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回來過圣誕吧，我準(zhǔn)備了禮物?！?/br>
“不了，我想繼續(xù)留在這，小寧他……”

“江山?！蹦沁呁蝗怀料侣晛恚驍嗔怂?。

男人愣了愣，低下頭：“干嘛？”

“這次的作者年會，你不參加了嗎？”

“啊……忘了。”

對方似乎早就料到一般，無奈地笑笑：“回來過圣誕吧，你兒子又不會跑，等春天到了氣候好些再解決，明年他正好初三畢業(yè)，再不聽話，直接綁回來?！?/br>
“嗯，說得也對，那我明天就回去?！?/br>
“好，盡快回來?！蹦┝?，又加了一句：“我等你。”

端木寧站在墳前，看著墓碑上那個女子冷淡的臉，記憶里的她，都很少露出笑容。

“mama，我好像，喜歡上一個人?！北疽詾檎f出口會好受些，說了之后，又覺得心情變得低落，“我不知道該怎么辦……”

年齡太小，沒有閱歷，遇到這樣的事完全亂了手腳，身邊又沒有人可以商量，對著冷冰冰的墳?zāi)箖A訴著，說完了，心情依舊沒有絲毫好轉(zhuǎn)。

扭過頭，看著站在遠(yuǎn)處的男人沖自己招手。

“小寧……我送你回去吧？”

察覺到天色已晚，端木寧轉(zhuǎn)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br>
男人開車截住端木寧，搖下車窗，微笑著：“上來吧，看天氣好像要下雨了。”

端木寧抬頭看了看天，沉默片刻，在男人殷切的目光下，終于上了車。

車?yán)锖芘?，放著輕松的音樂。

男人發(fā)動車子，探身過來幫端木寧系好安全帶，輕輕地：“我……明天就回去了?！?/br>
“哦?！?/br>
“我給你多一些時間考慮，等你初三畢業(yè)后，再來接你?！蹦腥宋兆》较虮P的手有些發(fā)白，“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怎么說我也是你父親。”頓了頓，又想到什么般：“那個周放，他現(xiàn)在高三，明年畢業(yè)后肯定要到外地上大學(xué)，他畢竟是外人，不能一直照顧你的……”

端木寧垂下頭，腦子嗡嗡作響。

高三，對啊，他會畢業(yè)，然后到外地上大學(xué)，之后呢？工作，找女朋友，娶妻生子。

自己對他來說算什么呢？弟弟？

還以為可以一直這樣跟他在一起，居然忽略了這個重要的事實(shí)，想起自己跟他只剩下半年的相處時間，端木寧心情更加低落。

緊了緊手指：“對我來說你才是外人！只要他不趕我走，我不會離開的?！?/br>
“啊……”男人愣住，“你很喜歡跟他一起住嗎？”

“對?！睉K白了臉，“我就是喜歡跟他一起住，對我來說你只是個陌生人，不要再勸我回去了。”

男人訕訕地笑了笑，“那……你有什么需要盡管聯(lián)系我，給你的名片……沒扔吧？”

“扔了?！?/br>
男人尷尬地摸了摸耳朵，把手塞進(jìn)口袋，又拿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這次別扔了，不要對爸爸這種態(tài)度，好嗎？”

端木寧沉默著接過，拿近了，看了眼名片。

“你叫江山？”

似乎察覺到這樣的對話發(fā)生在父子之間格外怪異，男人嘴角有些抽搐。

“嗯……江山，我父親……也就是你爺爺，給我取這個名氣，說什么大氣，呵呵……”

“出版公司？”

“是啊，跟一個朋友成立的，打拼了多年，在業(yè)內(nèi)也算小有名氣?！?/br>
“哦?！倍四緦帥]興趣，把名片塞回口袋，扭頭望向窗外的時候卻僵住了。

男人莫名地看著突然沉默下來的兒子，順著他的目光看出去，只見對面的街上，周放跟一群女生走在一起，笑得燦爛。

“你要過去找他嗎？”男人問。

端木寧搖了搖頭，淡淡道：“麻煩在前面路口停一下?！?/br>
“好的……”

“謝謝?！?/br>
等端木寧終于下了車，男人這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看著頭也不回的兒子，心里不禁一陣失落。

端木寧在步行街下了車，摸了摸口袋里還剩的錢，走進(jìn)了一家精品屋。

順著柜臺看過去，一大排的風(fēng)鈴音樂盒，想起周放搞破壞的功夫，目光便從那些精致的禮物上掠過。

到了里間，看到一屋子的布娃娃。

有些不好意思地對店員說：“能給我拿最上面那只大熊么？”

店員愣愣的看了端木寧一眼，趕忙笑道：“好啊，馬上?！闭f著便把大熊拿下來，塞到端木寧懷里。

“好可愛啊，抱著跟他差不多大的熊，像是游戲里Q版的小娃娃……”

“你不覺得他比熊更可愛么……不知道要送給誰，我要是拿禮物的人，寧愿抱他也不抱熊……”

遠(yuǎn)處的議論聲傳到耳邊，端木寧臉有些微紅，對瞪大眼睛的店員道：“請問，能給我換個棕色的嗎？”

“啊……怎么買棕色的？這個白的好看，配你，哦不，我意思是，你抱白色的比較合適?！?/br>
“我送人的，那個人很懶，白的容易弄臟?！倍四緦幬⑿χ忉尅?/br>
“啊……好，棕色也不錯。”店員擦了擦汗，趕忙換了棕色的來。

端木寧滿意地摸了摸熊的腦袋，“請問多少錢？”

“一百一十塊?！?/br>
翻了翻口袋，然后失落地把熊放了下來，“對不起，我沒帶夠錢?！啊鞍　梢越o你便宜點(diǎn)的?！?/br>
“真的？”眼睛一亮，“一百塊行嗎？”

“行?！钡陠T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想給熊打包裝帶，卻被端木寧拒絕了。

手里抓著大熊，一個人回了家，把熊放在沙發(fā)上，然后去廚房做晚飯。

今晚是平安夜，想跟周放一起過。

雖然現(xiàn)在手里沒錢，也準(zhǔn)備不了什么豐盛的晚餐，從超市買了些家常菜，心想，用心準(zhǔn)備的話效果也不會差。

沒有圣誕樹，只買了幾只蠟燭，一塊蛋糕。

取出來的錢已經(jīng)花了個精光。

十五歲的人，出去打工都沒人要。

mama再世的時候沒有好好關(guān)心過她，現(xiàn)在，卻只能靠著她的存折生活，那種無助又愧疚的心情，在今天花光取出的幾百塊錢之后，更加鮮明了。

可是，很想給周放送個禮物。

想要讓他知道，自己也是關(guān)心著他的。

很用心地做好了飯菜，整齊地?cái)[在桌子上。

蛋糕上也插好了蠟燭。

有個秘密，只有mama和自己知道。

其實(shí)戶口本上的生日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