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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陵轉(zhuǎn)身看他,當(dāng)時江少陵單手插在褲袋里,右手拿著水杯本已送到了唇邊,卻在打量他的時候有了片刻停頓。 當(dāng)江少陵不笑不語的時候,鮮少有人能夠直視江少陵的目光長達(dá)五秒以上,就連他也不例外。那天他雖不清楚江少陵究竟是以什么樣的心態(tài)在打量他,但他清楚的記得,肖玟私底下對他的告誡之語,細(xì)算下來可以歸類為四點(diǎn)。 第一:保證江太太安全。 第二:只要江太太離開腦研究院,有關(guān)于她的出行和一日活動都要事無巨細(xì)的匯報給江先生。 第三:江先生重隱私,所以不管隨行保鏢看到了什么,聽到了什么,都不能私自外傳。 第四:不要太過親近江太太。 起初他還如實(shí)匯報沈慈一日行蹤,但后來......后來有很多事漸漸不受他控制,于是對江少陵開始有了欺瞞...... 紐約天氣陰沉,伴隨著寒風(fēng)襲面,數(shù)朵桃花從枝頭墜落,緩緩飄落在泥土之上,前方沈慈正在俯身撿花瓣,陸離無意識蹙了眉,沈大小姐剛剛才埋葬了毛毛蟲,難道現(xiàn)如今打算效仿林黛玉葬花嗎? 這日,陸離看到的只是沈慈的背影,他又怎知沈慈俯身撿起幾朵桃花瓣,心里想的卻是:萬物使然,盛極必衰,花如此,人亦如此。 正在聞桃花香味的成年女子,嘴角雖有笑意,歡欣卻很難覓,不知何時已將桃花捻碎,花汁瞬間濡濕指尖…… 晨間會議開到中午,江少陵移步曼哈頓用餐,除了前菜之外,主菜和甜點(diǎn)他未動分毫。在這里他和一家上市老總交談數(shù)小時,并在離開時敲定了一份合作案;下午三點(diǎn)零一刻,宋文昊帶著兩位年輕創(chuàng)業(yè)者走進(jìn)他的辦公室。這兩位年輕小伙子自發(fā)研究出一款地圖程序,一個星期前他們撥通未世前臺電話,表明合作意向。他吩咐宋文昊跟進(jìn)數(shù)天后,覺得地圖程序存在著一定的市場前景,正在考慮投資合作...... 晚上出席華人聚會,衣香鬢影,中西語言合璧,春節(jié)氣氛暈染之下,處處可見歡聲笑語。 執(zhí)杯淺談,彼此說著滴水不露的話,關(guān)系不親不疏。記憶里似有少女曾對他說過:“商人應(yīng)酬,若是交心還好;若是一屋子的人都帶著虛假面具,說著言不由衷的客套話,每一句話都需要再三思量,長此以往怕是會未老先衰。” 如今他再想起這番話,明亮的酒杯映照出他漆黑的眼眸,以至于眸光緩緩流動,恍似那些一去不復(fù)返的似水流年。 晚餐食物琳瑯滿目,他在這晚卻沒有一丁點(diǎn)胃口,置身酒會不過半小時,卻已經(jīng)是他第八次低頭查看腕表時間了。 侍者端著托盤從旁經(jīng)過時,他把手中酒杯放在了上面,誰料悄悄離開時又被幾個不識趣的華商堵了個正著,于是說與聽之間,狀態(tài)完全是一派心不在焉...... 這晚,江少陵走出酒宴場,鄭睿在外守著,大概沒想到江少陵會這么快就結(jié)束宴席,把黑大衣遞給江少陵的同時,連忙打電話給司機(jī),讓他抓緊時間取車。 上車的時候,司機(jī)問后座男子:“江先生,是要回沈家嗎?” “百老匯?!蹦凶勇曇羟宓?,低頭把玩著手機(jī),屏幕上顯示著一組手機(jī)號碼,沒有姓名,雖然常年存在手機(jī)里,卻有接近兩年的時間再也沒有被他撥打過,如今……他依然沒有按下那個撥打鍵。 