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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名素雅,殿中擺設(shè)裝飾也恢弘大氣,馥郁的檀香味從九龍鼎的龍口緩緩溢出,竟驅(qū)散了一夜的冷露風霜。“你們來了?!比A玄因從內(nèi)室走出來,身上披了件素色的袍子,里頭穿的也是松松垮垮的薄衫,似乎是要就寢了。云巒斂袖道,“徒兒打擾師父了?!?/br>華玄因擺手道,“無妨。你看我這發(fā)愁的模樣,像是能休息嗎?”長微卻站在一旁,語氣相當狗腿地道,“掌門明明風采依舊?!?/br>華玄因撫了一把白胡子,伸出布滿細紋的手指點了點他道,“你這小子的話,我可再不敢信了?!彼D(zhuǎn)過身,坐到長椅上,扶著額頭繼續(xù)道,“好了,說正事吧。你們說許平安用換命術(shù)法,換了許如世和許長微的命,有證據(jù)嗎?”長微早就猜到他會這么問,只可惜“通憶”術(shù)法是神仙專用,他根本沒法告訴華玄因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他也不會信。這個時候,云巒出聲道,“那棵用來蓄養(yǎng)尸骨的桃樹還在,我已經(jīng)托人運了上來,掌門一探便知。”“而且許如世的胸前有被施過換命術(shù)法的人就會留下的紅線印痕。”華玄因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沉默片刻,才道,“這是你們的說辭。換命成功的先例還是少之又少,光靠你說的這兩點,沒法解釋許家的悲劇。”云巒和長微對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擔憂,掩于袖下,偷偷握在一起的手不由地緊了緊。“而且,那些家仆不懂這些術(shù)法,他們知道的,不過是你們來了,他們的少爺和少奶奶就突然死了。沒準會把罪責推到你們身上?!比A玄因抬眼望了望他們,又道,“三人成虎。”長微淡淡道,“所以……華掌門,你的意思是?”“修真司今日給我發(fā)了通緝令?!比A玄因揉揉額頭,似乎格外頭疼,“幾乎所有許家幸存者都咬定是你害的人,加上一些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修士,聯(lián)名指認,所以……這罪名似乎是定下了?!?/br>修真司是獨立于所有仙門世家的法務機構(gòu),只要有關(guān)修真界的案子,大到殺人放火,小到偷雞摸狗,都歸他們管。長微先前從未和他們打過交道,只聽說這里頭公平公正,紀律嚴明,尋常人想進還進不去。然而,如今他腦海只浮出一句話。去你妹的公平公正。又談別離“修真司的人還在通緝你?!比A玄因說到這里,看了看長微,又看了看云巒,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長微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我被捉到會怎樣?”他問,身子微微歪著,頭也微微歪著,搖曳在目光里的,是純粹的疑惑。華玄因見他全然一副輕輕松松的模樣,也沒太驚異,只淡然道,“修真司有自己的手段,我們也不便過問。只不過如果罪名定下,以這樣的屠殺罪,必定只有一個下場?!?/br>——死。袖子之下,云巒的手不自覺地有些顫抖。長微將他下滑的手指重新握緊,抬起明亮如星的眸子,依然是無謂的笑意,“如果我死不認罪呢?他們會不會嚴刑逼供?”華玄因看他一眼,給出的回答仍是,“不知。”他作為長者,能這樣耐心地回答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的問題,也算是很難得了。所以,長微隱約察覺到,他應當是篤定了自己并非凡人,才會如此對待自己。神仙下凡除了降妖除魔,就是為了歷劫,只有歷過劫數(shù),才能重新位列仙班,所以華玄因不能幫他,云巒也不能幫他,誰也不能。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看來,真的要去修真司坐一坐了。“好吧。”長微沉思片刻,終于做了決定,“那我現(xiàn)在就下山?!比A玄因的意思很明朗了,鳧山不可能包庇修真司通緝的人。本性使然,他也不愛過逃亡的日子,再說了,不是他做的便不是他做的,與其被動地等著他們來抓,還不如主動出擊。他做出決定后向來不遲疑,轉(zhuǎn)身就往殿外走。只是牽著云巒的那只手已經(jīng)頗為自覺地松開了。華玄因的眸光動了動。云巒卻因內(nèi)心焦慮,并未察覺到他的刻意,見他離去,便也提著千山緊緊跟著。長微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立即回頭,因為他以為華玄因一定會阻止云巒隨他一起,到時候,趁著云巒愣神的剎那,他駕起承傲就飛,免得還要再來一番生離死別的糾纏。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這位掌門什么話也沒有說,而是眼睜睜看著自己辛苦栽培的愛徒走出了自己的寢殿,跟著那個總是給他帶來麻煩的人。長微走了一段路,仍然沒有等到他叫停,于是就只好這么一邊走,一邊想著措辭。兩人一直走到東院那方荷花池旁,長微才倏忽明白了華玄因的用意,嘴邊不由勾起一絲苦笑。不愧是鳧山掌門,解鈴還須系鈴人,他是要讓他自己,來親自斷了云巒的念想。他終于停了腳步,偏過頭極力裝作淡然地道,“云巒,你留下。別再跟過來了?!闭f出這話后,他猛然一驚,自己的聲音怎么如此沙???云巒怔了怔,心里的煩躁更甚,然而,他向來不是個喜歡把情緒溢于言表的人。兀自站在荷花池旁,沉默了很久后,他才輕輕問了兩個字,“為何?”仰頭望了望滿天星辰,長微深吸口氣,道,“修真司只通緝我一個,你還不明白嗎?”“是華掌門把所有對你不利的謠言都壓了下去。其實,我真的很高興,甚至松了口氣。云巒,他對你很好?!?/br>“長微……”云巒往前走了一步,死死地盯著他,似乎想用目光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長微卻先打斷了他,語氣急切地道,“所以……拜托你……留在鳧山再等我一次,好不好?”云巒凝眉道,“不……”這個“好”字的音還未落,眼前的長微已經(jīng)身影一閃,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云巒見狀,慌忙伸手想捉住那道殘影,可是,他什么也看不見,自然什么也抓不住。“阿微……長微?長微!許長微!許長微!”矜持冷靜的面具終于破碎,藍衣修士如同丟了什么珍重的東西一般在這東院里近乎瘋狂地喊著他的名字。其實,許長微還在那里,只不過用了隱身術(shù)將自己的身形抹去而已。所以,這一刻,他清晰地看到了云巒無助的模樣,看到他放在心上的人此刻連從不離手的千山劍也拋到一邊,一心只想在空氣里尋覓他的氣息。他咬了咬牙,心疼……心疼得無以復加。可是,他是神仙,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死。云巒卻不一樣,他忍受不了再讓他置身險地,一刻也受不住。他蹲下身,將跪在地上的那人緊緊圈在懷里,嗅著他頸窩處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