避滿地碎玻璃渣,內(nèi)心腹誹道:給你說中了,可不就是想試著造一造威力最為巨大的炸|彈? 徐少謙則見怪不怪的清掃著地上的玻璃渣。 三天后,蓮花路徐宅。 楚望正教著萊昂與徐文鈞的拉丁文,葉文嶼則在一旁向徐太太匯報這些天往實驗室送飯的所見所聞。 “我之前聽港大別的教授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