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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在線閱讀 - 第169章 東風吹,戰(zhàn)鼓擂之二:康家女,尤其不能進門 (2)

第169章 東風吹,戰(zhàn)鼓擂之二:康家女,尤其不能進門 (2)

    、

    自木愣愣的兆兒扶了出去。

    人一出去,崔mama就忍不住道:“夫人,你……”

    明蘭輕輕揮手,制止她說話,苦笑著:“和她們斗,我是不怕的,也有法。若是不理康兆兒死活,那簡單的很;可……到底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叫她自己選?!?/br>
    崔mama似有些明白了,低聲道:“原來,適才夫人是在試探她?!?/br>
    “她若指望著一朝入侯門,從此富貴安耽,那便對不住了。我就把她往二堂哥那兒一丟,說句‘古有娥皇女英之美談,既姨母有此打算,性給堂哥做了二房,以后姐妹共侍一夫,豈非佳話一樁’,然后該干嘛就干嘛,她再想尋死覓活,一切隨意?!?/br>
    明蘭緩緩坐下,動作遲鈍的挪動身,臉上有一份深深的疲倦,“若是這般倒省心了,可她偏生是個好的,我不忍心她回康家,繼續(xù)受康姨母糟踐?!?/br>
    崔mama心底善良,也忍不住嘆氣道:“唉,也是個可憐的孩,都是康家的不好?!?/br>
    “祖母常說,點滴之恩可活命,舉手之德能再造。就當是為了孩兒積德罷?!?/br>
    明蘭慢慢撫著隆起的肚皮,臉上滿是慈愛;康兆兒的嫁妝就從自己的私房錢里出吧,自己勤儉持家,小心cao持,省下來的筆銀,希望能用在有意義的地方,幫助一個自愛自尊的女孩開始一番新的人生。

    怔怔出神片刻,明蘭回過神來,肅色對崔mama和丹橘道:“吩咐下去,兆兒的事誰也不許議論半句,今晚給她換身丫鬟衣裳,送出府去后,依舊當她在一般。細處怎么辦,咱們再小心商量,要緊的是,把這院里的嘴給把嚴實了?!?/br>
    丹橘和崔mama認真應了。

    嘉禧居外,有幾個小丫頭依著林木花石窺探往里窺探,直到天色漸暗,一個丫頭快跑而去,不一會兒到了萱芷院,快步進屋,在向mama耳邊一陣嘀咕,然后向mama領著她進去稟報。

    “如何?”夫人從榻上直起身來,目光銳利。

    那小丫頭低聲道:“那兒門禁森嚴,一直用晚飯了,我們才略得了些消息,說那位康姑娘鬧的厲害,不過已叫出了把剪,如今關著呢,專人看守?!?/br>
    夫人綻出一抹滲人的笑:“不單非得剪不可,觸柱撞頭,哪個不成?”

    向mama叫小丫頭出去,回來后,正聽見夫人仰臥在羅漢床上自言自語的發(fā)笑:“倒該謝常嬤嬤,若非她一通胡沁,把人氣狠了,康家老爺要面,那康王氏還未必豁的出去呢?!?/br>
    “夫人這些日也累了,如今且寬心幾日歇歇?!毕騧ama笑道,一邊替夫人扶正靠墊。

    夫人剛寬了外裳,忽問道:“康姑娘這般鬧騰,那老二媳婦就沒什么舉措?”向mama想了想,道:“旁的也沒什么,只適才門房套了輛馬車,直往盛府去了?!狈蛉肆r笑出了聲:“還真當她頭六臂呢,還不是得回娘家搬救兵!”

    ……

    啪!

