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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幾乎退休榮養(yǎng)的木魯呼。更不妙的是,士兵發(fā)現(xiàn)了封淙幾人的蹤跡。“誰在那,為何鬼鬼祟祟!”里門從內(nèi)打開,木魯呼身著甲胄,在士家仆和士兵簇?fù)硐伦叱鰜?,盤查的士兵將元棠幾人團團圍住,木魯呼一抬眼就看到他們。元棠靈機一動,用厚氈帽遮住半張臉,朝木魯呼行了個粟安人的禮,說:“家主,奴等已經(jīng)把先生請來了,可是路上遇到戒嚴(yán),所以回來晚了?!?/br>木魯呼腳步頓了頓,順著元棠的意思對凌穆楓道:“怠慢先生了,本想請先生到家中一聚,可是……眼下我正要進宮,先生可否在寒舍稍等?”又隨口對元棠說:“還不把先生請進去!”木魯呼身邊有站著一名狄人軍官,懷疑地打量著元棠等人,木魯呼道:“這位是我請到家中的貴客,可否先讓我的客人進府?”軍官仍有懷疑,但對木魯呼還算客氣,擺了擺手讓士兵們放行。封淙躬身與木魯呼擦肩而過,木魯呼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千辛萬苦回到侯府,應(yīng)付了穎王派來的仆從,安頓凌先生,才有機會從侯府客卿處得知白天發(fā)生了什么。客卿也不太清楚外面的情形,午前,粟安人在軍中的眼線忽然來報,城內(nèi)外軍隊頻繁調(diào)動,接著沒多久禁軍就將里門關(guān)上,傍晚,宮中傳令讓木魯呼入宮,客卿推斷宮中定有大事發(fā)生,具體什么事,一時難以明了,只能等木魯呼從宮中帶回消息。豈知,木魯呼在宮中整整三天沒有回府,里坊外的士兵也守了三天,夜里分明可以聽到外面步騎調(diào)動的聲音,有一夜元棠還聽到城中巨響,那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城里打起來。第三日深夜,木魯呼被抬回侯府,眾人皆驚。木魯呼肩膀中了一箭,以他的年紀(jì),這樣的傷已經(jīng)很嚴(yán)重,很快他受傷的消息傳遍里坊內(nèi)聚居的族人,現(xiàn)下木魯呼兩個兒子都不在曜京,府中只剩下封淙掌事。木魯呼被抬回來的時候人還在昏迷,第二天早上他才清醒,眾人大松一口氣。北晟宮中的確發(fā)生了大事,穎王正月里下來一直稱病不出,三日前才“病愈”入宮,皇帝趁他在宮中忽然發(fā)難,欲除之而后快。然而穎王當(dāng)權(quán)那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他手中也有部分禁軍,于是穎王的軍隊和北晟皇帝的軍隊在宮門打了起來。北晟皇帝沒有成功,還讓穎王逃回王府。這次北晟皇帝動手,也早有準(zhǔn)備,宮中一擊未成,皇帝便下令京中戒嚴(yán),把各部族首領(lǐng)都接入宮中,以免更多人倒向穎王。但最后,皇帝只困住了王府內(nèi)家眷,穎王還是成功逃到城外。皇帝命木魯呼追捕穎王,木魯呼被流矢所傷,被皇帝懷疑故意放走穎王,他人回來了,里坊外的士兵還沒撤下。出逃的穎王集結(jié)舊部,在城外列陣,皇帝也沒有心思立刻處置木魯呼。此時情勢已經(jīng)超出皇帝控制,北晟皇帝掌握的部分禁軍宮衛(wèi)和城衛(wèi),完全無法與穎王掌握的軍隊相比,穎王手上的全都是上過戰(zhàn)場的北晟兵,幫穎王逃出城的正是弧思翰。