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不會(huì)就學(xué)，果然是精益求精的閣老。

    就沖他這種精神，她就該鼓勵(lì)他，“顏色很好看?！?/br>
    他靜默片刻，忽然牛頭不對馬嘴道：“我剛才還跟你父親說了會(huì)話?！?/br>
    “我聽見了，還以為聽錯(cuò)了呢?！?/br>
    青辰只手掖著披風(fēng)，擔(dān)心又好奇地問：“可是父親不能好好說話，你們怎么能對話？他可說了什么不該說的，失了禮……”

    “沒有失禮?！彼溃八f他的，我說我的。我說的時(shí)候他也在聽，很認(rèn)真?！?/br>
    “不可能，他聽不懂的?！鼻喑娇隙ǖ溃S即又嘆了口氣，“我說的他都聽不懂。甚至有時(shí)候連我是誰都不知道?？於炅?，他很喝了很多苦藥，也挨了不少針，還是沒有一天清醒過。在來京城前，為他醫(yī)治的大夫都有好幾個(gè)放棄了?！?/br>
    “是嗎?！彼D(zhuǎn)過頭來看她，“那剛才我問了他一件事，他點(diǎn)了頭，作數(shù)嗎？”

    青辰微微睜大眼睛，“什么事？”

    他看著她，靜默片刻后道：“關(guān)于你的事?！?/br>
    風(fēng)吹過竹林，雪就簌簌地往下掉。

    鵝卵石的小路有點(diǎn)滑，青辰腳下絆了一下，差點(diǎn)摔倒。

    宋越及時(shí)地扶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往懷里帶。

    她挽著他的胳膊，半靠在他懷里喘氣，鼻尖霎時(shí)涌入他身上的香味，踢到鵝卵石的腳尖還有點(diǎn)疼。

    “沒事吧？”他垂下頭看她，眸光里印著雪，清亮而幽緩。

    “沒事?！鼻喑綋u搖頭，松開了挽著他的手，“幸好老師在身邊……拉住了我?！?/br>
    他打量了她一下，“看你走路姿勢有些怪，腳還疼？”

    “剛才踢到石子了，天冷，還有點(diǎn)緩不過來。一會(huì)就好了?！?/br>
    “我背你回去吧。”

    她愣了一下，忙道，“不用，不用。真的一會(huì)兒就好了。我沒那么嬌氣，能走的?！?/br>
    讓堂堂閣老背她，她想都不敢想。再說，確實(shí)是還走得了，壓根沒到那個(gè)地步。光天化日的，雖是他在府里，也不太好。

    “真的不用？”他又確認(rèn)了一遍，低頭看著她秀氣的黑靴。

    “不用……”

    宋越?jīng)]有再堅(jiān)持，只是放緩了腳步，讓青辰慢慢地走。

    兩人穿過庭院，走到了前廳，管事的正好來找他，說是定國公送了年禮來。

    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吩咐道：“與往年一樣的規(guī)制，備一份回禮送過去吧。”

    “誒?！惫苁碌狞c(diǎn)了點(diǎn)頭，從懷里掏出一方帕子，“送禮的人說是定國公囑咐了，與往年一樣，這方帕子一定要交到您手里?！?/br>
    宋越接過帕子，那管事的就去了。

    青辰看了一眼，只見上面繡的也不知是什么花，粉藍(lán)粉藍(lán)的，繡工很是精細(xì)。她好奇地問：“定國公為何要特地送一條帕子給老師？”

    “是他女兒繡的?！?/br>
    “哦——就是傳說中那位等候老師八年不嫁，若是等不到，寧愿伴青燈古佛一生的定國公府千金小姐？”

    “嗯?！彼辕B了兩下，將帕子擱進(jìn)袖里。

    青辰看著他的舉動(dòng)，“每年都送一塊帕子，老師都是怎么處置的?。俊?/br>
    “收著了。”他說著，睫毛眨了一下，看向她，“起初兩年我退了，定國公卻是又再送回來。這樣又送又退了兩回，我就只好收下了……我是晚輩，總不好太不給他面子?！?/br>
    “嗯?！鼻喑绞栈乜粗淇诘哪抗?，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先送你回屋里歇會(huì)，晚些再來叫你，一起吃年夜飯?！彼?。