    一個茶盞重重的被摔在地上,碎瓷四濺,里頭粘稠的琥珀色液體打濕了鐵銹紅的薄絨氈毯,廳堂里的丫頭婆俱是低頭垂肩,屏聲斂氣。

    “這事你到底知不知道!”盛老臉色陰沉,拄著烏木云頭杖巍然而立。

    王氏手足無措,連聲辯白:“怎么能……怎么能……兒媳全然不知此事?!彼雀]娥還冤呀。

    “都是你那好jiejie!一副狼心狗肺,沒半分正經(jīng)的模樣,上攏不住丈夫,下管不好兒女,閑了得空便拿妾室庶女出氣,除了求告娘家兄妹,還能有什么本事。尖嘴利牙,刻薄歹毒,合該送祠堂動家法!”盛老吃了康姨媽的心都有,罵的不客氣。

    王氏聽的不大入耳,忍不住替jiejie辯了兩句:“不是說,是顧家夫人瞧上兆兒的么?也不是jiejie有意的……”她越來越輕,最終在盛老嚇人的目光中住了嘴。

    “真不知所謂!你也是當家主母,誰家閨女是攤板上的豬rou,但凡看中了就拿去送人做妾!康家?guī)纵叺哪樁冀兴齺G盡了,縱是再厭惡庶女,也不該這般糟踐!她什么心思,不過是打量著自己的兒女都婚配好了,便放開手腳胡作非為!”盛老重重擊案。

    王氏被罵的臉上發(fā)臊,卻又無可辯駁,不敢回嘴,卻聽盛老話鋒一轉,懷疑的瞪著自己,高聲喝道:“你真不知?別是你和她一道穿通的罷!”王氏慌張的連連擺手:“請娘明鑒呀,兒媳確然不知的!我素來將明蘭與如蘭一般看待!”

    盛老緩了口氣,忽指著王氏道:“你,去尋你那黑心腸的jiejie,跟她把話說清。不論她有什么打算,這事咱們不樂意,她若還要盛家這門親戚的,就趕緊打消念頭!”

    王氏嚇了一大跳,心中不愿意:“這,這……不妥罷。納妾本是常事,就算jiejie做錯了,事已至此,就將錯就錯吧……”

    烏木云頭杖重重拄在地上,光亮的水磨青磚發(fā)出刺耳的聲音,盛老開口就罵:“適才你還說拿明蘭當親閨女;若這事落在華蘭和如蘭頭上,你也是這般!”

    王氏張口結舌,盛老瞇起眼睛,威嚴的瞪視她:“家親家母幾次要給姑爺納妾,你是怎么去吵的?華蘭和袁姑爺剛好了幾日,你就攛掇華蘭趁早收拾那幾個小的。你很當我人老糊涂!你若不去,我就自己去,把她的那些丑事歹事完外頭一抖,看誰硬氣!”

    “娘,別,別,我去,我去還不成么!”王氏辯駁不得,只得應了。

    “那你還不快去?!”

    王氏愕然:“這會兒就去?天色已暗了呀?!?/br>
    盛老一個刀眼過來,罵道:“你jiejie一有要事,別說這會兒,就是更半夜也來敲過盛家的門。怎么,她來得,你就去不得了!”

    王氏無奈,只恨jiejie多事,害的自己平白被訓了一頓,當下便收拾妝容,驅車前往康府。

    康府坐落于皇城東段近側,論地段,論布局,論規(guī)模,俱強過盛宅許多,高高的門梁,開闊的飛檐,以十八種不同的凸刻浮雕,從門口的青石磚地面一直到里頭,共有九九十八只蝙蝠,一切都象征著康家當年的輝煌。只可惜,家仆懶散,門庭冷落,已不復當年派頭。

    婆引著王氏一往里走去,直到主屋院里,只見康姨媽剛要用晚飯,兩旁站著好些丫鬟婆,一個打扮富麗的婦人正給康姨媽布菜。

    康姨媽早知王氏遲早要來,只沒想來的這么快,心里一思忖,料想是明蘭心慌意亂,沒了法,不由得心里大是痛快。王氏性急,一待康姨媽屏退了眾人,就噼里啪啦一頓述說,誰知康姨媽慢條斯理的吹著茶碗:“我當是什么要緊事,原來是這樁呀。”

    王氏大急,強自壓著聲音:“jiejie到底什么打算,這不是害meimei么!”

