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笑道：“陛下有這份心意便已足夠，外物……”

    “——當(dāng)然要有表示，而且得是旁人拍馬也趕不上的表示?！币娀屎蟠笥凶尰实鄄灰蜕劫R禮的意思，沈令月連忙笑著接過了她的話，看向皇帝撒嬌道，“父皇也太會偷懶了，以往你和母后生辰，女兒可都是自己一個人絞盡腦汁來準(zhǔn)備你們的生辰賀禮的，如今女兒及笄這么大的事，父皇一句話就想要打發(fā)了事，未免也太敷衍了。”

    皇帝瞪眼：“這怎么能算是敷衍呢？朕親自來問你想要什么，這可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殊榮！”

    沈令月撇撇嘴：“那這殊榮女兒已經(jīng)有過許多次了，不稀罕了?！?/br>
    “你這丫頭——”皇帝笑著指指她，“那依你的意思，是要朕自己去動腦筋想了？”

    “父皇圣明?！鄙蛄钤伦绷松碜?，斂衽行了一禮，動作優(yōu)雅翩然，“那女兒就等著收父皇的生辰賀禮了?！?/br>
    皇帝一愣，哈哈大笑起來：“你啊，真是個鬼靈精！好，你就等著吧，父皇一定在你生辰當(dāng)日送你一份大禮！哈哈哈哈……”

    近日朝事繁多，皇帝匆匆用了午膳就去了宣政殿，沈令月則是留在芷陽殿陪皇后繼續(xù)用膳。

    “母后，來?！彼χo皇后盛了一碗羹湯，“這道甜羹女兒嘗著不錯，又爽口又甜膩，母后也嘗嘗。”

    “你呀，就是喜歡這些甜膩的東西?！被屎罂粗@幅乖巧可心的模樣，頗感熨帖地笑了，“可不能吃多了，當(dāng)心壞了牙?！庇值溃胺讲拍愀富蕟柲阆胍裁瓷劫R禮，母后還以為你會借此讓你父皇給你和你表哥賜婚呢?！?/br>
    沈令月訝然：“怎么會？賜婚是遲早的事，及笄賀禮又與尋常的生辰賀禮大不相同，若是讓父皇把賜婚當(dāng)成生辰賀禮送給我，那多不劃算?！?/br>
    “原來我竟是生出了你這么個小氣鬼?！被屎筝p輕一點她額頭，叮囑道，“你父皇近日里心情不好，你悠著點，別跟他胡攪蠻纏，免得給他添麻煩?！?/br>
    沈令月聽出了她話里的意思，乖巧笑道：“正是因為父皇心煩，女兒才更要這么著，也好讓父皇放松一點，要是我們也都小心翼翼的，父皇豈不更加心煩？母后放心，女兒都有分寸?！?/br>
    “你明白就再好不過了。”皇后輕嘆一聲，“要是你那兩個哥哥也有你一半的明事理，那母后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br>
    第84章 禮制

    提起沈躍和沈蹊, 沈令月的笑容就是一淡，她蹙起眉，有些不滿地抱怨道：“母后, 不是我說，大哥他們這次做得也太過了，邊防部署圖是什么東西, 豈是能夠輕易拿來用的？父皇只禁了他們的足，沒有再行責(zé)罰，已經(jīng)是從輕發(fā)落了?！?/br>
    若說在得知沈躍他們要以通敵賣國的罪名拉沈霖下馬時, 沈令月還只是感到震驚的話，那么當(dāng)她聽聞大理寺從典客署翻出邊防部署圖時，就是完全的不可置信了：那可是邊防部署圖, 關(guān)系到整個大夏安危、重中之重的東西，他們居然就這么堂而皇之地拿來做構(gòu)陷他人之用了？要不是謝初親口承認(rèn)，她都要以為這是沈霖搞的把戲了。

    她真是想不通, 他們怎么就想出了這種昏招？像顧家那樣, 搜出幾封與外族往來的藩文之信多好，這樣一來，就算東窗事發(fā)也可以多一點轉(zhuǎn)圜之地，不用像現(xiàn)在這樣, 不上不下地吊著局面。