    “好?！?/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在醞釀更大的，各種角度想了一遍，還沒決定好，腫么辦

    第80章

    到了掌燈時(shí)分, 管事的打著燈籠來尋了青辰，帶她和老沈去用年夜飯。

    深藍(lán)色的夜空中飄著小雪, 沿途的屋子透著燭光, 大紅的窗花顯得尤為鮮艷，一派新年的氛圍。

    經(jīng)過花廳時(shí), 青辰聽到里面有歡聲笑語，管事的解釋說, 這是宋越另為下人們單獨(dú)設(shè)的年夜席。雖是下人, 倒是比主子先吃起來了, 看來身為宋府的下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入席的時(shí)候，宋越已經(jīng)坐在屋里等著他們了, 還是今早那身月色袍子，泛著細(xì)膩著光澤。屋里燒著爐子，點(diǎn)著燭火, 暖融融的。圓桌上鋪著紅緞的桌布, 上面擺著琳瑯滿目的佳肴, 一疊疊都冒著熱氣, 香味四溢, 叫人垂涎欲滴。

    管事的退下后, 屋內(nèi)就剩了他們?nèi)恕Ｇ喑浇庀屡L(fēng), 挨著宋越坐下, 他給她和老爹舀了湯，“先喝點(diǎn)熱湯，暖暖身?！?/br>
    “嗯?！?/br>
    “也不知道你爹和你喜歡吃什么, 就讓廚房做了些你老家的菜?！彼?，“就是他們平時(shí)也不常做，不知道做的正不正宗。嘗嘗，看合不合口味?！?/br>
    青辰一看，果然有許多是江浙一帶的菜肴。滿滿的一桌，豐盛而喜慶，有西湖醋魚，龍井蝦仁，紅燒獅子頭，除此之外，還有臘雞、紅棗、豬肝等冷碟，年糕、豬蹄、香菇筍、還有八寶飯和茯苓烏雞湯。

    面前的這盤西湖醋魚，就讓青辰就想起了小時(shí)候，那會(huì)父親還沒有過世，也會(huì)給她做這樣的魚，酸酸甜甜的，濃縮了她印象中年夜飯的滋味。

    現(xiàn)在他不在了，她也到了大明朝，身邊一起過年的人卻是宋越，想想，只覺微微有些不可思議。

    宋越挽著袖子，為她舀了勺獅子頭，“……小心燙?！?/br>
    青辰看著碗里的獅子頭，笑了笑，“我還記得，第一次到老師家來時(shí)，吃得太急就燙了舌頭?！?/br>
    宋越看著她的唇畔，嗯了一聲，“把舌尖都燙紅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忽而瞥著爐子上熱的酒，于是道：“過年了，老師怎么不喝酒?！?/br>
    “不急，先陪你們喝點(diǎn)湯。”他道，“你父親能喝嗎？”

    “能啊。”她很快跟道，“我也能喝?！?/br>
    “……這酒有些烈，你還是別喝了。”

    青辰望著他，心道他分明是知道了她是女人，不想讓她喝酒，還想用跟在客棧一樣的招數(shù)，騙她酒烈。

    “往年過年，我也會(huì)陪老爹喝一點(diǎn)的。烈我就少喝一點(diǎn)，沒關(guān)系的?！?/br>
    他抬起頭看她，“真的要喝？”

    “這酒很貴嗎？貴的話怕老師心疼，我就不喝了?！闭f著她看向老爹，“是吧老爹，不能把宋老師喝窮了。”

    “那先吃點(diǎn)東西吧?！彼行o奈道，給兩人夾了菜，“吃點(diǎn)東西再喝不容易醉?！?/br>
    青辰卻執(zhí)起爐子上的酒壺，給三人都滿上了一杯，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看著他，“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br>
    “等不及要品老師的好酒了?！?/br>
    宋越看著她的舉動(dòng)，只好也端起了杯子，青辰笑了一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