    康姨媽慢悠悠的笑答:“怎么是害meimei,這是在保你富貴平安!”

    “這,這話怎么說?”王氏糊涂了。

    “你那顧家姑爺如今聲勢日漸煊赫,眼瞧著將來富貴無邊,以后連帶著你家也能沾光。可你也不想想,那位金貴的顧侯夫人和不和你一條心?”

    王氏遲疑道:“她自小在我眼前大的,我待她不薄,如何不一條心?!?/br>
    康姨媽冷笑一聲,鄙薄著嘴角:“若真一條心,敬你,尊你,前兒個就不會說也不說,就把你給的丫頭攆出去了!”

    “……那彩環(huán)是姑爺自己攆的……”王氏聲音輕了許多。

    “你就蒙自個兒罷。若不是她挑唆著,老爺們能想到這個?!”

    康姨媽喝了口茶,繼續(xù)鼓動寸不爛之舌:“她這才進門幾日,將來待她站穩(wěn)腳跟,還能把你放在眼里?!她只跟你婆婆好,以后你在盛家,只怕越來越直不起腰來!”

    “不會罷……”王氏越說越?jīng)]底氣,她忽的想起一事,連忙道,“難道你家兆兒就跟你一條心了?她也不是你生的呀?!?/br>
    “不怕?!笨狄虌尩靡庖恍?,“她親娘在我手里呢,我叫她往東,她不敢往西!”

    王氏眼神一亮,心里開始動搖,康姨媽見此情形,又加上幾把柴火:“小婦生的丫頭就該教訓教訓,沒的叫她忘了自己的身份,還真以為飛上枝頭做鳳凰了?!經(jīng)此一事,無論兆兒能否有出息,那死丫頭定會老實些,你的話必會更管用的?!?/br>
    “那我怎么去回話呀!我婆母可不好對付?!蓖跏舷肫鹗⒗暇皖^皮發(fā)麻。

    “這有什么。你回去就哭,說你怎么求我我就是不肯。大不了我不上你家的門,你偷偷來我這兒便是?!笨狄虌尯敛辉诤?,“把什么都往我身上推,說到底,她還能休了你不成?!?/br>
    “那……還有我家老爺呢?”王氏頭皮又是一陣發(fā)麻。

    康姨媽臉上出現(xiàn)一種端憎惡的神情:“男人,不就那么回事兒么!你還真信‘夫妻恩義’那一套?!边@次王氏不大同意了,肚里暗道:你自己和姐夫鬧的幾乎夫妻反目,她和盛紘可還時不時能溫存上幾回呢。

    不過此時此刻,盛紘卻一點也不溫存。他一回了府,便被急急叫去了壽安堂,聽得盛老把事情經(jīng)過說了個清楚,他當先便青了面孔,沉聲呵道:“真是愚不可及的婦人!”

    也不知他罵的是自己老婆,還是連襟的老婆。

    “事情你都清楚了,你預備怎么辦?”盛老已斂去了怒氣,只冷靜的坐著。

    盛紘略一思,恭敬道:“娘怎么說?”

    “你愿意康家丫頭進顧門?”

    “自然不愿!”盛紘憤然站起來。別逗了,一個是他的親閨女,一個別人的女兒,找個尊貴掌權的姑爺容易么,以后兒的仕途,家族的興盛,還不知要人幫多少呢;他這邊剛嘗著rou湯的味兒,那邊康家就來搶rou骨頭了,這氣人不氣人!

