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黑沉沉的，沒有行人的蹤影。

    與他并肩坐在馬車?yán)?，青辰此時(shí)滿腦子想的都是鄭貴妃，以及他與鄭貴妃對(duì)影成雙的畫面。

    恍惚中，她好像聞到了一股女人的香氣，輕飄飄，朦朦朧朧的。飄忽得讓她不敢確定，她到底聞到了沒有。

    青辰想，鄭貴妃是不是也坐過他的馬車，就像她現(xiàn)在一樣。

    又不一樣。

    她怎么了？忽然間，青辰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她怎么好像是個(gè)來捉j(luò)ian的人。然而自己根本沒有資格。

    后來，青辰終于忍不住開了口，“又下雨了。前天夜里，也下雨了吧。”

    靜默片刻后，宋越只“嗯”了一聲。

    “老師這兩天，睡得好嗎？”

    他很平和地答：“跟平時(shí)一樣，沒什么不好的?！?/br>
    “是么……”

    青辰很想問他鄭貴妃的事，幾番猶豫，就是問不出口。

    說到底，她只是他的學(xué)生而已，憑什么過問他的感情生活？

    她一直給自己的理由是，她要提醒他，提醒他那是個(gè)不能碰的女人。

    可他比她在朝中更久，更懂得什么是禮教什么是倫常，他難道不知道那是不可為的？明知道而依然前往，那根本就已經(jīng)超出了勸說的范圍。

    “怎么了？有什么話就說吧?！彼卧娇粗?，輕聲道，“政務(wù)上碰上了什么困難，你可以說?！?/br>
    “我……”

    又是一番掙扎，青辰終究還是問不出口，只尷尬地匆匆道：“沒什么事，打攪?yán)蠋熈?。我還是先走了。停車！”

    馬車停了下來，她揭開車簾，匆匆下了車，也不管外面正下著大雨。

    宋越見此情景，愣了一下，對(duì)著她的背影叫了聲：“青辰——”

    她聽見他叫她了，可是沒有回頭，只自顧往家的方向走，任雨水打在身上。

    忽然間，大雨中伸過來一只手，自身后抓住了她的手臂。

    青辰驀地回頭，只見大雨中，宋越皺著眉頭，凝視著她。

    “為什么突然下車？”他似乎有些生氣，“看不到正下著大雨嗎？”

    她抿了抿嘴，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冰涼的雨水從腦袋上淋下來，又順著臉頰，滑到了脖子上，領(lǐng)子里。

    “上車！”

    他拽著她的胳膊，拉著她回到了馬車上。

    因也沒有說去哪兒，車夫便揚(yáng)了鞭，徑直回了宋府。

    濕透的兩人回到宋越的書房，府里的下人們很快便端來了干的帕子、衣裳和熱水。

    宋越把人打發(fā)走了，屋里便只剩下他們兩人。

    青辰渾身濕答答的，有些窘迫地杵著，身上冷得發(fā)抖，想說點(diǎn)什么化解尷尬的氣氛，卻不知道話該怎么起。

    宋越解下了自己的腰帶，丟到一旁，然后卷起濕透了的袖子，抓了塊干布走到她面前。

    他不說話，只用布帛替她擦臉和頭發(fā)，動(dòng)作很快，卻不失輕柔。

    “喜歡淋雨？嗯？”他的聲音自腦袋頂上傳來，聽得出他還有些生氣。

    青辰垂著頭，只任他為自己擦拭，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有什么話想說，那說就是。憋著不說，你自己也難受。說吧?！彼f著，停下了動(dòng)作，垂下頭尋她的眼睛。

    青辰搖了搖頭，一滴淚不爭(zhēng)氣地從眼角滑下來，“沒什么。”

