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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齊宏應(yīng)了一聲,正要和韓寶葭一起離開,衛(wèi)簡懷又道:“寶葭便留在這里吧,替朕磨墨?!?/br> 葉齊宏愣了一下,連忙道:“寶葭不懂事,怕沖撞了陛下,不如……” 衛(wèi)簡懷沉下臉來,抬眸看了葉齊宏一眼:“怎么,四表舅這是怕朕欺負你女兒不成?” “這……”葉齊宏有些遲疑,畢竟韓寶葭已經(jīng)快要十四了,孤身一人留在這里,衛(wèi)簡懷又是個喜怒難測的君王,誰能知道會出什么意外? 這樣僵持著,葉齊宏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只怕衛(wèi)簡懷一生氣便要拖人去打板子了。 韓寶葭心中無奈,只好悄然拽了一下葉齊宏的衣袖,小聲道:“爹,放心吧,不會有事的?!?/br> 葉齊宏只好叮囑了幾句,退出了書房。 室內(nèi)一下子悄寂了起來,韓寶葭在桌案旁跪了下來,專心致志地開始研墨。 一股淺淺的墨香隨著墨錠的滑動漫了出來,一截白皙的手腕在墨色的襯托下顯得愈加嬌嫩,從衛(wèi)簡懷的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韓寶葭頭頂?shù)陌l(fā)旋,那烏黑柔亮的秀發(fā)被盤成了垂鬟分肖髻,柔順地垂在了脖頸上,隨著她的動作,有幾綹發(fā)絲調(diào)皮鉆了出來,黏在了她的臉頰。 衛(wèi)簡懷看得礙眼,抬起手來將那發(fā)絲捋到了耳后。 溫?zé)岬募∧w相觸,韓寶葭的手一顫,幾點墨汁濺了出來,她慌忙伏在了地上:“陛下恕罪?!?/br> 那雙皓腕上沾了墨點,襯得手腕愈發(fā)弧線優(yōu)美、嬌嫩異常,衛(wèi)簡懷盯著看了片刻,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小丫頭除了一雙眼睛,周身上下倒也還不乏可圈可點之處。 “無妨,起來吧,”他淡淡地道,“這墨倒是磨得不錯?!?/br> 韓寶葭一凜,連忙解釋道:“祖母憐我自小未讀過書,入府后便遣了先生日夜教我?!?/br> “你緊張什么?”衛(wèi)簡懷有些好笑,“朕又不會笑話你,讀書多也未必能是個明白人,坐下來說說話吧?!?/br> 說話? 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能和天子說什么話? 韓寶葭乖乖在旁邊跪坐了下來,心中略有些打鼓,忍不住窺視了衛(wèi)簡懷一眼,四目相對,她愣了愣神,慌忙避開視線,胡亂找了一個話題:“今兒小年夜,陛下怎么來了?” “小年夜,”衛(wèi)簡懷重復(fù)了一句,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宮里冷冷清清的,和平常沒什么兩樣?!?/br> 韓寶葭心里仿佛被什么戳了一下,神情復(fù)雜地抬起眼來。 “你這樣看著朕做什么?”衛(wèi)簡懷有些好笑,“難不成你是在可憐朕嗎?” “不不不,”韓寶葭連忙道,“陛下若是覺得冷清,可以宣安王殿下入宮,聽說安王殿下有幾個小公子,想必?zé)狒[得很,還有長公主殿下也在宮里,陛下多和長公主親近親近,也就不會冷清了?!?/br> 衛(wèi)簡懷不置可否:“你倒是想的周全?!?/br> “其實還有一個更好的法子,”韓寶葭凝視著他,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可以……早些……充盈后宮,早日有了皇子公主,想必來年過年便會熱鬧非凡……” 若是旁的人說這句話,衛(wèi)簡懷可能立刻就沉下臉來了,不過,此刻他卻并沒有發(fā)火,而是往后靠了靠,饒有興味地問:“你為何如此cao心朕的后宮?” 韓寶葭被問得噎了一下,勉強找出個理由:“陛下乃北周之主,若是一直形只影單,自然是百姓之憂?!?/br> 此時此刻,韓寶葭看過來的眼神澄澈,充滿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關(guān)切和憂心。 這么些年來,衛(wèi)簡懷身邊來來去去圍繞過很多人,z.為您整理制作他們有的仇恨刻骨、有的心懷叵測、有的崇敬欽佩、還有的愛慕渴望……然而這樣真心關(guān)切的眼神卻只有寥寥數(shù)人,其中一個生死未卜,另一個還遠在天涯。 這小丫頭看起來倒是真心喜歡他的。 可惜,出身委實有些低,要不然倒也不是不可以收入宮中。 衛(wèi)簡懷腦中忽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有些突兀,連他自己都吃了一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深悔自己方才失言而如坐針氈的韓寶葭簡直像是聽到了救星,精神陡然一振,直起了身子:“陛下,我爹取酒來了,我去——” 衛(wèi)簡懷擺了擺手,身后的李德一瘸一拐地出了門,不一會兒便捧了一壇酒進來了,一并送進來的還有幾疊小食和兩個酒盅,打開的門重新被關(guān)上了,韓寶葭只來得及看到葉齊宏略帶焦灼的臉。 “陛下是要飲酒吧,我三哥酒量好得很,不如我去請他過來作陪?”韓寶葭猶自掙扎,想要找個理由離開。 “坐下,斟酒。”衛(wèi)簡懷淡淡地吩咐道。 韓寶葭咬著唇,只得上前斟酒。 衛(wèi)簡懷拿起酒盅一飲而盡,一股甘甜滑下喉嚨,的確是好酒,葉齊宏倒也沒有藏私。 他朝著酒盅努了努嘴:“你也喝一杯,暖暖身子?!?/br> 書房里沒燒地龍,旁邊的銀霜炭也才燒起來不久,的確有些冷??身n寶葭并未飲過酒,不知道這具身體是何酒量,便謹慎地喝了一小口,不多會兒,一股暖意從心口出襲來,暖洋洋的,順著血脈襲遍全身。 “侯府里的人,對你還好嗎?”衛(wèi)簡懷隨口問道。 “祖母他們都對我很好,我很喜歡這里?!表n寶葭答道。 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模樣,衛(wèi)簡懷的嘴角稍稍勾了勾,放緩了聲音道:“別怕,看著朕說話,朕喜歡看你的眼睛?!?/br> 韓寶葭呆了呆,深吸了一口氣,抬頭迎視著衛(wèi)簡懷的目光,輕聲問:“他們都說我的眼睛像謝大人,陛下這是在緬懷謝大人嗎?” 好像心中的小秘密被人戳穿了,衛(wèi)簡懷略有些不悅:“誰說的?” “我猜的,”韓寶葭心里有些發(fā)酸,何必呢?當(dāng)初兩看兩相厭,現(xiàn)在生死兩隔,再多的緬懷也沒用了,“陛下,逝者已矣,謝大人既然已經(jīng)不在了,你也別太傷心了,他對陛下忠心耿耿,在天之靈也必定盼著陛下能快快活活地過一輩子?!?/br> 衛(wèi)簡懷沉下臉來,周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寒氣來。 “謝雋春言而無信,朕為何要緬懷他?”他一字一句地道,“朕等著揪出他的尾巴來?!?/br> “言而無信?”韓寶葭愕然,答應(yīng)衛(wèi)簡懷的事情,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