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熊總叫來幾名分管軟件維護升級、交易的主管，天和便給他們演示了程序升級的全過程，與會者都心不在焉地聽著，唯有吳舜認真地聽了天和的演示。天和知道這家一定也已經(jīng)拋棄了他們的產(chǎn)品，只是老總沒表態(tài)，主管也不便開口。

“好了。”天和說，“秘鑰留給你們，這個是升級盤?！?/br>
“就這樣？”熊總有點意外，問。

天和簡單地點點頭，又整理了下襯衣，站在會議桌前，認真地說：“我為公司產(chǎn)品這些年來出的問題，朝各位道歉，非常抱歉，辜負了合作伙伴們的信任?！?/br>
說畢，鞠躬。

會議室里一時有點尷尬，吳舜卻笑了起來，起身道：“走，吃晚飯去?！?/br>
熊總親自把人送出來，吳舜比天和略高了些許，接過他的筆記本，說：“你在忙什么？”

天和把詳細經(jīng)過說了，吳舜便點點頭，天和說：“還有一家呢。”

“我陪你去?！眳撬纯戳搜郾?，說，“正好下午沒事?！?/br>
天和沒問吳舜為什么會來這家基金，那應(yīng)該是個有點內(nèi)情的故事。兩人閑聊了幾句江子蹇，進了下一家公司。這次有吳舜在，則受到了老板的熱情歡迎，吳舜把電腦遞給天和，天和順利地完成了演示。

吳舜也開一輛奧迪，天和很喜歡這家的車，不貴，坐起來卻很舒服。

“中餐還是西餐？”吳舜問過后，找人訂了餐廳。天和道：“普羅，幫我給方姨發(fā)個消息，晚上不回家吃飯。”

“喲?！眳撬葱Φ溃澳阍诤驼l通電話？”

“人工智能。”天和答道，“語音識別系統(tǒng)，自己家開發(fā)的?！?/br>
“人工智能已經(jīng)這么厲害了？”吳舜說，“改天給我也裝一個?！?/br>
天和笑道：“等我升級好了以后就給你裝，挺方便的?！?/br>
普羅：“我不認為他是真的需要語音識別系統(tǒng)，只是在禮貌地奉承你，恕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害他職務(wù)泄密，后果很嚴重。”

天和認真朝耳機里說：“我當(dāng)然知道。”

吳舜笑了起來，說：“挺有趣?！?/br>
天和：“最近有什么趣聞么？”

吳舜嚴肅地說：“唔，想問發(fā)改委最近又挨網(wǎng)友什么罵了么？”

天和笑了起來：“我很少看新聞。”

吳舜：“我當(dāng)然也很少看，不想看見自己花樣挨罵。”

天和覺得吳舜太逗了，吳舜想了想，說：“記得你的粉絲么？”

“我沒有什么粉絲?！碧旌驼f，忽然想起來了，吳舜指的是關(guān)越。

“青松基金在紐約的總部，產(chǎn)生了一點微量的權(quán)力更迭?！眳撬凑f，“如果用地震來比喻的話，也許有三到四級，他們目前正在考慮調(diào)整亞太地區(qū)的戰(zhàn)略方向?！?/br>
天和“嗯”了聲，說：“我和關(guān)越其實不熟，私底下從來不聯(lián)系?！蓖瑫r心想?yún)撬匆苍S猜到了他與關(guān)越的關(guān)系。吳舜卻答道：“看得出來，他們大boss今天飛過來了?！?/br>
“那我們的關(guān)總說不定得忙上一陣子了。”天和笑了笑，“大boss也許不會逗留太多時間，最難對付的，是跟著的人。”停了一停后，天和又補了句：“如果有的話?！?/br>
傍晚，青松基金樓下。

