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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霍亂江湖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29

分卷閱讀129

    ,探中高手,亦將生死拋卻,實在是難得。

轉(zhuǎn)念一想,張唯仁武藝非凡,被霍臨風招攬前,早該在江湖中闖出一番名堂。忽地,他憶起昨夜的情形,張唯仁的身姿有一種熟悉感,和霍臨風一樣,是“兵”的勁兒……

而那股勁兒,在昨夜之前一直藏著。

容落云輕聲道:“你不止是探子,對么?”

張唯仁倚在窗邊:“二宮主說笑,那我還是什么?”

容落云說:“未猜錯的話,你是定北侯的人?!?/br>
張唯仁緩緩道:“為小侯爺所用那日起,我便是他的人?!鄙砸活D,他說得更準確些,“實則應該叫,死士?!?/br>
最后一筆結束在紙上,容落云不再多言,將兩份密函裝好。

張唯仁先行離開,陸準退房,駕著馬車晃蕩出城。容落云混跡長街人群,半柱香后,抵達一座府邸附近的舊巷之中。

府內(nèi)一處庭院,白玉圍欄圈著成片的旱金蓮,乳黃色,再潑灑些秋光,格外艷麗。欄桿旁,小凳有二,桌上布著一局殘棋。

沈問道坐在一邊,執(zhí)白子,落棋后再執(zhí)黑子,如此往復。

管家烹好茶端來,笑問:“老爺,中秋已過,您怎的還在自己與自己下棋?”

每一年中秋,沈問道都要擺棋來解,算起來,已堅持十七年之久。他說:“舟兒遠在瀚州,我無趣,也想不出旁的樂子?!?/br>
說罷,沈問道強調(diào):“老夫并非自己和自己博弈,只是那位朋友不在,我替他一會兒?!?/br>
管家聽得懂,不敢嘆息:“老爺,您何苦哪?!?/br>
沈問道笑起來:“明年中秋便不替了?!彼f,掌心掂著幾顆棋子,“明年哪,我只布棋局,一年布一個,待我百年歸老見到他,讓他一個一個地解開?!?/br>
管家說:“老爺胡言了,您身體康健,早著呢。”

又落一子,沈問道停住,扭臉望著團團簇簇的旱金蓮,他性子孤清,且上了年歲,竟種著這般嬌艷的花。

愛子遠在他鄉(xiāng)為官,日復一日的,這太傅府邸冷寂得很。此刻瞧著這些花朵,仿佛熱鬧些,有股子鮮活氣兒。

許久,沈問道收回目光,一邊斂拾殘局一邊念道:“故人拋我何處覓?歲歲長,泥銷骨……”

一陣秋風忽至,他厭道:“扶我回書房罷。”

繞出這一方庭院,沈問道在起風之前進了書房,房中頗為凌亂,筆墨鋪排著,書籍舊典更是四處橫陳。昨夜讀一卷殘書,沈問道落座椅中,在桌上尋那未讀完的理論。

“哪兒來的宣紙?!彼p輕掀開。

白玉鎮(zhèn)紙壓著一封書信,有人來過?沈問道拿起來,望一眼屋中的其他物件兒。抽出里頭的信函,有兩張,一張是突厥文字,一張僅有寥寥幾句。

沈問道讀罷,將信函收好,起身快步走到廊中,偶一抬頭,偏殿屋檐上立著一人,蒙了面,只露出一雙眼睛。

“你是何人?”沈問道壓低調(diào)子,“為何交托于我?”

那人卻回道:“故人已去,大人莫再感懷?!?/br>
一陣夢似的,檐上空有片片瓦,身影已經(jīng)難尋。沈問道怔忪良久,那人究竟是誰,為何勸慰他那樣一句話?

城外官道旁,錦緞馬車停著,陸準的腦袋一垂一垂,握著韁繩打盹兒。忽地,一人走來車旁,輕輕拍他的肩。

他睜開眼:“二哥,辦好了?”