這晚,沈慈沒有留在沈家等江少陵。午后她去圖書館看書至黃昏,出來時有些餓,就在大街上買了一塊美式披薩,分了半塊給陸離。陸離見她吃完后餓意不減,放下尚未吃完的披薩,起身買了一份椒鹽卷餅遞給她,她這才有了飽意。 “我最近是不是胖了?”她倒也不嫌疼,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 陸離微笑不語。她離開腦研究院是好事,至少她的胃口比以前好了許多。 晚上去百老匯看歌舞劇,劇目很經(jīng)典:mama咪呀(Mamma Mia)。這部音樂劇被評為百老匯最輕快的歌舞劇,前不久主演們還穿著色彩鮮艷的衣服通過舞臺把快樂傳遞給大家,現(xiàn)場觀眾更是受舞臺氣氛感染,隨著主演又唱又跳,仿佛只要他們愿意,快樂就永遠(yuǎn)也不會消失。但伴隨著落幕,演員退場,觀眾離席,原來所有的歡快都會有戛然而止的瞬間。 沈慈離開時,幾次回望空蕩蕩的舞臺,陸離以為她沒有看過癮,輕聲對她說:“如果喜歡,下次我再陪您一起過來看?!?/br> 她低頭微笑,卻不再回望身后。陸離怎會知道,她看的次數(shù)高達(dá)數(shù)十次,如此長情,以前沒少被林宣和陶艾琳取笑。 她在美國最親近的兩個人,如今一個早已視她如陌路,另一個因她昨天直白真相,想必已經(jīng)與她有了隔閡…… 她知道,她不會再看。 劇場外,霓虹燈眼花繚亂,周圍設(shè)施總會讓人迷失其中,膚色各異的人正在街道上行走,這些人里也許有人是億萬富翁,也許有人是好萊塢明星,也許有人是...... 巨型霓虹燈下,有一位亞洲男子穿著黑大衣正站在門口查看著散場觀眾,眼角輪廓清冽,出色的外貌吸引著來回行人,有女觀眾膽子大,結(jié)伴上前希望能夠合影,但被他拒絕了。 再然后,他看到了沈慈,情緒沒有波動,也不見歡喜,但看著她時目光卻極為專注,仿佛所有的語言互動全都交付給了一個眼神。 紐約這晚風(fēng)很大,沈慈走出劇場只覺得冷意襲身,她交代陸離開車去沈家,將她的行李帶回江水墅。 她正說著話,已有衣服覆在肩頭。 那是江少陵的黑大衣,衣服尚有余溫,很溫暖。 她轉(zhuǎn)眸看他,臉頰蹭著大衣衣領(lǐng),卻只看到他修長的背影。座駕停在時代廣場附近,他步伐不快,但每走幾步就會回頭看她有沒有跟上。 對于沈慈來說,走在她前面的青年男子,他過早便已看透世間冷暖,來到紐約不久便淪陷在全球金融危機(jī)大風(fēng)暴之中,若沒有幾分圓滑世故,亦或是算計和才情,他不可能在華爾街來去自如,更不可能一步步成為投資高手。 她和他雖是夫妻,但他們在日常生活和精神領(lǐng)域幾乎沒有任何關(guān)系,婚后她也從未依賴過他。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她和他只是同住一屋檐的陌生人。相處無聲,除了靜默,還是靜默。她靜默…… 但今天凌晨,她親眼目睹到了來自于父親的殘酷,最終還是打破了這份靜默。結(jié)婚一年零七個月,她和他終于有了實(shí)質(zhì)性的對話,但因生疏太久,所以私下交談時語言似乎成了奢侈品。 上車的時候,他轉(zhuǎn)臉問她:“吃晚飯了嗎?” “嗯。” 她和他對談加起來只有這么兩句,再然后彼此沉默,竟是半程無話。倒是他電話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