    皇后無奈一笑：“所以說, 他們兩個要有你一半的明事理，母后就安心了。好在你父皇只是治了他們的失德之罪，其它的都沒有再提, 也算是萬幸吧?！?/br>
    沈令月小聲嘀咕：“那是因為他們兩個是母后你生的，要是換了其他宮妃生下的皇子，指不定會怎么樣呢?！毖韵轮饩褪腔实壑詴@么從輕發(fā)落完全就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不、或者說是嫡皇子的份上，要是他們并非嫡皇子，下場好不到哪去。

    皇后靜了靜，柔聲道：“好了，吃飯吧。是母后不好，不該和你提起這些煩心事的?！?/br>
    沈令月也知道，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她抱怨再多也沒什么用，可還是忍不住道：“二哥暫且不提，大哥要是再不做點什么來挽回他在父皇心中的印象，父皇可就真的要對他徹底失望了?！?/br>
    沈躍現(xiàn)在的境況很不好，雖然圣旨上只簡短地說了面壁思過這四個字，但被禁足東宮就意味著不能再陪朝聽政，甚至連胡威武都被調(diào)離了東宮，雖說是被提拔為中書令的緣故，但胡威武身為皇帝最看重的親信大臣之一，此番調(diào)離可以說是表明了皇帝現(xiàn)在的心思，那就是他對沈躍這個太子當(dāng)?shù)煤懿粷M意！

    幸好其余幾個皇子都資質(zhì)平平，沒有什么威脅，要不然才是真的糟了。

    沈令月甚至想著，若是她二哥沒有腿疾，那這個東宮太子之位可能就要換人了，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遺憾。但無論如何，現(xiàn)在的情形都已經(jīng)夠糟的了。

    皇后何嘗不明白她的想法？她甚至比沈令月還要清楚事情的嚴(yán)重性，因為就在圣旨頒布的前一晚，皇帝就來了她這里，和她進(jìn)行了一場深談，反思往日里對于這兩個孩子的教育。

    “空有心思，卻無手腕，不能堪當(dāng)儲君之職?！边@是皇帝給沈躍的評價，他在話里話外都表達(dá)了對這個孩子的不滿，對在這一次事件中這孩子所使用的手段的失望。

    她又能如何呢？只能以皇后和妻子的身份在一旁勸慰和自責(zé)而已。

    這些事情，皇后不欲與女兒多言，她明白沈令月要是知道了這些一定更加不能安心，因此只道：“好了，這些事不是你一個姑娘家該想的，你父皇縱是對你大哥有再多不滿，對你也依然會疼寵如故，你只要開開心心的就成。”

    “女兒怎么能不想？”沈令月抿唇，“當(dāng)初舅舅要去幽州興修水利，我就說大哥該跟著去，也能做出點實績，他偏不去。現(xiàn)在好了，他就是把整個百支渠都修完，也難消父皇心頭的失望了?！?/br>
    皇后一愣，她倒沒想過沈令月曾經(jīng)勸過沈躍跟著去興修水利，這也的確是個良策，又能得實績民心，又能讓陛下慰懷，心中不禁五味雜陳，既為生出了這么個玲瓏剔透的女兒而感到驕傲，又隱隱有些憂心，再想起陛下之前和她說過的話，更是對長子失望起來。

    相比起在這里滿心滿眼為兄長打算的沈令月，沈躍這個兄長就做得實在太不夠格了，得知蘇力金欲謀娶親妹，他不想著如何護(hù)住meimei，反而以此為籌碼來要挾謝初，落差之大，饒是連皇后都看不過眼，覺得兩個兒子實在冷情，更心疼起小女兒來。

    兄弟倆合謀算計親妹，真是虧他們做得出來！

    一想到這一點，皇后就不怎么擔(dān)心長子了，覺得這些都是他咎由自取，用不著旁人多cao心，反而是面前的小女兒更要好好呵護(hù)，便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