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恭首應(yīng)是。

    奏樂再起。

    皇帝將此次及笄大典擴(kuò)大了規(guī)模，規(guī)矩自然也較之往常要繁瑣一些，沈令月在禮官的唱喏下來來回回地見禮聽祝了許久，這才完成了大半個(gè)笄禮，只要皇帝說完祝禮，那么這場及笄禮就算是徹底完成了，接下來就只是一場盛大而又尋常的宮宴。

    皇帝的祝禮與其他人說的大同小異，畢竟這些都是按著禮制來的，該說什么吉祥話都已經(jīng)定了，沈令月恭敬聽了，又恭敬應(yīng)了，禮官最后一句“永天之佑”落下，這場笄禮便徹底完成了。

    她暗暗松了口氣，想著這及笄禮是很盛大隆重，但也累得慌，幸好這一輩子也只有這么一次，要不然她也得學(xué)著胡威武去勸諫她的父皇了。

    沈令月入席就座，皇帝卻沒有立刻回去，而是立在麟德殿內(nèi)，面朝百官，朗聲笑道：“朕過不惑，膝下唯此嫡女，今笄禮大喜，朕心甚幸，故大赦天下，忝為慶賀！見禁囚徒，罪無輕重，一切釋放！”

    第86章 恩寵

    此話一出, 殿上眾人都神色各異，或震驚或艷羨，女眷席中更是傳來幾聲細(xì)細(xì)的抽氣聲, 唯有坐于首階席位的幾位朝廷重臣面色不改，顯然是早就知道了皇帝會有此一言，原本堅(jiān)決反對擴(kuò)大此次笄禮規(guī)模的胡威武甚至舉著酒杯站了起來, 遙遙敬道：“陛下仁德，此乃天下之幸，臣亦以為賀, 愿公主眉壽永年，享受遐福?！?/br>
    中書令為百官之首，他這么一站一說, 殿上的百官也都舉起了酒杯，異口同聲地道：“臣等亦以為賀，愿公主眉壽永年, 享受遐福。”一句普普通通的祝詞經(jīng)由他們齊整地說出, 竟也有了幾分浩大聲勢的模樣，在麟德殿內(nèi)回響著。

    皇帝大笑起來：“好！”

    沈令月和皇后面面相覷。

    立在一旁的禮官終于回過了神，高唱一聲，樂聲再起, 皇帝入席就座, 整個(gè)宮宴也就此拉開了序幕，宮女端著一盤盤的菜肴如流水般呈上，舞姬接連入殿, 跳起了生辰舞，殿內(nèi)的氣氛逐漸變得熱鬧松快起來。

    除了前幾次的外賓宴，但凡有所宮宴，沈令月都是坐在皇帝身旁的，與皇后一左一右地伴著皇帝，今日及笄依舊如此，皇帝一坐回來，沈令月就托了袖，親自給帝后兩人各斟了一杯酒，又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笑著舉起酒杯道：“多虧了父皇母后素日的疼愛呵護(hù)，令兒才能過得這般無憂無慮，順利長大成人，今日及笄，令兒便敬父皇母后一杯，聊表寸心?！?/br>
    她笑靨如花，明眸善睞，整個(gè)人如同奇花初胎一般明艷絕倫，帝后二人都看得心中歡喜，只覺吾家有女初成長，相視一笑，同時(shí)舉起酒杯，回敬了沈令月一杯。

    放下酒杯，皇帝笑道：“如何，令兒可滿意父皇方才送給你的這份生辰大禮？這可算得上是旁人拍馬也趕不上的表示了吧？”