    她的聲音有點(diǎn)發(fā)抖，是因?yàn)樯砩系挠晁彩且驗(yàn)樾睦锏挠晁?/br>
    屋外，風(fēng)雨飄搖。

    宋越攥著布帛，靜靜地看著她。

    她的臉頰白皙而清透，鼻尖微微發(fā)紅，明亮的眼睛像洗過的一樣。那滴眼淚晶瑩剔透，讓她看起來有種令人心疼的美。

    他的心微微扯了一下，卻是仍然不動(dòng)聲色，扔掉了手中的濕布，“你先換衣服吧，換完了再回去。我到外面去?！?/br>
    說罷，他轉(zhuǎn)身去取了衣服，交到她手里。

    青辰不知道，自己的手此刻出奇的涼。在碰到了她冰涼的手的一瞬間，他頓了一下，忽地就握住了她的手。

    她怔了一下，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知道了?！?/br>
    他卻是不肯松開了，微瞇著眼看著她，低聲道：“你想干什么？那日讓我解你的衣帶，抱我。今日又在大明門攔下我，上我的馬車。你說，你到底想干什么？”

    青辰只覺得慌亂而窘迫，“……我不是……我沒什么要說的了。對(duì)不起，我不該打擾你。我不換衣服了，馬上就走?！?/br>
    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她，任她如何想抽回手，卻是一點(diǎn)也不肯放松。

    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第152章

    他的唇瓣覆上了她的, 瞬間就掠走了她全部的呼吸。

    屋外, 風(fēng)雨聲依舊, 芭蕉葉亂舞拍打, 雨滴簌簌落入池塘里。

    桌上的紅燭靜靜地燃燒著, 勾畫出兩人交疊的側(cè)臉。

    宋越的手臂緊緊地?fù)е喑降难?，另一只手捧著她的臉。他將她的下唇含進(jìn)嘴里, 吸.吮、輕咬, 舌頭又探入了她的口中，卷著她的舌頭纏綿、逗弄。

    面對(duì)這久違的, 突如其來的，他全神貫注的親吻，青辰整個(gè)人恍恍惚惚的，只能笨拙地承受著。

    她的身體好像已經(jīng)不是她的, 輕飄飄的，有些發(fā)軟。原本腦子里的那些胡思亂想，好像瞬間被驅(qū)逐干凈了, 就只剩下了他。

    他的手臂，他的呼吸，他的嘴唇，他的吻……

    在疾風(fēng)驟雨的試探和索取后, 慢慢地，宋越的動(dòng)作輕柔了下來。他將她摟在懷里, 低著頭, 極盡溫柔地親吻她, 不知疲倦地糾纏著她的唇舌，讓她沉醉而眩暈。

    沉浸在他的溫柔漩渦里，她不由自出地發(fā)出喟嘆：“老師……”

    “嗯……”他呢喃著，停下來，輕輕喘了口氣。

    青辰只覺得渾身又酥又軟，羞得耳根子都紅透了。

    宋越慢慢離開了她的唇，撥了下她耳邊散落的發(fā)，“傻丫頭……淋雨會(huì)生病的。你怎么這么傻……”

    “……”她不太敢看他，又羞又窘。

    “現(xiàn)在暖一點(diǎn)了嗎？”

    “嗯?！?/br>
    他用手指擦去她眼角殘留的淚痕，吻了一下她的臉頰，“答應(yīng)我，以后不要再這樣了。好嗎？”

    “好?！?/br>
    “乖……”宋越柔聲道，忍不住又啄了一下她的唇，“有什么話想問我，就說吧。我知道的都告訴你?！?/br>
    封閉的空間，曖昧的氛圍，就只有他們兩個(gè)人。

    青辰覺得，他好像又回到了她的身邊，只屬于她一個(gè)人。

    也許，也許他與鄭貴妃之間的事，只是她的誤會(huì)罷了。

    “前天夜里，黃瑜在同悅客?？吹搅肃嵸F妃……”青辰抬起頭，臉頰微微發(fā)紅，有些緊張道，“后來，你打著鄭貴妃的傘從客棧里出來……”

    說完后，她才察覺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

    她終于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