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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老糊涂了,人都忙忙的,沒事?lián)瞥靥粮墒裁矗〔贿^是一個銅搗藥盅,就算是金藥盅又怎么了!”“老太婆最近怎么了,幾天前就見她坐立不安。”“人老了,糊涂。”“都別說了,趕緊把池塘水一放,東西一撈,有就有,沒有就沒有,吵吵也不是事。”原來,梅焉有一個曾祖奶奶。今年八十七,耳聰目又明,罵起人來中氣十足。她是梅焉曾祖父的小妾,沒等誕下一子半女,丈夫不幸仙逝。因她帶了豐厚嫁妝過來,這些闊氣的宅子都是拜她所賜,所以子孫們對她并無怠慢。慢慢的,老一輩都死了,比她小二三十歲的都死一波了,就剩她一個。今早一起床,曾祖奶奶想起幾十年前,她跟曾祖父吵架,把一個祖?zhèn)鲹v藥盅扔池塘里了。這不,她就把子孫們折騰起來,撈搗藥盅去啊。制藥堂里,搗藥盅要多少有多少,大家怨聲載道。曾祖奶奶遂大罵眾人是不肖子孫,要自己下塘撈去。大家一見不行,只能依了她。野池塘離宅子不遠(yuǎn),在止馬山的山腳下。止馬山是由綿延群山組成的,中間山谷過道就是驚馬陵。野塘大,地勢高,與其下去撈,先放干水,順便把野魚都捕了。眾人有的張網(wǎng)捕魚,有的揮鋤引渠,忙活一陣子后,池塘水呼呼的往下邊流。如此一來,等塘水流完,塘底就看得一清二楚了。手頭有事的人先行離開,留下了幾個人等著。曾祖奶奶站在池塘邊,一頭稀少白發(fā),臉如橘皮,雙目陰鷙。因?yàn)樘狭?,整個人都有一種森森鬼氣。梅焉的伯父梅長生,主持大局,指揮著眾人走的走留的留。梅焉堂哥梅藕,年輕持重,用草繩將撈出的魚栓好。其他人,來得快,去得快,來不及認(rèn)識。梅焉、伏曄、商辰三人在塘邊等著。梅藕瞟了伏曄一眼,對梅焉說:“玩一玩還行,別太過分,小心那群老頭老太把你打出去?!?/br>梅焉憤慨地說:“哼!從小就沒人管我,現(xiàn)在倒想管了?遲了!”陰陽和諧,本是常理。只是修仙當(dāng)?shù)?,現(xiàn)在這理有點(diǎn)兒弱了,雙修的仙侶不限于男人和女人,影響到平常百姓也不那么死理。但尋常百姓,傳宗接代,還得男人和女人,所以對斷袖之事仍然避諱。奈何梅焉是一根孤苗,伏曄家更干脆,三代以內(nèi)就剩下他一人,這二人真是誰都管不了。就在梅藕和梅焉斗嘴之際,商辰無意中,驚見明殊竟然跟曾祖奶奶站一起了,看那模樣,似乎在問詢。水從商辰腳邊溢過,商辰忽覺不對勁,低頭,池塘水怎么越來越紅?何止是溢出的水,整個池塘忽然都變紅了。眾人嘩然,心驚rou跳地盯著池塘,急切地等待著。那水越來越紅,越來越紅,在“撥開最后一層云霧”后,露出了一片暗紅色的——鐵皮。池塘底就像埋著一個巨大的暗紅鐵皮箱子,微呈弧形,中間高,四周低,殘留的淤泥也好。不,不像箱子——它只露出了冰山一角。這可是一件大事!梅家的人沸騰了,年輕力壯的抄家伙過來了,順著露出的地方繼續(xù)挖鑿。兩天兩夜之后,竟然還沒挖到邊緣,但出現(xiàn)了大致的模樣,像地下的大宮殿,被扣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有一個像門一樣的機(jī)關(guān)。門上有大門釘,樸拙笨重。梅家的幾十號人嘰嘰喳喳圍一起,商量著怎么給弄開。有人主張強(qiáng)行挖開,指不定里邊有什么呢;有人則說萬一有瘴氣或毒氣,就把人害了;還有人說,不如先去鄰村找個盜墓的,興許有辦法呢。老太太發(fā)話了:“把祠堂供奉的石獸拿來?!?/br>石獸缺耳朵少腿,圓頭圓腦,又傻又楞。老太太顫顫巍巍,把石獸斜斜嵌入那銅門上,缺了的耳朵正好被門釘卡住,老太太扣住門把手,一掰,咔擦一聲,可不正是少的那條腿。眾人來不及嘖嘖稱奇,就聽見轟然一聲,門開了。好一陣烏煙瘴氣。梅家的人商量怎么個進(jìn)法。商辰則靠近明殊:“師父,你昨晚去哪了?等你等得好辛苦!”“四處走走?!?/br>“師父,你是不是很熟悉這一帶,七卿坊、封魔界、梅藥堂,后面是什么?”“阿含齋,臧尺修行的門派。”“你帶著我們故地重游?”“嗯?!?/br>“什么目的?”“……你想多了!”商辰暗中握住明殊的手,賭氣:“師父,你又把我當(dāng)成傻瓜!”“我自己沒明白?!?/br>“你告訴我,我們一起弄明白啊……我不想像傻瓜一樣什么都被你瞞著!”“……”“你要是還瞞我,我就把共血意念去掉!”商辰撂下狠話。“……你想聽?”果然,正如商辰猜測,玄陽教,就在驚馬陵的盡頭——止馬山的北端。曾經(jīng)浩瀚的宗派,如今已化作塵泥和驚馬陵的傳說。明殊不想故地重走,奈何祁子塵非要跟林之風(fēng)習(xí)琴,他只能來了。因?yàn)樾蘖税倮锝绲哪O之術(shù),明殊的面容與以前完全不同,行走起來倒還方便。誰知道,來了之后,陸陸續(xù)續(xù)發(fā)現(xiàn)了一些疑惑。商辰好奇:“為什么?”明殊說:“我以為還活著的修仙圣者,要么慘死,要么隱世,至今,連一個都沒碰上。”修仙者,活的時(shí)間長,總是能剩下些碩果的,不至于這般慘淡。明殊越發(fā)好奇,他想知道這兩百年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而所有活得稍長的人,無一例外都是潛心修行的人,比如太叔九,出世也只最近這些年的事。論起來,竟還是驚馬陵的傳說,最接近事實(shí)。紅門的烏煙瘴氣漸漸少了,商辰凝思:“這條密道以前有嗎?”“沒聽過,但可能是通往玄陽教的。”“為什么?”“紅門上的門釘,鐫刻著玄陽教的獨(dú)特標(biāo)記。”可惜,世事流轉(zhuǎn)太快,知道的人大概很少很少了。商辰扭頭,望著一臉滄桑的老太太:“她真的丟了搗藥盅?還是有意引導(dǎo)人們涸澤而漁的?為什么以前會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明殊沉吟說:“其實(shí),她是巫醫(yī)。”商辰大驚:“什么?”這個號稱曾祖父小妾的老太太,其實(shí)是曾祖父的小meimei。梅家的巫醫(yī)太燒靈氣,要么早夭,要么因洞曉秘密而慘遭毒手,而梅家的人醫(yī)術(shù)高,卻不修行,無法保護(hù)巫醫(yī)。祖上幾人遂把meimei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