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南夏，所作所為隨心而已，從不后悔，只有這一次后悔極了，那天在丹溪邊我不該和你分開?！?/br>
元棠心中微動，離開曜京這段日子他何嘗不想念封淙，只是很多時候必須把想念和情緒都壓在心底。

“現(xiàn)在好了?！狈怃缺犻_眼睛，牢牢圈住元棠肩膀，眼神眷戀而溫柔。

兩人都沉默下來，然而彼此的心意卻流淌到對方眼里，在呼吸里交換，他們聽著風吹樹東，蟲鳥嘶鳴，直到墻內響起艾城府衛(wèi)巡邏的腳步聲，才緩緩分開。

封淙起身，將元棠也拉起來，說：“姜刺史已經答應我，若此番能助他保全紛州，他放我們通過紛州回沐州，并且可以助我們奪回霽飏。”

元棠高興道：“果真！”又道：“可是豐城已被人奪了去，如果無法奪回豐城，紛州全境難保，就算加上咱們的人馬，兵力也不足以攻城?！?/br>
“所以啊，”封淙說：“要想想辦法。走吧，下午你陪我到艾城幾個營地轉轉?！?/br>
元棠拍了拍褲子上草屑，抬頭又見封淙似笑非笑看著他，奇怪道：“瞧什么，我臉上有東西嗎？”

“沒有。”話雖這么說，封淙卻伸出手指拂過元棠的臉蛋，然后低頭，重重在元棠唇上吮了一下，快速推開，說：“先收點利息，等有機會你再還我?！?/br>
元棠愣在原地，不自覺舔了舔唇角，瞥見封淙的耳朵紅透了，忙快步追上去，問他：“還什么，我怎么不記得我欠你的?！?/br>
他拽住封淙的手要把封淙扳過來，看封淙的臉到底紅不紅，封淙又一把搭上他的肩膀，撇著臉大步向前走，嘴里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最終元棠也沒法抵得過封淙的力氣，走到墻邊遇到巡邏城府守衛(wèi)，他只能規(guī)規(guī)矩矩站好。

午后元棠帶封淙在城內外逛了一圈，其實元棠對艾城也不太熟悉，這次主查看艾城全程武備，姜刺史全程一同巡視，他倒不藏私，連城內糧倉都打開讓他們看了，只是姜刺史一直在一旁，元棠也沒法再和封淙理論。

第72章救危

紛州無力強奪豐城，若豐城落于義赤、施然和狄人任何一方之手，他們隨時可能奪取艾城。

姜刺史殫精竭慮，苦于無法解此危局，在城府召集人商量對策。紛州府內部，更多人的意見還是守住艾城，官吏們爭論的，大多還是如何鞏固城防。

紛州的兵力實在有限，之前隨穎王軍隊戰(zhàn)敗損失一批，現(xiàn)在集全州之力也只能湊出幾千人而已。這些人若是用來守城，可以支撐一段時日，要去圍城卻是萬萬不夠的。

論來道去沒有個說法，在一片爭論聲中，姜刺史暗自拿眼瞧著封淙，問道：“不知殿下對此如何看？”

姜刺史已與封淙約定，只要義赤人和施然人撤出紛州，他就讓粟安人無阻通行，姜刺史對封淙很客氣，雖不見得多信服，但合作的誠意是有的。

眾人安靜下來，封淙說：“死守無益，最好還是奪回豐城?！?/br>
此言一出遭到許多紛州官員反對，姜刺史皺著眉頭凝思，待眾人聲音小些，封淙才不急不緩地說：“雙方不管哪一方得勝，戰(zhàn)后兵力消耗，都會出現(xiàn)懈怠，若是能抓住時機，或許能奪回豐城?！?/br>
紛州官員道：“恕我冒犯。殿下有此膽量，我紛州卻無此底氣，如果此戰(zhàn)失敗折損兵力，紛州全境將無兵可用，到時艾城也難保住。殿下也說‘或許’，那么敢問到底有多少把握？”

其他官員也相繼提出疑問，七嘴八舌嘈雜得不行，封淙也不惱，甚至帶著一點點笑容靜靜聽這些人質疑，姜刺史依然皺眉不語，神色略有閃動。

元棠看出一點味兒來，姜刺史怕是也不想死守艾城，守城太被動，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派人到山寨招安，主動接納安人和背景復雜的封淙。

但是作為一州刺史，姜閱也珍惜兵力，并且要考慮到紛州的全境安危。

元棠輕輕咳嗽一聲，屋里靜下來，紛州官員對他們這些非紛州人士懷有戒心，便有人問道：“莫非袁參軍有何高見？”

元棠說：“高見沒有，不過豐城外戰(zhàn)況轉瞬萬變，艾城拖延不起，等施然與義赤人決出勝負來，再休養(yǎng)生息揮師艾城，艾城一樣難以保全。”

“危言聳聽，難道我艾城就守不??！”

“就算只能守住一時，未必沒有轉機?！?/br>
“就是。”

元棠說：“守城難道不耗兵力財力，紛州又有多少兵力財力可耗？這么些人難道不要吃喝？施然已經拿下紛州西邊的光州三縣，穎王敗退，義赤可獨占北部，難道他們就不能與紛州耗？敢問紛州各大家族會為此戰(zhàn)出多少錢糧，出多少人力？”

在座紛州官員無不出身當?shù)赝澹疃嗟膩碜院问虾徒?，此次應?zhàn)，兩大家族都出資相助，元棠這么一說，便有人低下頭來。

“就算你們想耗，我也不能奉陪。”元棠拍了拍袖子起身。

紛州官員怒道：“袁參軍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痹恼f，“我們山寨人單力薄，有心助艾城一臂之力，但若此戰(zhàn)必敗，我等山野匪類實在奉陪不起，還不如回山里過我的悠閑日子?！?/br>
柳言平也在席間，眉毛一挑，也跟著元棠起身，洛大還鬧不清狀況的模樣，小聲叫元棠和柳言平。

“霧子寨拿了紛州糧草，豈能背信棄義！”

元棠揮揮手說：“想要回那批糧草，你們可以到霧山取啊?！?/br>
“豈有此理，聽聞袁氏乃霽飏望族，世代為將，怎么這樣無賴不講道理?！?/br>
有人議論袁家門風，袁德有些坐不住，一手按在刀柄上，元棠輕輕給他壓回去，笑對那人說：“往日再風光，如今我也只是山匪寇首，得活命?！?/br>
那人當場被元棠氣個仰倒，封淙雖默然不語，目光與元棠的目光交匯，如燕過水面又快又輕，別人品不出是什么意味。

這時姜刺史才出聲道：“袁參軍先別走，此事還有商量的余地?！彼劢瞧尺^封淙，攔下元棠等人。

在封淙和柳言平勸說下，姜刺史左右權衡，最終決定奮力一搏，由他自己坐鎮(zhèn)后方，請封淙與何太守共同帶兵前往豐城，元棠和袁德仍然留在艾城布防，迷惑義赤人和施然人的探子，制造紛州不敢正面迎擊只能堅守艾城的假象，同時以備萬一——如果封淙他們在豐城失手，那么艾城決不能無防無守。

元棠一聽姜刺史這個布置就不太樂意了，說：“我也去豐城，德叔留守艾城就行?！?/br>
姜刺史又皺起眉頭，柳言平先調侃道：“難得參軍積。”

元棠瞪他，姜刺史也要說些什么，封淙先對姜刺史打了個手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