    一發(fā)過脾氣,盛紘也覺著自己過分激動了,輕咳道:“姑爺?shù)募沂?,我也略有耳聞。繼母不和,幾是盡人皆知,姨姐卻去和顧夫人好,這不明著打姑爺?shù)哪樏?!?/br>
    如果康家自己闖禍自己兜著,那也罷了,偏康姨媽打的還是盛家的名號,這叫他以后怎么見女婿。最要命的是,他和康家連襟關系平平,若那康兆兒真得了寵,只會便宜了康家。

    “既如此,咱們就不能等閑視之。”盛老面露微笑,就知道盛紘腦筋清楚,和他說話敞亮多了;和王氏交流思想,就如在爛泥潭里走,腿上帶泥,拔不出也挪不動。

    “母親說的是,不知母親有何計策?”盛紘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虛懷若谷,善聽他人意見,是以能混到如今,官場上人皆夸他老實厚道,乃謙謙君。

    盛老心中滿意,沉聲道:“適才趁出門,我已派人護送康家丫頭連夜去了宥陽。先來個釜底抽薪,然后咱們各自行事。康家姨,我替親家母教訓了。你么……”她淡笑了下,看著盛紘,一字一句道,“最近,康家姨老爺,不是托了你件事么?”

    盛紘猛地抬頭,這事他和老商量過,當時老的態(tài)是不置可否,如今卻是頃刻翻覆;他生性優(yōu)柔,好與人為善,猶豫道:“這個……會否不妥……”

    老冷笑出聲:“這些年來,咱們替康家收拾了多少爛攤,且不說掀幾件事出來,就夠他家沒臉的了。如今,只是要叫姓康的知道,盛家,不是好欺負的!”

    盛紘仔細想了兩遍,康老爺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康家外甥也才干平平,至于康家另外幾房倒是有做官的,不過官既不大,康家兄弟也并不如何和睦。他一咬牙:“就依母親所言?!?/br>
    待盛紘走后,房mama上前扶著老往里屋走,輕聲道:“您放心,兩人都啟程了。”

    盛老慢慢坐到里屋榻上,讓房mama給自己脫去鞋襪,臉上猶自難掩厭惡,嘴里喃喃道:“康家丫頭不妨慢慢走,但維大侄卻得早些來信,快馬輕舟,最多六七日可來回。哼,那個歹毒賤人,回頭就叫她知道厲害!人家閨女她不當人,那自己的呢,我讓她也疼上一疼!”

    房mama剛端上一盆熱水,照例要給老燙腳,老卻忽想到了什么,面露急色:“人老了,這都忘了。鬧了半天,還沒給明丫兒送信呢!”

    “這……天都這么晚了?!狈縨ama遲疑道。

    盛老發(fā)急,赤腳在踏腳凳上連連頓足:“小丫頭懷著身呢,姑爺又不在身邊,不知心里多急,沒的一夜睡不好,趕緊去,趕緊去!”

    房mama笑道:“是,就聽您的。我這就去叫人,您再交代兩句罷。”

    老想了想,語氣慈愛道:“跟她說,別害怕,凡事有祖母呢……”

    聽這哄歲娃娃的口氣,房mama忍不住撲哧一聲,老橫了她一眼,繼續(xù)道:“叫她好好將養(yǎng)身,生個大胖小才是要緊?!?/br>
    房mama忍笑應了,又叫了個丫頭來服侍老燙腳,自己出去吩咐;臨出門前,老忽把她叫住,她回頭靜聽。

    “若是從康府回來,就說我乏了,已歇息了,叫她明日再來罷?!?/br>
    第171章東風吹,戰(zhàn)鼓擂之四:她下次再來之時,便是把主屋大院里外拆洗一遍之日

    次日一早,王氏就來壽安堂見盛老,心頭既戰(zhàn)兢又興奮,誰知她剛開了句頭,老就冷冷道:“便是無功而返了?”王氏臉色尷尬,賣力裝出氣憤的樣:“兒媳好說歹說,偏jiejie痰迷了心竅,如何都不肯聽勸……”

    “得了?!崩系拇驍嗨剖遣荒蜔┞犓q解,“我原本也沒指望你真把這事放心上。也罷,這事你就別管了?!?/br>
    “呃……”王氏吃驚不小,不敢相信這么容易就過關了,康姨媽教的說辭還有好些沒說呢,她心中竊喜,暗想jiejie真是料事如神,婆母果然不能把自己怎么樣。

    “不過……”老忽又道,王氏一顆心又叫提了起來。

    “有些事,你心里要有數(shù)。明蘭不是你生的,你不拿她當回事,我也強不了你;可你到底是我盛家人,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向著別家!”