    沈令月嫣然一笑，正待開口，皇后就已經(jīng)帶著幾分責(zé)備說開了：“陛下，大赦天下豈能兒戲？只為了給令兒慶生，陛下就弄出這么大動靜來，這也太亂來了，陛下便是想厚賞令兒，也不該這般?！?/br>
    她這話雖是勸諫之語，卻說得溫和婉轉(zhuǎn)，讓人聽了也不會生氣，因此皇帝毫不在意，擺手道：“這怎么能算是亂來呢？令兒是咱們唯一的女兒，今日及笄大喜，該當(dāng)此份恩寵?！?/br>
    “母后可別聽父皇瞎說?！鄙蛄钤滦χ鴱南嫌酒穑@到皇后身邊跪坐下來，挽著她的胳膊親昵道，“什么賞不賞的，父皇大赦天下是為了黎明百姓，又怎么能說是給女兒的賞賜呢？母后也不想想，若是父皇此舉有所不妥，胡大人又怎么會帶頭祝賀？母后仔細(xì)想想，自父皇登基以來，除了在建安元年大赦過一次之外，這十五年來可還有第二次大赦過？前段時(shí)間的風(fēng)波又鬧得前朝后宮都人心惶惶的，父皇大赦天下正是時(shí)候，便是現(xiàn)在不說，日后也會尋個(gè)由頭說的，與其這樣，還不如借著女兒的笄禮說了，又能安定人心，又能明罰敕法，還能給女兒的及笄禮上添一份喜氣，何樂而不為呢？”

    她這一番話把兩人都說愣了，皇后是訝然，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么個(gè)道理來，皇帝則是驚喜，顯然沈令月此言說到了他的心坎里，卻故意瞪眼道：“胡說！高祖在皇孫滿月時(shí)也曾大赦天下過，你身為大夏的嫡長公主，父皇母后唯一的女兒，及笄大喜，便是以大赦天下來慶賀生辰也是應(yīng)該的。令兒，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低估了父皇對你的疼愛?！?/br>
    沈令月微笑著眨了眨眼：“女兒沒有低估呀，要不然父皇為什么不在昨天大赦天下，也不在明天大赦天下，偏偏選在了今天？不就是為了給女兒這份恩寵嗎？要不是這樣，百官群臣可還會給女兒賀喜祝生？這都要多虧了父皇對女兒的疼愛呀。”

    往年她雖然也在麟德殿舉辦生辰宴大宴群臣，但祝賀禮卻是在內(nèi)庭受的，像今天這樣百官恭賀，這是只有帝后二人才能得到的待遇，她作為公主，卻受到了這般禮遇，可謂是天大的榮寵，旁人不說求，便是想也不敢想的。

    想來這就是皇帝給她的生辰大禮了：至高無上的恩寵與獨(dú)一無二的地位。

    皇帝大笑起來：“說得好，不愧是朕的女兒！有你這么一番話，就不枉父皇往日里對你的疼愛了。來，坐過來，讓父皇好好看看你，看看父皇的令兒今日及笄，可與往日有什么不同，一眨眼，令兒也成了大姑娘了?！?/br>
    皇后也回過味來，掩帕笑道：“怪不得別人都說女兒就是貼心襖呢，瞧令兒這番話說的，倒是讓臣妾枉做惡人了。”

    “母后這話可折殺女兒了，”沈令月乖巧地貼在皇后懷里，“女兒知道，母后也是在為女兒著想，怕外人說些不好的話，這才勸諫父皇的。母后和父皇一樣，都很疼愛女兒。”

    “好好……”

    上首三人歡聲笑語，和樂融融，公主席上的五公主沈蓮卻是聽得心中泛酸，憤憤不平地和胞妹小聲嘀咕：“父皇也太寵她了，她及笄就大赦天下，前兩年大姐二姐及笄時(shí)，可也沒見他有什么表示，她是父皇的女兒，我們就不是了嗎？”

    沈蓉輕聲細(xì)語道：“三姐是母后嫡女，父皇待她自然不同。jiejie就別生氣了，父皇雖然偏疼三姐，卻也沒有苛待咱們，母后更是一視同仁，視所有公主如同親女，咱們姐妹能夠有今天的日子，已經(jīng)是三生修來的福氣了，jiejie還不滿意什么呢?！?/br>
    沈蓮也知道這個(gè)道理，她才不會傻得和那沈卉一樣呢，見天地想著那些不切實(shí)際的事，可見沈令月如此得寵，還是不免有些眼紅：“我就是心里不舒坦……雖說同是公主，可從小她的待遇就比我們要好，不說這及笄大典，就說往年生辰，規(guī)格也是比我們都要大，我們在宮中開小宴，她就在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