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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御前攻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51

分卷閱讀151

    重好自己?!?/br>
    他站在原地托著她上了馬車,后退兩步,從容地?fù)]了揮手。她的車簾晃動片刻,復(fù)又落了下去,將她的身影完全吞沒其中。

    馬車載著里頭的人匆匆遠(yuǎn)去,那車窗的簾子猛地被拉開,他瞧見那個姑娘探出身子來,一邊落淚一邊朝他喊:“就分別幾天,你可不要變心??!不準(zhǔn)看上別的姑娘!”

    唇邊有笑意溢出,他笑著朝她揮手,回首時低頭揉了揉眼眶,竟也有些潮濕。

    ***

    隆冬,天氣越發(fā)冷了,京城的第一場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一夕之間,屋頂全白了,遠(yuǎn)處的山,近處的土,縱眼望去盡是白茫茫一片。

    沿街光禿禿的枝丫上綴滿了沉甸甸的積雪,偶爾有水珠落在行人的頭頂,運氣不好的話還會直接掉進(jìn)衣領(lǐng)里,冷得人直哆嗦。

    就在這樣天寒地凍的日子里,老四回來了。

    城門口沒有一兵一卒阻攔,沿街的百姓不知皇家事,仍舊自顧自生活著,京城沒有變化,朝中由恭親王暫領(lǐng)朝綱。只是這一日,當(dāng)大軍護(hù)送那輛錦繡點綴、色彩艷麗的馬車入京時,恭親王與皇后一同率領(lǐng)朝臣在宮門口迎接馬車內(nèi)的人。

    那輛富麗堂皇的馬車踏著一地白茫茫的雪從大軍中緩緩駛來,駕車的人長吁一聲,驅(qū)車停下。

    萬籟俱寂中,那馬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只孱弱纖細(xì)的手慢慢地從簾子后頭伸出了,動作輕柔地撩開了簾子。

    那是一只膚色白得有些不正常的手,手腕纖細(xì),指節(jié)分明,乍一看還以為是哪家姑娘的手,因為白得過分了,在瑩瑩日光下散發(fā)出溫潤的光芒。

    簾子打開了,那人終于從馬車?yán)锕矶?,由底下的姑娘攙扶著,踩著太監(jiān)的背下了馬車。

    他挺直了背,目光平平地朝眾人望去,短暫的靜寂,所有人匍匐在地,齊呼:“恭迎皇上回宮!”

    不再是四王爺,不再是淮北王,他裹著厚厚的銀狐毛皮披風(fēng),被京城熟悉又陌生的風(fēng)吹著,頭頂是白茫茫的陽光,地上是柔軟芬芳的冰雪。唇角慢慢地浮現(xiàn)出一抹奇異的笑容,他輕聲說:“都起來吧?!?/br>
    在那人群之中,他看見了無數(shù)熟悉的面孔,為首的有個女子,二十六七的年紀(jì)已經(jīng)不算年輕,端莊秀麗的姿容,一板一眼的皇后打扮。她站在那里,目光寂寂地望著他,沒有了年幼時的跳脫嬌憨,只是這樣定定地與他對視。

    恍惚間好似回到了十年前,他站在溪邊漫不經(jīng)心地擺弄著釣竿,隨口問她:“你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她瞪大了眼睛,張著嘴望著他,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勾唇一笑:“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br>
    她漲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才低聲說:“沒,沒不愿意……”

    “那就是愿意了?”他斜眼看她。

    后來他離開那天,她站在城門口流著淚望著他,拼命仰著下巴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淚。他只看了她一眼,就轉(zhuǎn)頭走了,由始至終沒有回頭。

    她從未對他說過一聲愿意,可他分明知道她一直都是愿意的。

    愿意為了他沒名沒分,也愿意為了他獨守深宮。

    這一眼對視片刻,他恍惚中有種錯覺,就好像這十年都不復(fù)存在,他還是那個飛揚(yáng)跋扈一心跟太子對著干的四皇子,而她還是那個跟在他身邊離經(jīng)叛道的太傅之女。

    只是終歸不一樣了。

    他走到人群面前,深吸一口氣:“回宮吧。”

    看看這偌大的皇城十年來到底變成了什么樣,看看他那二哥辛苦經(jīng)營的一切忽然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這種滋味到底有多么大快人心。

    ***

    沒有想象中奪宮的驚心動魄,皇帝離宮,新帝歸來,所有的一切都順理成章得不像話。

    老四坐在那似乎已望了一輩子卻頭一次踏踏實實坐下來的寶座上,感受著雙手之下凹凸不平的龍紋,一下一下笑出了聲。

    只是笑著笑著,他又劇烈咳嗽起來,不論如何也平息不了肺部的那陣刺痛,像是萬千根針在用力扎著。

    “王爺——”紫燕想上前來替他撫背,卻被青霞喝止住了。

    “瞎說什么?眼下該叫主子什么,你還分不清嗎?”

    紫燕噎住了,伸手幫老四拍背,卻被老四伸手擋開。

    他一邊咳嗽,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都出去。”

    “可是主子——”

    “我叫你們,都出去!”他倏地蹙眉,神情不耐。

    無人再敢有異議,默默地都退開了。

    他一下一下用力捶著胸口,一手掏出帕子捂住嘴咳嗽,片刻后,他低頭看見帕子上觸目驚心的紅漬,倏地將帕子揉成一團(tuán),扔在了地上。

    大殿還是這個模樣,京城也還是這個模樣,所有的一切都沒變。

    朱紅抱柱上斑駁的痕跡還在,他曾經(jīng)偷偷刻在門檻上的那幾道刻紋還在,這窺伺多少年的龍椅也和他兒時看著父皇坐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兩樣。

    可是他卻變了。

    他閉眼坐在那里,感覺到殘破的身軀似乎在一天一天離自己遠(yuǎn)去,越來越無力,越來越?jīng)]法掌控,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可除了預(yù)料之中的狂喜,他還感受到了頹然與不甘。

    他這輩子自打出生起就帶著病,年幼時不懂為何,只是羨慕健康的二哥三哥,就連小他半歲的瀾春也活蹦亂跳的。他成日看著,不明白為何要喝藥要扎針的卻只有他一個。

    他一直都知道二哥是太子,還記得第一次問身邊的人:“我與二哥都是父皇的孩子,為何我是皇子,二哥卻是太子?”

    他身邊的小太監(jiān)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又問:“太子和皇子有何不同?”

    這回那太監(jiān)倒是搭得上話來了,低眉順眼道:“太子殿下將來是要繼承大位的,要和當(dāng)今圣上一樣成為皇帝,治理江山?!?/br>
    那時候他開始不明白,為什么他與二哥都是父皇的孩子,二哥卻可以成為父皇那樣的存在,他不行?

    長大些后,他才知道了更多事情。

    譬如說他的病是娘胎里帶來的,起因是他的母親在懷他的時候尚為宮女,被父皇寵幸,卻為皇后發(fā)現(xiàn)。那時候母親什么妃位都沒有,皇后善妒,一怒之下要人將她拉出去治罪,說她身為御前宮女,奴顏媚上,攛掇皇帝在勤政殿里頭夜夜笙歌。

    父皇是替母親撐了腰,可那過程太過驚心動魄,他的母親在與宮人拉拉扯扯時動了胎氣。父皇趕來時已經(jīng)晚了,太醫(yī)趕來,這才發(fā)現(xiàn)這位受寵的御前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