容落云戴著一頂斗笠,點點頭,問:“馬備好了嗎?”

陸準指指路對面的小館:“備好了,還有些干糧。”他傾身挨近些,“我給驍衛(wèi)塞了銀子打聽,丞相府有兩名侍衛(wèi)出了城?!?/br>
估摸是摶魂九蟒,容落云記下,交代清,抬手捏一把陸準的臉蛋兒。“回西乾嶺去,路上不要劫道惹事?!彼?,“回去將情況告訴師父和大哥,別添油加醋。”

陸準癟著嘴:“二哥,我擔心你?!?/br>
容落云笑道:“無事,八方游天下第一,打不過還跑不過嗎?”他不欲再消磨,拎出竹筐,沖馬屁股狠狠一踹,“走罷!”

馬車顛簸著駛出去,朝著南邊逐漸變小。

容落云縱馬上路,向著北邊,大漠長河,他疾馳奔赴的,是骨rou至親喪命的地方,亦是心愛之人縱橫的地方。

伴著烈烈北風,容落云瀟瀟遠去了。

第79章

“臨風?!?/br>
悄悄的,霍臨風聽見這么一聲,是容落云的聲音,他掀開被子坐起來,兩道劍眉因難以置信而蹙著,猶如忽然涌動的波瀾。

他蹬上靴子,卻坐在榻上不敢動了。

此地是關外,容落云怎會來呢,他必定是聽錯了。

“……臨風?!?/br>
霍臨風驟然起身,他沒聽錯!喚的是他的名字,亦是容落云那把清清亮亮的嗓子,帳中未掌燈,他蹚著黑色朝外走,一出營帳,先望見滿天的繁星。

他循著那聲兒一步步地繼續(xù)向外,快到軍營大門時,營門兩旁燃著明火,火光照耀下,一人伴著一馬,衣袂與馬尾俱朝東邊擺著。

霍臨風定在原地:“容落云……”

容落云的月白紗袍變了顏色,暖黃調(diào)子,像一片單薄的初陽,擔著塞北長夜呼嘯的寒風。他原本牽著馬駒,松開手,有些不自在地揮了揮。

那只手很紅,霍臨風一眼就瞧見了,疾步過去,迫不及待得險些絆上一跤。到容落云身前,他愣得更厲害,牙打舌頭般支支吾吾。

從前的渾話不會說了,腦中白茫茫,甜言蜜語更是困難,笨了一張嘴,眸子倒是明亮,死死地、眨都不眨地盯著人家。

容落云亦是無言,抬起手,作勢讓這蠻兵牽一牽。

霍臨風一把握住,包裹在手里,手心被狠狠冰了一下。他低下頭,將容落云的冷手翻開,那掌心被韁繩磨得通紅,虎口更甚。

他問:“我是不是在做夢?”

容落云說:“那我刺你一劍,試一試?”

霍臨風邁近半步,那般近,拽著容落云的手往胸膛上放?!按踢@兒?!彼麛堊∪萋湓剖菹鞯募纾⌒臉O了,怕碰碎這個鏡花水月似的人。

他又重復一遍:“刺這兒,刺破才能瞧清楚里頭?!?/br>
容落云伏在霍臨風的肩上:“里頭是什么?”

還能是什么,這一身,已陪在父母兄弟的身邊,為民為家,出生入死不敢懈怠。唯獨剩一顆心可以支配,舍不得再裝旁的,霍臨風道:“全都是你?!?/br>
攬著肩膀的大手下滑至背,隔著衣袍,霍臨風感知到容落云在顫抖,手掌覆蓋住蝴蝶骨,猶如安慰一對慌亂振翅的蝶翼。

一陣風來,容落云揪住霍臨風的衣襟,抵著額頭,用力地鉆了鉆,似乎想鉆進去瞧瞧是真是假。

“那你還撇下我。”他說,清亮的嗓子也變得沙啞。

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