    王氏聽老的語氣漸嚴厲,不由得強笑著:“這哪能呢……?”

    “跪下!”老一聲斷喝,王氏反射性的雙膝一軟,噗通跪在壽安堂的廳堂間,所幸如今正值炎炎夏日,地上又鋪著薄氈毯,膝蓋倒也不冷。

    “旁的道理我也不與你說了?!狈凑f了,這個糊涂蟲也聽不進心里去,老心中厭惡又氣憤,懶得多費唇舌,“我早說了康姨不許再登門的,可你總背著我叫她來,如此忤逆長輩,不聽我的話,是為不孝。我要罰你,你可有話?”

    王氏驚呆了,不知從何說起。

    “現(xiàn)在,你就跪足一個時辰。下回康家姨若再來,你就跪到外頭院里去?!崩暇従徴酒鹕韥?,扶著房mama往里屋走去,聲音漸漸傳來,“你若不服氣,便去尋老爺,若再不服氣,就回娘家,我倒要跟親家母好好說道說道……”

    王氏又羞又氣,顫顫跪著不敢起來,廳堂內門窗卻是大開,來來往往的丫鬟婆瞧見了,雖不敢議論,那打探的眼神也叫王氏羞憤欲死,她只好心中狠咒,只恨這老虔婆不早些斷氣。

    劉昆家的一瞧情形不對,趕緊使人去請華蘭,偏袁府遠,直至巳時初人才到。

    “大姑奶奶,您趕緊勸勸罷。這回可是下面的狠了!”劉昆家的低聲道,華蘭眉頭緊鎖,急匆匆的踏至主屋,還未進門,只聽里頭傳出一陣暴怒的罵聲。

    ——“滾出去!念著我早死罷,都給我滾出去!”是王氏的聲音。

    五個丫鬟端著碎裂的瓷杯瓷碗出來,后頭隨著一個婆,她瞧了劉昆家的一眼,壓低聲音道:“氣了,早飯都沒吃?!?/br>
    “娘!”華蘭掀起一掛檀香木珠簾,轉身進去。

    王氏正坐臥在藤竹榻上,手拿條帕不住捂著眼睛,腿上蓋著一條水紅薄綢毯,她一見了長女,當即淚如泉涌,邊哭邊罵:“沒良心的死丫頭!這陣跑哪里去了,你娘都快叫人逼死了!你再不來,便給我收尸骨罷!”

    華蘭趕緊坐到母親身邊,邊拿帕去忙著揩淚,邊忙道:“娘,我這不是來了么,趕緊別哭了,叫外頭人瞧了笑話!豈不失了面。”

    “面?!”一提這兩個字,王氏尤其憤怒,哭嚷著,“我哪里還有半分面!我進盛家門幾十年了,熬油似的到了今日,有了你們姐弟個,今日頭一遭叫逼著罰跪,你爹不但不管,還一早來責我不孝!我,我是不想活了……”只恨自己既怕疼又怕死,什么抹脖,上吊,吞金,自已一樣都沒膽嘗試,不然嚇嚇人也好。

    華蘭覺著母親活像個不知事的孩,當下暗嘆一聲,半攬著王氏,又拍又哄的,耐著性聽王氏斷斷續(xù)續(x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來回說了兩遍。

    “……你說,這能怨我么?你姨母哪是我能管的住的!”王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老不分青紅皂白,就狠罰了我一通,以后叫我如何在人前立起來?!”

