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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都沈默了一陣。江亦先開口說:“你後悔了?”顧謹言身子一震,低著頭,聲音卻很輕:“……誰都可以問我這個問題,可是江亦……你不可以,也不應該。”江亦走過來抬起顧謹言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為了一個童抒,你……”顧謹言打斷了江亦的話:“不是因為童抒,江亦。”顧謹言抬眼看著江亦,眼神里的認真竟是從來沒有過的:“我說過我很愛你,江亦??墒牵也⒉幌M业膼?,是會傷害到別人的。那不是我愛情的全部?!?/br>江亦突然冷笑一聲:“謹言,你讓我該怎麼說你呢?是天真還是愚蠢?你希望你對我的愛情不要傷害到別人嗎?可是,你知道喜歡我的人有多少嗎?這樣說起來的話,你不是各個都傷害到了?”江亦緊緊盯著顧謹言,不給他絲毫喘息和思考的機會。顧謹言瞪著眼,微微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他知道自己所說的意思和江亦剛才說的其實并不是一樣的,但是他實在想不出來什麼話去反駁他。他傷害了很多人嗎?也許是的,間接的。比如說剛剛的童抒,還有那些,也許和他一樣,都曾在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里為江亦哭過痛過的人。這麼說的話,難道他其實還是應該感到感激的?因為江亦肯拋棄那麼多同樣愛他的人,而選擇了他顧謹言。顧謹言一直苦苦追尋著這段愛情的平等,可是直到現(xiàn)在他才可悲地發(fā)現(xiàn),這根本沒有一個可支撐的平衡點。顧謹言此時此刻的模樣,茫然而感傷,像是一只鉆進了燈帳的飛蛾,撲忽了那麼久,卻仍然看不到出口的明亮。江亦忽然有些不忍,他上前擁住顧謹言:“謹言,我只是心疼你。”他撩了撩顧謹言的頭發(fā),“如果我不替你出氣,誰還會幫你呢?”顧謹言趴在江亦的肩上,苦笑出聲:“沒錯,沒錯……除了你,還有誰能,還有誰會幫我呢?江亦,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失???”江亦嘆口氣,吻住顧謹言的唇。“不,是我的失敗?!?/br>跟班(六十六)第六十六章顧謹言到底還是沒有做江亦的助理。他只找了一份和以前的職位差不多性質(zhì)的普通工作。江亦勸說了他很久,但他仍然堅持己見。對他來說,他想從江亦那里得到的,并不是施舍一般的恩賜和給予。他也有小小的自尊。顧謹言後來也曾鼓起勇氣到原來上班的地方去找過童抒,可惜沒有人知道童抒去了哪里。所有人知道的只是,顧謹言上午被解雇,童抒下午就被拉進老板的辦公室,然後就像放電影回放似的,抱著箱子走了。沒有人知道原因,當然也沒有人敢去問原因。顧謹言從來不曾想過這樣充滿言情和少女漫畫情節(jié)色彩的橋段竟然會在他身上上演。可是,他卻只覺得沈重,甚至喘不過氣。如果說前幾天他還覺得,自己唯一需要等的,只是江亦能看清自己的心以及那份真正的愛情的話,那麼現(xiàn)在,他才恍然大悟地了解到,他和江亦之間,最大的隔閡,其實并不是感情的不平等。也許有一天,他們的感情是可以劃上等號的,可是,他們兩個人本身之間的差距,永遠不會有相等的一天。的確,現(xiàn)在并不是封建社會,所謂的門當戶對什麼的,如果還要再提,實在是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了??墒穷欀斞灾溃鄷屈N說,只是因為他并不懂得,一個身居低位的人,在愛上了一個需要仰望一般的存在時,那種顫栗的卑微和莫名的惶恐。因為是真的愛上了,因為是真的,隔的太遠了。所以,總會有那麼一點害怕。害怕得到他,更害怕失去他。顧謹言做著和當年所差無幾的文職工作,有些心不在焉。還有一刻鍾就該下班了,辦公室里的同事都已經(jīng)蠢蠢欲動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十二月下旬,天氣冷得有些不像話。顧謹言接了點熱水,把杯子捧在手心里,盯著桌子上的文件資料發(fā)呆。到了下班的時間,辦公室的人幾乎是一散而空。顧謹言為了去接小臻,也就簡單整理了一下,便離開了。新工作的地方離小臻的學校不遠,坐公交車的話十幾分鍾也就到了。顧謹言一下公車,迎面就是刺骨的寒風。他急匆匆地小跑到學校大門,和所有等著接孩子回家的家長一樣,眼巴巴地望著教學樓。顧謹言記得小臻今天穿了一件很可愛的黃色棉襖,因為怕他冷,顧謹言還給他戴上了一頂紅色織帽。顧謹言想到早上給那小子戴帽子時,小臻一臉反感的苦瓜臉,一直叫嚷著男孩子怎麼能戴這麼女孩子氣的東西,結(jié)果一出門就被寒風吹得退了幾步,只能乖乖聽他的話,穿好戴好再出門。照理說,今天的小臻應該是很顯眼的。可是……顧謹言看著身邊的大人一個個都接到了自己的孩子,開車回去了??墒切≌橐廊粵]有出來。顧謹言伸長脖子望了望,還是沒有看到小臻的身影。他有些急了,便直接走進校園找到小臻的教室,卻看到教室已經(jīng)上鎖,根本沒有人了。“這位先生,你……”顧謹言正著急的時候,小臻班上的班主任正好從辦公室出來,路過教室,看到顧謹言一個人神色焦急地站在教室門口,便出聲詢問。顧謹言轉(zhuǎn)過臉,他對小臻班上的班主任還有印象,便急忙問道:“你好,我是小臻的……呃,我是來接小臻的,請問你知道他到哪里去了嗎?”眼前的女人“啊”了一聲:“陳臻?他被他mama接走了啊。”顧謹言一愣,語氣顫抖:“……mama?”“對啊,今天下午課都還沒上完,就有一個女人來教室找小臻,她把小臻帶到辦公室說和我說家里出了點事,要提前接小臻走……難道不是嗎?那女人挺漂亮挺和氣的,小臻看起來也是認識她的,不可能是拐騙什麼的吧!”顧謹言愣愣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現(xiàn)在心里是又緊張又著急,還有一些,別的說不清的東西。隔了一會,顧謹言才平靜下來,問了句:“小臻是自己跟她走的嗎?”班主任點點頭:“對啊,不過……臉色冷冷的,不像是看到mama的樣子……”顧謹言的臉色白了點,他點點頭,說了句“謝謝”,便轉(zhuǎn)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