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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往東面而去,正是溫室殿的方向。 沈令月在不遠的一處拐角處駐足回望,直到再也望不見那一行人的身影,才收回目光,輕聲問身旁的云珠:“姑姑,你說,這一次,淑妃可還能全身而退?” 云珠低著頭:“公主,今日日頭毒辣,公主傷勢未愈,不宜受熱太過,還是早些回宮的好?!?/br> 沈令月微微一笑:“姑姑說的是?!彼D(zhuǎn)過身,“走吧,回宮去。” 很快就到了鳴軒殿,云珠在殿門口準備告辭,被沈令月留住,請進里間去喝了一杯茶散散熱氣。 “姑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云珠道謝著受了一杯茶后,沈令月蹙眉問道,“孟邑王子求娶我怎么會和淑妃有關?是母后查明的這件事嗎?還是父皇——” “公主且放寬心?!痹浦殡m然不清楚殿里發(fā)生了什么,但見陛下連午膳都不用就擺駕去了溫室殿,沈令月又說了這么一番話,就猜到定是溫室殿的那一位又暗地里做了什么事,而這一次終于惹火燒身,便輕聲把事情的大概經(jīng)過講了一遍。 沈令月聽得皺緊了眉:“怪不得我總覺得這里面有些蹊蹺,那孟邑王子求娶的時機未免也選得太好了一些,原來竟真是有人在背后搗鬼……父皇居然相信了她的說辭,只以為她是御下不力,并非她本人授意?” 云珠道:“淑妃娘娘能言善辯,又有和陛下十數(shù)年的情分在,還撫育了四皇子……陛下重情,再加上此事確實難以證明是她本人所為,便放過了她,只處置了那幾個多嘴多舌的下人就罷了?!?/br> 沈令月忍不住冷笑一聲:“是嗎,父皇他還真是憐香惜玉。” 云珠沒有接這句話,她小心翼翼道:“公主,雖說奴婢不知道今日殿內(nèi)發(fā)生了何事,但……公主行事之前,可曾與娘娘商量過?” 沈令月一怔。 她的確沒有想到過這個,可今日的這番舉動本就是她心血來潮,若是母后不曾看出她氣色不好,或許這件事就這么被揭過去了,連知曉都不會被人知曉,更別說商量行事了。 但云珠的這一番話也點醒了她,對付沈霖不是她一個人就能辦到的,更別說沈霖背后還有淑妃,還有顧家,她可以敲山震虎,沈霖也可以借此機會反咬一口。好在老天幫她,給她選了一個最好的時機,父皇雖然沒有因為孟邑王子一事處置淑妃,但也因此在心底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如今又被她來了這么一出,兩項相加,淑妃再想全身而退,怕是難了。 沈令月心中思量,云珠見她半晌不說話,便又加了幾句:“奴婢知道,公主心思聰慧,行事都有主見,可有些時候,公主還是要和娘娘商量行事才好,萬一一個不巧,于半途中出了什么差錯,豈不就前功盡棄了?” 沈令月點點頭:“姑姑說的是,是令兒莽撞了?!?/br> “奴婢不敢?!?/br> 兩人又交談了幾句,云珠就起身告辭離開了鳴軒殿,而沈令月也沒什么心思再用午膳,只用了幾樣糕點就坐在正殿里沉思,留香知意見她神色不同往常,也不敢勸她用一頓正當?shù)奈缟牛即故资塘⒃谂?,大氣也不敢出一聲?/br> 等了半晌,沈令月估摸著東宮那邊的午膳也該用得差不多了,就命留香去請沈躍過來,說是有要事相商。 很快,沈躍就來到了鳴軒殿。 “可真是奇了,”踏進鳴軒殿時,沈躍臉上還帶著幾分輕松的笑意,“最近半個月你都躲在殿里乘風涼,怎么忽然就有要事跟我商量了?不會是又惹了什么禍,讓我來給你收拾爛攤子吧?” “禍有,爛攤子也有?!鄙蛄钤骡灰恍Γ鹕碛锨?,“不過惹禍的人不是我,需要收拾爛攤子的人也不是我?!?/br> 沈躍挑眉:“怎么說?” 沈令月笑著掃了一眼偏殿的方向:“進去再說。” 兩人進了隔間,沈令月命人送上茶水之后就屏退了身邊所有的宮女,見這狀況,沈躍神色一動,笑著靠在椅背上,轉(zhuǎn)著手中的茶杯道:“看樣子,當真是出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而在沈令月把紫宸殿發(fā)生的事簡略地說了一遍后,沈躍就一下寒了臉,把手中的茶杯扔在了桌上:“這個混賬,居然敢把主意打到你的頭上!真是活膩了!” 想起昨天晚上在梅林中發(fā)生的事,沈令月也忍不住皺起了眉:“對付我只不過是個幌子,他們真正的目的還是大哥的太子之位?!?/br> 沈躍冷笑:“宵小之徒,連明爭的膽量都沒有,就算得了皇位,怕也守不住這個江山。他們?nèi)裘鞯睹鳂尩貋韺Ω侗就?,本王還能贊他們一聲好膽氣,暗中對付你又是什么意思?” 沈令月笑了一下:“若是能明爭得過,又何須暗搶?大哥這話可是白說了?!?/br> 沈躍冷哼一聲:“終究只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妾和庶子,也只能使出這么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你了。meimei,你放心,他們既然敢打你的主意,就要做好死無葬身之地的準備?!彼f著,面色更寒一分,“就算這次父皇放過了他們,大哥也不過放過他們,讓他們好過的?!?/br> 沈令月心中一動:“大哥是覺得父皇這次還會再放過他們?” “難說?!鄙蜍S輕笑一聲,“咱們的這位淑妃娘娘可是最擅長韜光養(yǎng)晦了,父皇今日這般震怒,她必不會直面鋒芒,說不定還會一口應下所有的事,先讓父皇把火發(fā)了再說。反正有皇子傍身,有顧家在,父皇也不能拿她怎么樣,最多冷落個一年半載,就又能東山再起了?!?/br> 沈令月道:“大哥想給他們這個東山再起的機會?” 沈躍嗤笑:“笑話?!彼匦履眠^茶盞,以杯蓋輕擦著杯沿,“這個太子之位啊,真是讓許多人都紅了眼……” 第67章 暗涌 帝后二人擺駕溫室殿, 又急詔四皇子沈霖于溫室殿內(nèi)覲見,如此陣仗讓大半個后宮都為之側(cè)目,而很快,一道圣旨就從溫室殿內(nèi)發(fā)出,經(jīng)由內(nèi)侍總管薛成之口宣讀了出來:淑妃殿前失儀, 降為婕妤,著去一宮主位, 擄奪封號,遷昀和居, 禁足一年,罰俸半年;四皇子沈霖以下犯上,不敬尊長,禁足延麟宮,無詔不得出, 欽此。 這份有著玉璽鳳印落款的圣旨一經(jīng)發(fā)出,不到半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后宮, 頓時驚起一片嘩然:淑妃從太子側(cè)妃一直坐到如今的位置上,不說扶搖直上, 也可說是穩(wěn)步青云, 陛下對其也一直恩情不斷, 年年月月都有賞賜, 縱觀整個后宮, 也就只有皇后娘娘在她之上,其余人等都望塵莫及, 如今卻一下連降三級,禁足罰俸不說,還遷居偏殿、去了一宮主位,甚至連封號都給去了,這對于一個位居高位的嬪妃來說是莫大的羞辱,更別說陛下還發(fā)落了素來看重的四皇子。 一時間,人心浮動,眾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