    來的上劉昆家的早將一切述說清楚,華蘭心中也埋怨母親糊涂,厭憎康姨媽狡獪,她嘆道:“娘,祖母不是怪你管不住姨母,她氣的是你不分親疏內外?!?/br>
    王氏睜著一雙糊了脂粉的老淚眼,猶自不知,華蘭柔聲道:“娘,您仔細想想,姨父都白身多少年了,只表哥擔個主簿差事,京里還有幾家肯買康府面的。六妹夫如今正得圣眷,門庭煊赫,明蘭是欽封的一誥命夫人,姨母算哪根蔥哪顆蒜,依著她以前待明蘭非罵即貶,明蘭做什么要敬她,重她?連您都不大去顧府,姨母倒好,大搖大擺上門去擺架,耍威風,說句不好聽的,姨母這是狐假虎威。拿咱們盛家的臉,去充她的面!”

    明蘭是跟王氏沒血緣關系,但跟自己兄妹有呀,難道那什么康兆兒還能比明蘭更親近?唉,只望明蘭不要生了嫌隙才好,自己回頭還得去解釋解釋。華蘭說的口干舌燥,若不是自己親娘,她才懶得解釋這么淺顯的道理。

    “你姨母也有不是之處,唉,你不知道,我們姊妹倆是同病相憐?!蓖跏纤剖潜徽f動了,漸漸止了哭聲,“你大兄弟去了外頭,你和如蘭都有自家要顧。跟你爹爹和老,我是從來說不到一去的;現(xiàn)又來了個厲害的柳氏。我……我實是無人可說心事呀!”

    華蘭知王氏最近脾氣莫名暴躁,連女兒的規(guī)勸都不愛聽,動不動罵狗打人,只一個康姨媽肯與她臭味相投,姐妹倆一道叫罵,倒也暢快。華蘭無奈,只好道:“娘,你若悶了,叫我來就是,別再見姨母了?!痹褜捤稍S多,她多可隨意進出。

    一說這話,王氏頓時跳了起來,豎著眼睛罵道:“你個沒良心的,前幾日去哪兒了!我使人去尋你,袁家人都說你不在,又說不清你去了哪兒!”

    華蘭一愣,笑的勉強:“這……不是買了個莊么,我與你姑爺去瞧瞧……”

    “你上回不是已在那兒住了好幾日么?還有什么沒布置好的?!蓖跏喜粷M。

    “……京中暑氣重……實哥兒不得勁,便帶了孩兒們去莊里避暑?!比A蘭解釋的滿臉通紅。

    王氏頓時疑惑,尖聲道:“避暑就避暑,你臉紅什么!”

    華蘭支吾說不清楚,王氏愈發(fā)覺著女兒跟自己生疏了,當下暴躁的狠罵了兩句,華蘭只好輕聲道:“你姑爺……近兒得了匹小馬駒……說常動動對身好,他教女兒騎馬來著……”短短幾個字,她說的纏綿的rou酥——唉,眼下老娘水深火熱,做女兒的總不好說,苦盡甘來后,如今老夫老妻越看對方越順眼,直是水rujiao融,蜜里調油,日過的比新婚時還甜。

    王氏也不是瞎,雖不曾親見情形,但看華蘭眼波瑩潤,皮膚光澤,容光煥發(fā)的幾乎年輕了好幾歲,她猜也能猜到,這些日,女兒女婿定是耳鬢廝磨,風光旖旎。

    她先是為女兒一陣高興,隨即又是一陣邪火上竄,想起除自己過的凄涼氣悶,人人都順風順水,更覺全家無人理解自己,當下破口大罵道:“都說養(yǎng)女兒是賠錢的,如今我才明白!你自己過的舒服,全不理你娘的死活!”

