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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宮里的時候,什么事都是宮女和內(nèi)侍做,有時候也挺悶的,只有去云深府上,那四個在府里地位頗高的大丫環(huán)沒大沒小,偶爾會玩笑的拆遷他做事,他便覺得很好玩,跑前跑后,勤快得很。后來云深知道了,責備了四個女孩子幾句,卻也沒有阻止。他覺得,太子雖身份高貴,卻也不能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將來長大了或許也要向他的父母那樣,上陣殺敵,不懂料理自己的始終就是不行的,現(xiàn)在鍛煉一下也好。澹臺經(jīng)緯很喜歡這種感覺,云深沒有把他當太子高高供著,雖然場面上非常注意禮儀,可私下里卻只當他是自己的外甥,呵護備至,卻也嚴格要求。這樣溫暖的親情,別的王子公主是享受不到的,因此都很羨慕他,也喜歡跟著他往國師府跑。云深靠在軟踏上,指點他將衣服疊好,分門別類的包好,放進防水的革囊,衣服在下,日常用品在上,一方面在路途中隨時去用。還沒做完,獨孤偃來到門口,探頭看了看,笑道:“怎么?已經(jīng)收拾東西了?”云深回頭一看,便掙扎著站起身來,微笑著說:“是啊,準備一下,明天好啟程?!?/br>“哦?!豹毠沦茸笥铱戳丝?。“寧兄弟不在?”“嗯,他說要去悠然閣,與澹臺將軍和荊將軍商議一下行程。王爺,請坐吧?!痹粕钫f著,轉(zhuǎn)頭吩咐澹臺經(jīng)緯?!靶【暎劝褨|西放著,去給王爺斟茶?!?/br>“是?!卞E_經(jīng)緯乖乖的答應(yīng)著,便要往外走哦。兩人的態(tài)度十分自然,不知情的外人看上去,也就是主人與小廝的關(guān)系,半分破綻也沒有。獨孤偃連忙擺手:“不用了,我先去找寧兄弟吧。對了,一會兒大夫要來給云大人診治,我已經(jīng)交代了,讓他好好看看,云大人的傷勢恢復(fù)的如何?是否可以上路?”“多謝王爺。”云深微笑。“靳大夫妙手回春,我已經(jīng)好了很多,沒有問題了?!?/br>“那就好?!豹毠沦刃χc頭?!安欢?,還是等大夫看過以后再說吧?!?/br>“好?!痹粕盍⒖虘?yīng)允。獨孤偃這才轉(zhuǎn)身離開。這時,寧覺非正在旁邊的院子里看望淡悠然。他已經(jīng)能坐起來了,嫌屋里氣悶,硬要到院子里坐著。寧覺非走進院門時,便看見他半躺在軟踏上。朝陽透過濃密的樹葉,斑駁的灑在他的臉上、身上。他穿著珍珠色的暗花云錦長衫,在陽光下含蓄的閃著光,使他整個人有種出塵的味道。寧覺非走到軟榻邊,仔細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見不似昨天那般毫無血色,顯然正在恢復(fù),便感覺很欣慰。淡悠然手無縛雞之力,卻在那么危險的情形下奮不顧身的撲過來,以身體擋住了射向云深和他的利箭,這份情義,他是看得很重的。此刻要離開了,他唯一覺得放不下的,就是欠了淡悠然的這份人情,卻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償還。他正在沉吟,淡悠然慢慢睜開眼睛,靜靜的看著他,卻沒吭聲。寧覺非關(guān)切的問:“用過早膳了嗎?”“用了。”淡悠然的臉色柔和了些,想要做起來。寧覺非伸手輕輕按住他的右肩,柔聲道:“躺著吧,不必多禮。”“恩。”淡悠然往兩旁看了看,見空空如也,便用右手指了指塌邊。“坐吧?!?/br>寧覺非本想站著,見他這么說了,怕他多心,便坐了下去,關(guān)心的問:“要都吃了嗎?”淡悠然笑了,溫和的道:“寧將軍今年貴庚?”寧覺非一怔,老老實實的答:“二十一?!?/br>淡悠然贊賞的道:“寧將軍尚是弱冠之齡,待人卻如父如兄,關(guān)懷的無微不至,令人感佩?!?/br>“不敢當?!睂幱X非謙遜的擺了擺手?!澳闶且蛭叶軅援旉P(guān)心照顧,只是此地非我宅邸,讓淡老板受委屈了?!?/br>“沒有的事?!钡迫粶匮缘??!暗ご笕苏酃?jié)下交,與我乃是朋友,已經(jīng)很管著了。至于受傷之事,寧將軍不必放在心上。你將我自火中背出,又以身體擋在前面,救我性命。如果不是因我酒醉難行,一將軍的身手,大可躍開閃避,根本不必站那兒硬擋。此中關(guān)節(jié),我一清二楚,并非我因?qū)④姸鴤?,乃是將軍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淡府定會報答將軍?!?/br>“淡老板請別這么說。那是我應(yīng)該做的,算不得什么,更用不著報答?!睂幱X非很認真?!翱傊?,你先養(yǎng)好傷,千萬別落下什么后遺癥?!?/br>“好?!钡迫豢粗鋈徽f?!叭绻麑④姴幌訔壩夷艘唤樯藤Z,我們可否交個朋友?將軍直呼我的名字即可,不必太客氣?!?/br>寧覺非對他是有好感的,便爽快的道:“別說什么商賈不商賈的,你是大老板,身份可不低。悠然,你也叫我名字吧,別將軍將軍的了,聽著生分?!?/br>“好?!钡迫挥淇斓狞c頭,卻又想起來了什么,輕聲問。“如果我直呼你的名諱,云大人會不會生氣?”“不會?!睂幱X非肯定說。“云深一想溫和大度,待朋友極好,也不講究那些繁文縟節(jié),不會在意稱呼的?!?/br>“那就好。”淡悠然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道:“我本想離開這里,回悠然閣去養(yǎng)傷,可我大哥一得知我受傷的事,便派人飛騎送信過來,定要我去明都養(yǎng)傷。我父母已亡,長兄如父,自是不能違背。一會兒等大夫來換了藥,我便離開丹府,打算過兩天啟程去明都?!?/br>寧覺非有些意外,立刻問他:“你打算怎么過去?有人護送嗎?有人照顧嗎?”“自然是坐馬車?!钡迫灰娝绱岁P(guān)切,心里很感動。“嚴驥要照顧生意,走不開,曾舜會帶幾個伙計跟著,還有兩個丫鬟伺候,足夠了。”寧覺非沉吟片刻,便道:“要不這樣吧,我們明日出發(fā),也是去明都,你跟我們一起走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yīng)。”淡悠然很意外:“你們也要走?”“是啊?!睂幱X非笑著點頭。“我們?nèi)硕?,你若不嫌吵的話,就結(jié)伴而行吧。”淡悠然想了一下,便不再推辭:“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明日幾時出發(fā)?”“現(xiàn)下沒定?!睂幱X非溫和的道:“我去跟他們商議一下,等決定下來,便立刻通知你?!?/br>淡悠然看著他,輕輕的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