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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我的老師是首輔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54

分卷閱讀254

    眉毛又?jǐn)Q了擰??爝^年了,好端端的鬧出這檔子事來,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胸口已經(jīng)有團(tuán)火悄悄燃起,恨不得燒了眼前這些大臣才好。

    階下大多是不明就里的人,看著這難得的一出戲,一時也不知今年到底怎么了。兩個閣老私下多少有些齟齬,他們是知道的。

    可這擺上明面來相爭,且還是你死我活的程度,這可是大明朝二十年來的頭一回。

    “回皇上,臣方才說,臣有罪?!彼卧轿⑽㈩h首,又說了一遍。

    數(shù)九寒天,今年冬天本就冷得很。青辰聽了,更是忍不住渾身發(fā)抖。

    他這是在干什么?他不可能做這樣的事,為什么要認(rèn)罪?按,貪污八十兩就要被梟首,三百兩就得受凌遲,更何況是三十萬兩……

    腦子里不禁涌現(xiàn)他被捆住受刑的樣子,青辰只覺得胸口堵得緊,好像要喘不過氣來。雖然趙其然已經(jīng)提醒過她,她隱隱猜到了會有什么事發(fā)生,可它真的發(fā)生時,難受的心情還是超出了預(yù)料。

    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徐斯臨垂首站立,神情漠然。

    今日這場上的局勢,他這些日子已是在心里想象了很多回了,有過遲疑,有過糾結(jié),最后想明白了。這過程定然是不美好的,但結(jié)局只能有一個。

    徐延轉(zhuǎn)頭,看了宋越一眼。

    他原以為他會震驚、緊張、想要立刻反駁,可是這一切他都沒有看到。在這個年輕的對手眼里,只有平靜和從容。

    他這么輕易就認(rèn)了罪,莫不是自己要栽贓他的消息,山東那邊走漏了風(fēng)聲?

    不過就算他提前知道了,也并不能改變什么。他們做了充分的準(zhǔn)備,人證物證俱全,諒他宋越再有能耐,此番也是回天乏術(shù)了。

    徐延理了理思路,繼續(xù)道:“皇上,臣這有封折子,是山東布政使張茅遞上來的。其在折子中詳細(xì)記述了其與宋越合謀貪污的過程,請皇上過目?!?/br>
    “呈上來?!?/br>
    朱瑞翻了翻那折子,越看眉頭擰得越緊,心里憋的火氣越大。

    好一個張茅,一封自首的折子,倒把自己的錯誤輕描淡寫一筆帶過,把責(zé)任都往宋越身上推,滿篇皆是宋越如何以上欺下,如何威逼利誘,他自己如何不得不從,做了以后如何寢食難安,最后愣說是自己如何醒悟,如何慚愧要自首。

    看完了這折子,朱瑞雖然生氣張茅顯然一點(diǎn)誠心悔過之意都沒有,但與此同時,他對宋越的信任也有了些許動搖。

    一個人沒做過壞事,不代表一輩子不會做壞事。

    這折子里關(guān)于他們?nèi)绾呜澪?、又如何商定糧食銷售、分贓等細(xì)節(jié)描述得如此詳盡,又不像是信口雌黃。難道這宋越了清官當(dāng)了十幾年,到了如今才突然起了貪念?

    “陛下,”將朱瑞表情的表情看在眼里,徐延不禁勾了勾嘴角,“山東布政使張茅已在殿外候著了,臣懇請陛下,讓他進(jìn)殿來陳情自首?!?/br>
    朱瑞闔上奏章,丟到了御案上,“帶進(jìn)來吧?!?/br>
    山東布政使張茅今年已經(jīng)六十歲了,進(jìn)了大殿便猛然一磕頭,哭得泣不成聲,老淚縱橫。

    “臣愧對皇上,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只因宋閣老位高權(quán)重,臣不敢不從。今日百官都在,臣愿自首請罪……”

