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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轉過身,黑色的身影重重籠罩,語氣平和,全然不像商辰那么波瀾起伏。暈頭暈腦的商辰回來了,滿腦子都是雙修,做夢都是,第二天是被瀧煥推醒的,一臉好奇:“你夢見什么了?一會兒要抱我,一會兒又踹開?”“……夢見跟你打架!”這一次,瀧煥和宗郁還是不分勝負。不過師父松口了,既然瀧煥這么上進,那就先跟著商辰進去修煉;宗郁可以跟著三黑先修法力。宗郁臉色一青,斷然拒絕,說他只會聽從命名之人的命令,說完就踏云飛走了。三黑氣得要嘔血:“商辰,你快快把它收了,非你不可!”瀧煥大驚失色:“不行!商辰是我的!”擔心會重蹈覆轍,商辰沒有進冥殿,他和瀧煥兩人在一處平坦的荒地修行。進入幻境,瀧煥欣喜地撫摸萱草:“你的世界總是這么美好啊,這是什么花?”“萱草,又叫忘憂草?!?/br>瀧煥一揮云袖,萱草上起了白霧:“你師父的草,你的花,我的霧,好看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瀧煥竟能看出是這些幻化。商辰的心情變得愉悅。以前是師父帶著自己修行,現在是自己帶著瀧煥修行。師父雖然力量強大,對他也還算溫和,但正是那不言自明的威嚴和“起死回生”的期待,商辰壓力很大,所以越失敗越心焦。瀧煥則疏疏懶懶的,修煉前,還要躺著說吸一會兒忘憂草的香氣,根本就沒有任何壓力。不知不覺商辰的指尖流溢出了真氣。云散水流。若是太執(zhí)著則必失望,風過,云自散,高低起落,水自流。若是必須放手則放手,或許反而會更好。商辰口中念訣,一股清香。只見眾生燈光芒流溢,極淡的蓮花紋浮出。商辰托起眾生燈放在眼前,眸子映在蓮花紋,魔極出現了,漩渦如同漣漪,那蓮花隨著漣漪波動,魔極由黑色漸漸燃起了火焰。火中生蓮,原來如此。一瓣一瓣的蓮花次第盛開,心是蓮花,火亦妙不可言。商辰欣喜地說:“師父,我練成了?;鹬猩?,枯木生花,您高興嗎?”黑色重紗之下看不清師父的表情。商辰也并不知道,師父在一遍一遍地回想兩百年前的往事:兩個年輕人肆無忌憚,觸碰了禁忌,那渺遠、清冷、但也無情的聲音響起:“闖我魔門封印,卻無火魄,自當誅之!”沒有火魄卻觸碰了封印,無情的封印火焰撲了過去,將兩個年輕的人吞噬。年輕的他帶著無邊的悔意大喊:“子塵!子塵!”一聲又一聲將青山喊斷,卻無法喚回那被吞噬的魂魄。時隔兩百年,終于,這個錯誤可以被改寫。商辰,練成了藏空訣。火蓮之祭,在一個平常的夜晚開始。舊屋如七星,開陽星蕩然無存。師父內運真氣,將眾生燈定在祁子塵舊址的上空。三黑御劍而行,圍著整個院子畫了一圈,劍之所指幽光浮動。商辰運起靈力,蓮花倏然從掌心散出,一朵朵潔白如雪,罩在了舊址之上,也罩在了每一個人頭頂。商辰手指眾生燈,靈力大開,念出藏空訣,一線紅光直達,只見眾生燈飛速旋轉,轉出了一朵大大的蓮花,火光萬丈,每一朵白蓮花瞬間映紅,火焰燃燒。師父驟然長袖一甩,罩在他身上的重紗倏然四分五裂。火蓮花都飛向了黑色的重紗,仿佛要將它燃燒。而重紗卻映出萬道黑光,妄圖將火蓮花壓滅。紅與黑糾纏之際,商辰再次大聲念出藏空訣,眾生燈驟然一聲巨響,砰的一聲,燈化蓮之火,黑紗瞬間被火焰焚燒成灰塵。飛塵四揚。三黑傾身入塵,長劍在飛塵之中劃出了一個字:明。火光大盛,整個夜空被映照成紅色。師父身著一襲紅衣,縱身飛入祁子塵舊址之中央。所有火蓮的火焰全部引向了它,眾生燈發(fā)出了尖銳的如同急促的轉經的聲音。商辰再次念出藏空訣。所有的火蓮瞬間撲在了師父的身上,燃起了熊熊的烈焰,發(fā)出了噼噼啵啵的燃燒的聲音,在烈焰之中,聽到師父痛苦的嘶吼聲,大喊一聲:“萬魂為一,冥魄歸來!”頃刻,地動山搖,火焰大盛。瀧獸從空中俯沖而來,有力的尾巴在舊址上驟然一甩,千鈞風力,一時卷起,褐色的土瞬間被漩成了漩渦一同卷向了空中,而后被遠遠地甩到了高山之上。土坑之中,一口紅色的棺木,正在被烈火燃燒。商辰抬頭,巨大的火蓮直直罩在師父身上,火光流轉,火蓮花一朵一朵墜入棺中。當最后一朵墜下時,火焰,消失了。眾生燈依然飛快地旋轉,紅色的光芒在剎那籠罩了整個百里界。在百里界的最南端之山峰,轟然一聲,火苗高高地竄起,那是火魄,以火山為魄,開啟了封印裂痕,遙遙的,又聽見了那個清冷的聲音,魔極,在那里綻放著:“闖我魔門封印,火魄為劫!”整個夜晚,被火山上的火焰照得通紅。。第28章真書·第八重(一)【〇二八】金啟,金器解封;木啟,萬木萌生;火啟,對百里界似乎影響不大,就是火苗能存住了,不過這地方有火也沒什么可煮來吃的。就在商辰三黑決定乘勝追擊時,師父忽然下令,讓二人暫時不要探尋封印的秘密。百里界多了一個人:祁子塵。祁子塵,二十歲模樣,束發(fā),書生打扮,一襲雪色長袍。祁子塵姿容并不十分出眾,勉強稱得上清逸,但因溫潤、聲韻清遠,所以氣質有出塵之意。只是身體太虛弱,看樣子總覺得也活不了幾天。商辰和三黑都不輕易接近,免得把他累著了。瀧煥沒心眼,救這么個大活人他也出力了,回洞里汲了好幾天靈氣才緩過勁來,一來就歡天喜地拽著商辰去見了。師父正好沒在,瀧煥好奇地湊前:“你認識我嗎?”祁子塵開心地笑了:“偷彌寶粟的瀧獸?!?/br>瀧煥大驚:“你不是沒有靈力嗎?你怎么看出來的?”一邊說一邊揪著衣服轉圈圈看,以為哪里露陷了。這時,師父從屋中了走了出來,披著黑紗,可能臉上身上有傷疤,不想示人吧。那天的火蓮祭火焰太旺,又有紅衣為遮,商辰始終沒看清師父長什么樣。見師父過來,他自覺地讓出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