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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德語,便問道,“你在罵我?” 林楚望心里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德語就是這樣冷漠又呆板,別的語言說“親愛的”都是溫柔無比,德語的“親愛的”倒像是在罵人傻子?!拔覑勰恪边@一句,若是不知道的,聽起來也怪兇巴巴的。 牛津腔沉默片刻,用英文溫柔的反問,“你聽我的語氣像是在罵你?” 上一句“ich liebe dich”不像情話,那后面這句便是非常高端上等的情話了。 喬瑪玲沒有說話,但林楚望覺得她一定是紅了臉的。 牛津腔接著說,“怪我沒有勇氣用英文再同你講一遍?!?/br> 樓下又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喬瑪玲跑開了,牛津腔追了上去。 喬瑪玲不敢回頭看他,“你沒有膽量,你這個膽小鬼?!?/br> 牛津腔道:“可你不愛我?!?/br> 喬瑪玲:“你不要逼我?!?/br> 牛津腔:“你不愛我……你叫我如何去娶一個不愛我的女人?” 喬瑪玲:“……你逼我愛你,我母親逼我不準(zhǔn)與你來往。如今都這樣了,你還非得逼我。Zoe, 你看看我?!?/br> 忽然之間,喬瑪玲便蹲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而倫敦腔只是高高大大的站在她身旁,靜靜的站著,沒有說話,沒有安慰,只是站著。 喬瑪玲哭完起來,三兩步的往花圃外面跑。 牛津腔手長腳長的,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倒也沒有落下。 跑出去幾步,喬瑪玲便又帶著哭腔說,“你別跟上來了?!?/br> 喬瑪玲跑遠之后,牛津腔便靜靜站在花圃里,沒有真的再跟上去。 等喬瑪玲消失在視野里了,他才慢悠悠的鉆出花圃,離開了。 ☆、〇〇九 紈绔與閨秀之二 過了會兒,楚望才覺出味道來,不禁嘖嘖感嘆道:這個叫Zoe的男子大概是不會娶她表姐的,但是卻非要逼她表姐說出“我愛你”三個字,才算擒獲了獵物。 但是她表姐是偏不肯說的。 然后男子便說:“你都不愛我,我怎么能娶你?” 這句話便把喬瑪玲逼到了絕路上。說了,又真的會娶嗎? 還不是讓他真正得逞了,滿足揚長而去。 楚望不禁惋惜。過了會兒,便聽見樓下傳來關(guān)門聲。 喬太太問了句:“去哪里了?這么晚?!?/br> 喬瑪玲:“唱詩班有活動,要去唱一首排的新歌曲——我是領(lǐng)唱,脫不開身,mama你是知道的。” 喬太太頓了頓,似乎是嘆了口氣,“成天搞的這么累,女孩子家,雖然年紀(jì)還小,也要好好休息?!?/br> 喬瑪玲敷衍道,“我知道了mama,我這就去睡啦,晚安mama。” —— 不過一覺醒來,楚望便已無暇顧及她表姐。 因為她們的舞蹈課,在這一天進階了:壓腿正式加入每日舞蹈套餐。 因為一早就有心理準(zhǔn)備,加之她在三人里面年齡最小,所以還勉強能忍著。 從正壓開始進階,到側(cè)壓,然后背壓…… 真真的哀嚎聲也隨著疼痛指數(shù)的加大而越嚎越凄涼。 允焉倒是沒嚎,只是臉上兩行清淚止不住的流,滴答滴答的往地板上滴,擦都擦不及。 如果這個早晨有人從伯爵路經(jīng)過,恐怕會以為這里鬧鬼了。 隨著節(jié)拍二百七十度把肩胛骨往下一次次帖到大|腿|外|側(cè)時,允焉蔫蔫兒的聲音幽幽的從林楚望背后飄來。 允焉:“……我才不想要學(xué)跳舞?!?/br> 楚望:“……” 允焉:“好人家的女兒,又不出去交際應(yīng)酬,學(xué)跳舞做什么……” 楚望:“……” 楚望很想以一個先知的身份告訴她:這是個趕潮流的時代。 國門開啟之后,西方大量新潮的知識開閘放水一般涌入國內(nèi),舊思想日新月異的換。 像唐瑛,舞蹈英文繪畫唱戲……國外的國粹的,哪樣不會?任何一種技藝拿出來稍作展示,那都是艷壓群芳的。 楚望只能說:“等鄭亦民日本留學(xué)回來,謀了個極好的差事。他邀請你去舞會,你不會跳,那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同旁的人跳了。用不用得著是一回事,學(xué)不學(xué)就是另一回事了?!?/br> 允焉瞪了她一眼:“誰……誰要和他跳舞!” 楚望狡黠的眨眨眼:“技多不壓身嘛。” 不過林楚望這么講完,允焉倒是真的肯拿出十二分力氣好好學(xué)。那股子上進的勁兒,把另外兩個人都嚇得不輕??傊趺凑垓v自己怎么來。 真真看她突然這么奮發(fā),似乎也受到了感染,越發(fā)收斂自己,不再哭嚎了。 楚望不由得嘆了口氣,也不知自己這一番勸解是不是間接性的,又為人作嫁衣了。 —— 下午學(xué)英文時,四姐妹都丟了魂似得。 三個粉蒸rou是給上午的舞蹈課折騰的筋酥骨軟,糖醋排骨喬瑪玲jiejie則好似沒睡好,神情憔悴,眼睛很腫,黑眼圈都熬出來了。 是以當(dāng)大姑媽拿著一堆信回來,宣布:“先來拿各自的信件,今天的英文課到此為止。”的時候,四姐妹都如臨大赦一般,歡呼著去門口將林大太太迎進屋子里。 在一群小丫頭的簇擁下,喬太太開始頗為無奈的分配信件: “薛老爺給真真的——”薛真真便歡天喜地的取了信到一旁去讀。 “林老爺給二丫頭三丫頭一起的——”林允焉動作極快的將信搶了過去,林楚望慢半拍的手在空中揮了揮,隨后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 “鄭少爺給二丫頭的——”楚望給林允焉使了個眼色,臉上帶著笑;林允焉則全沒了剛才的積極性,不情不愿的接了信過來扔在一旁。 “還有一封……是德國寄過來的,斯少爺給三丫頭的?!?/br> 楚望一愣,允焉已先于楚望將信搶了過來。楚望橫了她一眼,示意她將信還給自己。允焉則將信背到背后去,沖她做了個鬼臉,索性將信藏起來了,嘴上說:“你猜在哪只手上,猜到我就給你!” 喬瑪玲則有些疑惑的笑問道,“斯少爺,是那個北平的斯家么?” 喬太太則點點頭,笑道,“是,是那個如今聞名大江南北,炙手可熱的斯家。三丫頭一早就許給了斯家,這位斯少爺是她的未婚夫?!?/br> 喬瑪玲便一個小栗子敲了敲楚望的鼻子,“這么好的婚事,這小丫頭倒是個命好的。知不知多少人一等一大戶人家的姑娘得羨慕死你?” 楚望心系著她的信,只沖喬瑪玲嘿嘿一笑,便轉(zhuǎn)頭要從允焉手里搶她的信。 允焉抄起信便往樓上跑,楚望咚咚咚的追在她背后,無奈短手短腳的根本追不上林允焉。林大太太和喬瑪玲在后面笑作一團,一家子看起來倒是其樂融融的模樣。 這時候趙mama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