但曜京那么大一座城,也不是說攻下就能攻下,雙方只能對峙,為威懾穎王,皇帝將穎王的家眷都綁到城墻上,揚言穎王靠近一步就殺一個。穎王出逃后第五日,宮中派來的使者又請木魯呼進宮,木魯呼年紀(jì)大了,前兩日發(fā)熱,傷情才稍稍好轉(zhuǎn),別說進宮,從床榻上起身都十分吃力。內(nèi)侍與禁軍直闖入侯府,在木魯呼房間外等候。封淙日夜在木魯呼病床前侍奉湯藥,片刻,木魯呼伸出手,道:“扶我起來。”他的臉上布滿皺紋,灰白灰白的,像用一張紙粘在臉上,給人很不好的預(yù)感。封淙說:“您不能去?!?/br>木魯呼扶著封淙的手臂勉強坐起來,說:“我不去陛下不放心,他也不是讓我真正上陣,只是用我提醒你舅舅,不要與穎王聯(lián)合?!?/br>穎王之所以多日陳兵不進,是因為還沒有把握拿下曜京,這些天他已經(jīng)給各處送信,調(diào)集兵馬趕來,他掌權(quán)多年,在軍中很有威信的,別的不說,若是在齊州的鄂吡姜能及時帶軍趕回,穎王極有可能扳回局面。封淙的舅舅彌阿衡日前調(diào)往北山關(guān),他所帶領(lǐng)的粟安人軍隊也是穎王爭取的勢力之一,而木魯呼和那些粟安軍的家眷仍在城中。木魯呼計劃離開曜京,正是預(yù)料到族人可能會有一天卷入北晟朝局紛爭,但計劃始終不如變化。木魯呼讓家仆拿來甲衣和佩刀,封淙接過木魯呼的佩刀,說:“我去?!?/br>木魯呼老眼含淚,面上有了些血色。隔間里,侯府家人為封淙穿上甲衣。“我和你去?!痹恼f。外面內(nèi)侍還在等,封淙系著護甲的帶子,說:“你留在這里幫我照看外祖父,交給別人我不放心?!?/br>元棠幫他戴上護腕,封淙在元棠手上捏了捏,大步流星走出去。木魯呼的十名近衛(wèi)也守在外面。內(nèi)侍見出來的不是木魯呼,十分不滿,封淙提著刀說,木魯呼已經(jīng)臥床不能起身,要么帶他去復(fù)命,要么都別去,最后內(nèi)侍只能妥協(xié)。元棠知道封淙一定會去的,為了他的親人,他必定會擔(dān)起責(zé)任,從認(rèn)識的第一天起,元棠就知道他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封淙身邊帶有隨從,每日回侯府稟報一回,北晟皇帝先將封淙與其他部族首領(lǐng)扣在宮中,上城門的時候也必定帶著他們,顯然,他對城中各部族的勢力非常不放心,沒過多久,北晟皇帝命部族首領(lǐng)把守各個城門。封淙被派到東邊的瑞門,一天夜里,穎王派人偷襲端門,想從端門進城救走王府家眷,穎王部下殺入端門周圍的里坊,與城中禁軍激戰(zhàn),端門的方向火光大作,天將明時,大火滅了,侯府派人打聽消息,都說闖入城中的穎王部下全都被殺光,中午的時候,封淙渾身帶血回到侯府。元棠嚇了一跳,封淙說:“不是我的?!?/br>元棠在他臉上身上摸了又摸,確定他沒受傷。封淙顯然經(jīng)過一夜苦戰(zhàn),雙眼布滿血絲,渾身殺氣未消,但看著元棠的眼神仍然溫柔。“皇帝陛下肯放你回來了?”元棠問。封淙放下佩刀,執(zhí)起元棠的手,搖搖頭,“昨晚好幾處著火,端門附近房屋被燒毀,居民無家可歸,只能移到城中寺廟安置。”元棠一聽就明白了,齊州遷來的居民住在端門附近,而和興里中也有寺廟,他說:“好的,我去安排?!?/br>封淙狠狠抱了抱元棠,他是趁著城門換防偷偷回來的,專門為了告訴元棠這個消息,不能久留,到屋里向木魯呼報了一回平安,又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