關(guān)越開完會，與年逾花甲的大boss、一名灰發(fā)的白種人一同下樓，眾高管站在大廈外，送客。

關(guān)越一手握上去，boss雙手握住關(guān)越的左手，關(guān)越低頭，那白人老頭在他耳畔低聲說了幾句，鼓勵地朝他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臂，上車，車開走。

剩下幾名紐約過來的客人揮手，一名外國小伙子朝關(guān)越說：“關(guān)！晚上去喝個酒？”

關(guān)越點頭，示意財務(wù)長吩咐人安排，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戴上耳機，走到一旁去打電話。

吉祥府是本市至為老牌的一家食府，吳舜打了個電話，就訂到了關(guān)越排隊至少要排上半年的特別包間“臨山水閣”。

“正想吃他們家的白汁桂魚?！碧旌托Φ溃M了包廂后便坐下。

“這家的臨山水閣位置太不好訂了。”吳舜無奈道，“要不是找我爸的秘書，咱倆只能坐大廳吃?！?/br>
天和說：“沒有把原本坐在這里，吃到一半的客人面前的菜端走，再把他們趕出去吧？”

吳舜笑著攤手：“那我可不知道，聽說這個包廂只對少數(shù)的客人開放?！?/br>
“聞先生！”店長拿著菜單，笑道，“好久沒來了！”

天和尷尬地笑了笑，店長說：“剛剛遠遠看了眼，就覺得是你，我就說，今天沒有接到府上的電話。還是老規(guī)矩么？嘗一嘗我們的新菜？”

天和以眼神示意店長不要這么熱情，實在太尷尬了。吳舜回過神，知道聞天和就是“少數(shù)的客人”之一，爆出一陣大笑，饒有趣味地看菜單，說：“我就來過三次，還是天和點吧。”天和只得忍著笑，既尷尬又無奈，低頭點菜。

“我們老管家很喜歡這家?！碧旌徒忉尩?，“老太太總對逝去的舊時代風(fēng)情，有種懷念?！?/br>
花好月圓，快過中秋了，臨山水閣的屏風(fēng)后，來了名身穿長褂的先生，抱著琵琶過來，開始彈琵琶。

天和點完菜后，吳舜突然說。

“你是個天才?！?/br>
“嗯？”天和像個小孩般拉開抽屜，看里面的麻將牌，拿出一枚光潤的白玉紅中，手指摩挲，小時候方姨帶他們過來吃飯時，總會與他們?nèi)值艽驇妆P麻將。

“從江子蹇那里學(xué)來的夸人本領(lǐng)嗎？”天和拿了幾張麻將牌，拋來拋去地玩，順手扔了兩張給吳舜，說，“沒想到今天聽我演示最認真的人，居然是你，太感謝你捧場了?！?/br>
吳舜：“認真聽會兒怎么了？聽不懂的人就不能聽了嗎？”

天和坐下，說：“不會很費力嗎？”

“有一點點吧，”吳舜說，“畢竟上學(xué)的時候，沒怎么用心學(xué)?！?/br>
天和問：“容我冒昧問一句，你學(xué)什么的？”

普羅在耳機里答道：“他是麻省理工計算機學(xué)院的?！?/br>
天和：“……”

吳舜彬彬有禮答道：“哈佛神學(xué)院?！?/br>
天和不說話了，忽然覺得，說不定與這家伙能成為好朋友。

“你今天看上去心情很好，比打球那天精神狀況好多了。”小菜上來了，吳舜卷了下袖子，說，“不能喝酒，現(xiàn)在抓得嚴，喝杯茶吧?！?/br>
天和：“因為了結(jié)了一樁事很輕松，干杯?！?/br>
兩人輕輕碰了下茶杯，吳舜說：“天和這個名字，聽起來脾氣就很好?！?/br>
“初衷并非如此?！碧旌驼f，“爸爸給我起這個名字，意思是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吳舜端詳天和，想了想，又說：“所以凡事見怪不怪，無聲的嘲笑，都裝在心里，我想今天我免不了已經(jīng)被你翻過來，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