    老頭不笨,知道自己哪怕是自首,那也還是要掉腦袋的??蛇@腦袋怎么掉,卻是可以講究的。

    山東糧食被截一事,他們這些利益鏈條頂端的人都知道了,很明顯,這檔子事是瞞不住了。宋越不是個能用利益收買的人,對于他來說,肅清吏治就是最大的利益。所以,把柄一旦落到了他的手里,他們就只有死路一條。

    擺在張茅面前的路有兩條,一條是等著宋越揭發(fā)他和徐延,一條是配合徐延參劾宋越,不管是哪一條,他大約都難逃一死??蓛煞N死法相比較,總還是得選對自己來說更好的那種。

    徐延答應(yīng)了他,只要他肯配合參劾宋越,徐延會盡最大的努力保他,若是保不住他一條命,也會保他家人此生衣食無憂。他今年六十歲了,剩下也沒幾年活頭了,與其被宋越參劾一無所有,倒莫如聽從徐延的,保家中的人此生無憂。

    畢竟,在這朝中,徐延才是首輔。

    聽那老頭說得聲情并茂,言辭鑿鑿,青辰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到了這個份上,他竟還不辯駁,也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他說話。趙其然他們,到底是怎么想的。難道就這樣任徐延指使人冤枉嗎?

    徐斯臨看了她一眼。明亮的燭光落在她身上,瘦削的肩膀上緋袍泛著光,耳鬢的皮膚還是那么白皙細(xì)膩,身側(cè)的手在微微顫抖。

    她是在為宋越擔(dān)心吧?

    兩年過去了,她被那人丟去了云南,還是忘不了他嗎?

    原以為她會因?yàn)闀r間而忘記,到底還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宋越還是沒有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徐延和張茅一唱一和,配合得嚴(yán)絲合縫,不置可否。

    張茅說了半天,終于說完了。朱瑞看了宋越一眼,又轉(zhuǎn)向張茅,“那六十萬石糧食如今在哪里?”

    張茅:“回皇上,那六十萬石糧食,宋閣老已盡數(shù)運(yùn)到了京城,想必應(yīng)該在閣老自己的糧倉里?!?/br>
    “皇上,”徐延補(bǔ)充道:“臣問訊了京城四門守門將士,前些日子,確實(shí)有大批糧食陸續(xù)運(yùn)抵京城。有人看到,那些糧食都運(yùn)到宋閣老的倉庫里了?;噬喜环琅扇巳ゲ椴?,那些糧食應(yīng)該都還在?!?/br>
    朱瑞面色沉沉,看著宋越,“你方才說你有罪。徐閣老與張茅說,可都屬實(shí)?糧食可在你的糧倉里?”

    “回陛下,”宋越鎮(zhèn)定道,“不在。那六十萬石糧食,并不在臣的糧倉里?!?/br>
    “那在哪里?”

    宋越看了徐延一眼,“……在徐閣老的倉庫和鋪?zhàn)永??!?/br>
    徐延臉色倏地一變。

    看盡六十多年朝堂風(fēng)云的一顆心,此刻慌張了起來。一時間,他恍然明白了宋越截那批糧食,將他自己至于被誣陷的危險境地的原因。

    “什么?”朱瑞這下有些糊涂了。

    在場的人又是一片嘀咕,朝廷上的風(fēng)向陡然一轉(zhuǎn),大家都有點(diǎn)迷糊。

    青辰捏緊的拳頭這才微微放松。而徐斯臨的心卻是被提了起來。

    這個局面,是他所沒有想過的。他不由看了徐延一眼,徐延卻是一動不動,低頭沉思。

    “半個月前,山東來了一封文書,是給徐閣老的。那日在內(nèi)閣值房,臣誤看了閣老的這封文書。文書中說,山東今年夏糧豐收,可向朝廷繳納稅糧六十萬石。”宋越道,“可是后來,徐閣老報給朝廷的奏報卻言,山東省今年夏糧欠收,無糧可納?!?/br>
    他說得不緊不慢,語調(diào)平和,“臣知情后便去找徐閣老問詢,徐閣老卻堅(jiān)稱是臣看錯了,并無什么報豐的文書。徐閣老還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