    華蘭被噴了一頭臉的唾沫,無奈眼前是她親娘,只能按捺著性不斷哄勸。

    “你說!你男人要緊,還是你娘要緊?”

    “自然是娘要緊,生養(yǎng)之恩天高地厚呀?!?/br>
    “那好!你今日就留在我這兒,陪娘住幾日,你肯是不肯?”

    “……”

    “我就知道兒女都是沒心肝的呀!”王氏大哭,“我就是個無依無靠的苦命人……”

    “好好好,叫我回去問問……來,先叫我瞧瞧您的腿,喲,都紅了呀,疼不,誒喲喲,我拿膏給您揉揉,可別落了病才好……”

    ——怎樣自然流暢的把這座樓歪掉,華蘭急需進修。

    姐妹倆一齊遭罪,同時需要進修還有明蘭,選修科目為‘偽裝’。自房mama來遞話后,她就知道,康兆兒已不在顧府之事瞞的越久越好。虧得嘉禧居內外管束甚緊,知情的不過五六個,小桃自告奮勇去服侍被關在后屋的‘康表小姐’,時不時在屋外噓寒問暖,又端著食盒進屋去送飯,然后在里頭大吃一頓,再摔兩個碟意思意思。此時,聽得聲響的綠枝就會竄出來,冷言冷語的譏罵幾句。群策群力,居然也頗有欺騙性。

    為了好好休息,也為了少露馬腳,反正要撕破臉了,夫人假惺惺的來看望勸說,明蘭性一概推說身不適,不肯相見,只在朱氏和邵氏面前一言不發(fā)的故作憂郁;全府上下更覺的夫人是真上氣了。

    康姨媽算著日,兩日后便上門來鬧,吵著要見兆兒,明蘭懶得理會跟這頭瘋母狗,直言拒見,夫人便領人過來,明蘭直接把人攔在澄園與原侯府之間的內儀門口??狄棠赴l(fā)狠說要把事鬧開,廖勇家的便道‘請便’。明蘭冷笑,她倒很想看看世家康氏的宗婦如何在顧府門口撒潑給全京城的人看。

    一計不成,康姨母只好出言威脅,說攔著不讓見人,莫非是出了什么事?廖勇家表情輕蔑,冷冰冰道:“是呀,我家夫人已把康姑娘毀尸滅跡了。你趕緊去順天府尹告狀罷,若覺著不夠,還可去撞天鐘告御狀!若不識,我這就去叫門房給您備車馬?!?/br>
    說完這句,廖勇家的轉身就走,留了一群粗壯婆攔在口。

    康姨媽氣了個踉蹌,夫人卻勸她稍息怒氣:“你想想,若不是氣的狠了,她未必會這般。這是窮途末的氣勁兒呢?!笨狄虌屪屑毾胂?,便回去了。

    又過了兩日,嘉禧居依舊無聲無息,夫人自己也察覺出不對勁了。其實逼迫納妾這個招數(shù)并不高明,以她對明蘭的了解,這樣聰明達觀的人,怎會為了這么件事生氣這么久,卻始終沒有對應計策出來?

    她心頭一驚,連忙去康府傳信;康姨母也深覺不妥,便又來了一回。

    “都這么些日了,也不知她身康健否,好歹叫我見她一面!”康姨媽強自按捺怒氣,好聲好氣的說,誰知卻引得面前一群粗壯婆譏笑不已。

    一個鐵灰薄綢緞比甲的媳婦尤其尖刻,只見她兩眼翻了翻:“這會兒來充慈母,早做什么去了?不是自己親生的,就是心狠!”她身旁的婦人笑道:“誰說不是,當日把好好的黃花閨女硬是丟下,那會兒怎么不顧著死活了!”更有那躲在后頭的冷言冷語:“還主呢?拿閨女來攀高枝,便是我們鄉(xiāng)下的癩頭婆娘也比她要臉面些!”

