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嵐一愣，“李林義猜測的。”

秋生繼續(xù)翻眼，“他去過妓院嗎？就說人家是從那里出來的，小心人家醒來告他誹謗?！?/br>
柳嵐無語。

“再說，就算他真的是從那里出來的?！鼻锷酱策叄币暳鴯沟难劬?，“小柳兒，我不知道你有職業(yè)歧視啊。”柳嵐有點哭笑不得，又有點無奈，和他說這個干什么啊。就搖頭擺手示意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秋生倒是不想結束了，歪著頭看了柳嵐一會，“你不對勁啊柳?。俊绷鴯归L嘆一口氣，也許是碰上和自己身世相同的可憐人，也許是一夜未睡神情疲憊想要傾訴，更也許是上次月夜下的談話，柳嵐嘗到與人傾訴的后的輕松，總之，現(xiàn)在柳嵐很想把那些已經(jīng)爛在心里的事跟秋生說說。

柳嵐看著自己的腳底下，“你要聽我的故事嗎？”

秋生遲疑一下，“你要是會傷心的話，不說也行?！?/br>
柳嵐扯出一個笑，“沒有什么不能說的，我爹是一個普通的商賈，有一次一個不知道叫什么王的經(jīng)過我們城，要求所有的商賈都要貢獻奇珍異寶。我爹的合伙人眼饞我爹的家業(yè)，就在我爹的貢品中做的手腳。那個王就很生氣，殺了我爹，我娘跟著我爹去了，本來這已經(jīng)沒我什么事了，我爹的那個合伙人卻使了銀子給官府，要把我打入賤籍，指示人把我賣進春豐閣。哦，春豐閣就是妓院，也很有可能是這個人跑出來的地方那個。”

秋生知道柳嵐雖然現(xiàn)在說的是云淡風輕，但是當初肯定過的是生不如死。秋山上前輕輕摟住柳嵐。“小柳兒，你想哭就哭?！?/br>
38

38、發(fā)現(xiàn)不明足跡...

“不哭，我不哭，早就不哭了。”把頭埋在秋生胸前的柳嵐嗚咽著。秋生拍著他的背部，“你都沒有親戚嗎？他們都是死的嗎？眼睜睜看你們家變成這樣。”

柳嵐大概覺得這樣的姿勢比較別扭，就輕輕推開秋生，用袖子擦淚，臉上沒有淚痕，只是眼睛和鼻子還是紅紅的。

“樹倒猢猻散，他們沒有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再說這亂世中人人都是泥菩薩過江，誰還指望的上誰，剛知道春豐閣是什么地方的時候我真的想死，我也去試了，可是沒死成?！?/br>
秋生摸摸他的頭，“幸虧沒死成?；钪嗪冒?。”柳嵐點頭，面向著床上的人，“我知道他身上的傷痕，看來在春豐閣里他受了不少的苦，他身上的鞭痕，看來是逃了幾次了，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只會餓人，如果再不聽話，就用木棒打，木棒纏上布條，不會留疤，只會打淤血。淤血會散，對以后接客也不會有影響。再還要逃跑，就用鞭子沾了辣椒水打。不怕打壞了，只是不能接上等客了罷?！?/br>
秋生看著柳嵐面容平靜的闡述，心里不知道是個什么感覺。柳嵐像是察覺到他的心情，反而對他一笑。

“那個時候我真的是恨死了，每天都生不如死。就算還沒有真的和男人那個，妓院里調教人的手段也很……”柳嵐說不下去。

“那你是什么時候碰到大奔的?！?/br>
柳嵐陷入回憶，“其實也就是去年的事，但是感覺好像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久到我以為我從來沒就沒有過那么一段遭遇。逃出來的契機出現(xiàn)的很巧很緊，一環(huán)緊接一環(huán)，稍微一個判斷失誤或者是慢一點就逃不出來了，我想大概我這一世的聰明機智和好運氣都用在那一刻了?！?/br>
“那是一個慣例的初夜拍賣會，春豐閣里調教好的新人都會站在那，讓人競價得之，本來所有人上臺前都要被喂了那種藥的，吃了后人身子疲軟無力，一是防止不聽話想要掙扎，二則是可以助買主的興。”

“但是那天也許是人多，看管的沒那么嚴，我把藥壓在舌下，等他們不注意就把藥吐了。后來買我的人是一個員外，他買下了我，又嫌春豐閣臟，就用轎子把我載到他的別院去。然后轎子在行經(jīng)的過程中恰巧碰上一列送了葬回來的人。我在轎內(nèi)聽不清楚，但是好像是吵起來了，因為轎子停在地上?！?/br>
“我悄悄望了一眼外面，看見幾個轎夫都在前面幫著管家說些什么，沒人注意到后面，我就偷偷的溜出來了。我不敢停頓，一直跑一直跑，我跑到城東，拿了人家晾在外頭院子的里的衣物，再把自己換下來得衣物仍在他的院子里?！?/br>
“我又馬不停蹄的跑到另外一個城門，這時天已經(jīng)微微亮了，不敢這個時候出城，因為一定有人守在城門口，找了一個角落里等著。等太陽下山，快要關城門的時候才混在回家的攤販里混出來?！?/br>
“城外有很多流民，我就混在里面，但是你知道，人多，吃的少，全都靠打架。我打的過誰呢，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在一次挨打的時候，大哥就像天神一樣的出現(xiàn)，救了我，又問我愿不愿意跟著他一起混，他說有他一口吃的，就有我一口吃。說老實話我一點也不知道大哥是看上我哪一點，但我真的心存感激，不是他，我早就活不下了。”

柳嵐一笑，“就是這樣跟著大哥了。”

秋生笑，“我聽說這個地方還是你提供的，怎么說自己一無是處呢！也許你是福星??！”

柳嵐也笑，“你這是嘲笑我嗎？要說福星，你才是吧，自從你來了，山上的日子才好過起來?！?/br>
秋生哈哈大笑，“嗯，我們兩都是福星。等會讓大奔給我們加工錢?！毙^之后，秋生又問柳嵐，“說真的，在我來之前，你們過的是什么日子啊，吃不飽穿不暖的，就算這樣，跟著他也不后悔？”

柳嵐看著他笑，“這些算什么，都是身外物，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比這些個重要。大哥做人很仗義，他有吃的，我們就都有吃的，沒吃的就大家一起沒吃的。這樣實在是不能怪啊?！?/br>
“你很崇拜王大奔的吧！嘖嘖，看你那小表情。”秋生轉換了一下話題，柳嵐一時沒跟上?？粗锷纳袂?，半響才說，“其實我也很崇拜你的?！?/br>
秋生一揮手，“說什么呢，感覺好像我吃王胡子醋一樣，哎，難道這就是你不愿意下山的原因。”柳嵐點點頭?！半m然過去這么久，我總是怕被人認出來，再抓回去?！?/br>
“山上還有誰知道你這些事啊！”

柳嵐搖搖頭，“就你。這些事本來我是想爛在肚子里的，只是看見這個人，想起自己，碰巧你又在這，我就和你說說。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難道還要大肆宣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