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拿回來，秦曦卻一下子握住了。

秦放仰頭看他,秦曦垂著的眼睫微顫，頓了下才說：“老師,我也可以幫您扣扣子?！?/br>
秦放眼睛微睜了一下,薄唇蠕動著,心中的暖意竟發(fā)酵成了酸澀。

秦曦低聲道：“我不如老師這樣厲害，但我也可以幫老師,可以……”

秦放打斷了他的話：“你可比我厲害多了。”他輕嘆口氣,調(diào)整了自己的語氣,故作輕松道，“我可沒你這日行千里的本事?！?/br>
“這算什么?！鼻仃爻晒Ρ晦D(zhuǎn)移注意力,他道,“老師懂得比我多太多?！?/br>
秦放眼中全是笑意：“我能有你懂得多？”一個人傾盡一生,記住的東西也比不過一臺計算機。

秦曦道：“記憶是死的,思考是活的，老師是最會思考的人?！?/br>
秦放這下是真的放松了，他道：“你是缺什么才覺得什么好?！?/br>
秦曦道：“那我一定很缺您。”

秦放心一跳。

秦曦將他攔腰抱起，揚著的嘴角全是喜悅：“我覺得您最好了?！?/br>
秦放哭笑不得，吐槽他：“油嘴滑舌?！?/br>
秦曦一臉問號地看他：“我嘴巴不油，舌頭嘛，老師要試試嗎？”說著還低下頭，作勢要親他。

秦放一把推開他，惱羞成怒：“從哪兒學(xué)得這些亂七八糟?！?/br>
“老師教的。”

“我才沒教你這些?！?/br>
“那老師您教教我嘛，我想學(xué)接吻?！?/br>
“誰要教你這個，唔……”教個屁啊，這混蛋比他會多了好嗎！

偷腥成功的秦曦腳下更輕快了。

臨出結(jié)界時，秦放才反應(yīng)過來：他一個人工智能會不了解油嘴滑舌的定義？這家伙還學(xué)會裝瘋賣傻了！

不過話題都過去這么久了，秦放也沒法再繞回來。

走了這許久，終于出了邊界，秦放看到了外頭的光景。

這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草原，綠草鋪就的長河在陽光的洗禮下呈現(xiàn)出了翠色的光芒，仿佛一塊無限大的翡翠，晶瑩剔透，讓人心曠神怡。

秦放輕吸口氣道：“好美?！?/br>
秦曦道：“我?guī)奶幙纯?。?/br>
“嗯?！鼻胤诺溃翱纯催@會兒的邊界在哪兒?！?/br>
秦曦放慢了腳步，讓秦放有時間欣賞這一大片深深淺淺的綠。秦放心情很好，身體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放松，他歪靠在秦曦胸前，慢慢說著：“這么一大片草原，可以考慮發(fā)展畜牧業(yè)了……”

他忽地一頓，說道：“等一下。”

秦曦停了下來，秦放看著正前方的煙火，眉心皺了皺

秦曦問他：“要過去看看嗎？”

秦放問：“有人在對嗎？”

秦曦點頭：“有很多人?！?/br>
“一個村落？”

“不止。”

邊界打開，隨之而來的還有新的居民嗎？

秦放道：“去看看?！?/br>
秦曦加快步伐，兩人悄無聲息地劃過草原，向著遠處的村鎮(zhèn)趕去。

雖然看到了煙火，但路程卻不算短，遠遠看到青灰色的城墻時，秦放不禁瞇了瞇眼睛。

這文明絕不是采集狩獵了，已經(jīng)是繁盛的農(nóng)業(yè)社會，至少擁有了自己的城邦和國度。

秦放道：“偷偷進去?！?/br>
秦曦應(yīng)道：“好。”

有秦曦在，翻身一躍就跳過了這七八米高的城墻，進到了城里。

一進來，秦放四處一掃，心中有數(shù)。

房屋已經(jīng)是磚石砌成，高大寬敞；城中道路平坦，交錯縱橫，是有馬車疾行而過；再看人們的裝束和擺出來的攤販……

秦放粗略估計，這至少是中世紀的文化狀態(tài)了。

秦放比較好奇的是，邊界未開之前這里就存在了嗎，還是因為邊界開了，這里才存在？這個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只是虛擬出來的現(xiàn)實嗎？

可惜這個問題誰都回答不了他，就像身處夢中的人一般。

秦曦忽然道：“那邊死了很多人?！?/br>
秦放神色一凜：“哪邊？”

秦曦道：“我?guī)タ纯?。?/br>
秦放點頭：“走。”

他們出了城，走了很遠的距離，主要是秦曦的感官太敏銳，“看”得太遠，這個那邊可不是正常人視覺所及的那邊。

還沒到他所描述的地方，秦放已經(jīng)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氣。

這味道是隨著風(fēng)卷過來的，很濃，伴隨著腐臭味，嗆得人很難受。

秦放隱隱有了些猜測，切實看到后還是忍不住反胃。

秦曦護住他道：“老師難受的話，我們就回去吧?！?/br>
秦放擺了擺手，認真看了過去。

這是一場冷兵器時代的戰(zhàn)斗，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死去的人實在太多，堆積在這個峽谷中，成了個萬人尸坑。從他們殘留的衣裳來看，應(yīng)該是被人扒去了鎧甲，搶走了武器，留下的只些腐臭腫起的尸體。

居然都沒有掩埋……

秦放別開眼，努力壓著翻滾的胃，說道：“走了?！?/br>
秦曦知道這景象對他沖擊力很大，所以離開得很快，不愿他繼續(xù)看著。

秦放緩了口氣道：“得把他們埋了?！?/br>
秦曦說：“老師放心，這個交給我了?！?/br>
秦放閉了閉眼道：“辛苦你了?！蹦切┦w不埋起來會引來很多禍患。

雖說離著城鎮(zhèn)有些距離，但不遠處就有個下行的溪水，尸體這般晾著，會滋生病菌，到時候污染了水源，下游的百姓怕是要跟著遭殃。

秦放心中還惦記著事，緩了會兒后道：“我們再去看看。”

秦曦道：“老師不如先回去，具體的情況我讓秦深他們?nèi)タ戳嘶貋砀嬖V您。”

秦放頓了下。

秦曦又道：“您這樣親自去看，反而效率更低。”

“行?！鼻胤诺?，“我們先回之前的城鎮(zhèn)。”

他們回到鎮(zhèn)上，秦放因為腦袋里全是之前的畫面，有些怔愣，遲遲沒回過神來。

等到他坐下后，才發(fā)現(xiàn)秦曦將他帶到了一個客棧中。

應(yīng)該是客棧吧，秦放也不太清楚。

秦曦給他端來熱水：“老師?！?/br>
“謝謝?！鼻胤沤舆^水，喝了口后怔了下。

秦曦問他：“好喝嗎？”

秦放道：“好喝?！笔遣杷?，秦放好久沒喝過了，嘗到了竟還覺得有些甜。

他忍不住多了幾口，秦曦又給他倒了一杯。

秦放也不知為什么，居然越喝越渴。

秦曦一邊給他倒水，一邊說道：“是我大意了，這一天只顧著帶您趕路，都沒帶水?！彼詾榍胤攀强蕢牧?。

秦放是有些渴，不過之前也沒覺得有這么渴，反倒是喝了這茶水后，嗓子眼越來越癢，也越來越渴了。

等到喝了四五杯后，秦放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水有問題。

秦曦還在給他倒，秦放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