    聲音雖不大,傳過來聽見了卻是為刺耳,康姨母幾乎又要拂袖而去,叫向mama攔住了。

    夫人從后頭緩緩走來,她面露微笑,眼底卻隱含威勢:“到底是康家閨女,便是賣身進府的丫頭,人家父母要見,難道不讓見不成?”

    對著她,一眾下人卻不敢放肆,廖勇家的恭敬卻堅定道:“夫人說了,若康實在想女兒的緊,便把康姑娘領來。不過,丑話說前頭,這兒可不是茶樓酒肆,想來想走的變卦,夫人更不是什么親近的長輩,沒有留人姑娘長住的道理。待康姑娘來了后,就請康把人領走罷!侯爺尚未回府,滿府中的成丁主也只老爺一個,想來也壞不了康姑娘的名節(jié)。”

    康姨媽一陣猶豫,轉頭去看夫人;夫人也是決議不下,她幾乎能肯定康兆兒已經(jīng)不在顧府了,可若這其中有詐呢?會不會是盛明蘭故意泄出去的風聲?

    待會兒若康兆兒好端端的出來了,叫不叫領走?若不領走,豈非自打嘴巴,若領走了,整場納妾風波無疾而終,自己直成了個笑話。

    空城計當前,司馬懿舉步不敢,城中有詐否?夫人遲疑了。

    “若康覺著好,就請挪步往門房,我們這就把康姑娘送過去,待母女相逢,身體無恙,您起車便可回府了?!绷斡孪眿D笑的恭謹有禮。

    夫人一咬牙,不成!哪怕留康兆兒在那兒,只氣氣盛明蘭也好。

    康姨媽再次鎩羽而歸。

    又過了兩日,一封短短的字條從盛府送到明蘭手里。

    明蘭見字而笑,幾日來的郁氣一掃而空,朗聲道:“來,給我收拾收拾,咱們去萱芷園?!?/br>
    夫人正在里屋逗賢哥兒頑,滿面慈愛俱是發(fā)自肺腑,叫人全看不出胸膛底下是怎樣一副詭譎心肝。她見明蘭含笑而來,愣了愣,笑道:“你身大好了?快坐快坐。”

    一旁的朱氏頗有些不安,但還是快步上前來扶明蘭。明蘭捧著偌大的肚穩(wěn)穩(wěn)坐下,看著羅漢床上的小男孩清秀可愛,略贊了幾句,然后開門見山道:“我來給您報個喜信?!?/br>
    “什么……喜信?”夫人隱隱覺著不安。

    明蘭仔細盯著她的表情,緩緩道:“康家表妹終有了好歸宿呢。”

    “你什么意思?”夫人立刻放下臉來,“姑娘家的名聲要緊,你不要胡說?!?/br>
    明蘭笑的冷淡:“康表妹已叫家人接走了,以后您就不必為她cao心了。若您不信,大可使人去問康,不過……”她譏諷的笑了笑,“她這會兒大約忙最新222。0㎡的很,沒空見您?!?/br>
    夫人霍的站起,神色驚疑不定。

    “還有一句話?!泵魈m慢悠悠的站起來,扶著丹橘往外走,“康以后大約都不會上門了。我身又重,以后再有什么姨媽舅母或表妹表姐的親戚要來,您就不必叫我了。”

    “你……”夫人受氣,指著門口怒視。

    明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事到如今也不必裝了,撕破臉也好,開戰(zhàn)就開戰(zhàn),誰怕誰!

    她絲毫不懼的出了門,往外走出幾步,忽回過頭來,仰頭看著門梁上方巨大的匾額,油亮光潔的年紅木雕著繁復精致的吉祥如意麒麟回頭,當中凝重端正的筆墨,楷書兩個大字——萱芷。哼,這種蛇蝎婦人根本配不上這樣美好的兩個字!

    明蘭短促的冷笑兩聲——她下次再來之時,便是把此處主屋大院里外拆洗一遍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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