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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在線閱讀 - 第140章 恩怨

第140章 恩怨

    、

    “這么要緊的事,你怎么不來報我?!”明蘭轉回頭,低聲質問著。

    “報了的。”秦?;炭?,低聲道:“老爺出門時,把外院的事托了公孫先生的,先生說這事要緊,便打發(fā)顧全先去營里報老爺,再去報您。誰知晚上顧全那小卻回來了,說是老爺吩咐了,說您正忙著呢,不叫把這些事煩您。只這樣回侯府那邊的人——說皇上校閱是大事,老爺忙著軍務,離不開,您雖急的很,但也沒法?!?/br>
    明蘭心頭一松,這男人很有良心,把她摘干凈了,不枉她這幾日床上床下累死累活。

    穿戴妥當后,明蘭也沒功夫再問秦桑兩句,只好趕緊跟著顧廷燁出門,剛走出兩重垂花門,在一條濃翠嫣紅夾的白石小道上,卻見蓉姐兒正站在小道那頭,低著頭也不知在想什么,小腳在地上劃來劃去,身旁只站了一個不住勸她回去的小丫頭。

    她一看見顧廷燁和明蘭走過來了,立刻躲閃著往樹蔭里靠,顧廷燁微一頓足,見她依舊是一副瘦弱畏縮的樣,不由得眉頭一皺,再抬頭向上看了一眼,沉聲道:“你怎么在這兒?有功夫多幾個字,外頭亂跑什么。”

    明蘭見蓉姐兒身一瑟縮,面上灰暗沮喪,連忙柔聲道:“這時辰的日頭最毒,你爹爹是怕你曬著了;現(xiàn)下我與你爹爹有事,你先回屋去,晚上來我屋里說話?!?/br>
    蓉姐兒深深垂著小臉,一聲不吭。

    顧廷燁的眉心有些刻了進去,也不知說什么好,嗯了一聲,便往前走去;明蘭轉身給丹橘打了眼色,自己趕緊跟著顧廷燁走過去了。

    丹橘明蘭,立刻上前拉著蓉姐兒的小手,笑道:“這回去了趟山里,老爺和夫人一直惦記著蓉姐兒,給姐兒帶了好些東西,有兩只巴掌大的小白兔,一只會唱歌的靈鳥,還有好些好吃的果……”

    當明蘭和顧廷燁快消失在口時,蓉姐兒忽然飛快的抬頭,直直的盯著那邊。

    丹橘見了,輕輕嘆了口氣,蹲在蓉姐兒面前,愈發(fā)和氣道:“姐兒呀,這半個月,老爺和夫人去辦要緊事去了,不然不會丟下姐兒的;姐兒回頭把這幾日練的字給老爺瞧了,老爺見姐兒長進了,不定多高興呢……”

    不等她說完,蓉姐兒就猛的推開丹橘,飛也似的跑掉了;丹橘慢慢站起來,嘆道:“到底是親爹,終歸惦記著;就是不知有沒有念著夫人這些日的好?!?/br>
    后頭的綠枝走到丹橘身邊,扁扁嘴道:“好吃好穿供著,不五時的過問起居,丫頭婆們但有半分慢待,轉眼就叫打發(fā)出去;夫人也算盡心意了,這么多日連聲‘夫人’都叫的不情不愿的,說來不過是個……”忽記起明蘭的脾氣和規(guī)矩,她連忙咬住嘴唇。

    說話間,夫妻倆已一前一后乘軟轎往寧遠侯府而去,甫到門口,還沒下轎,明蘭就覺出府邸冷清來了,顧廷燁先下了轎,隔著轎門,低聲道:“待會兒你什么也別說,只隨著我應和便是?!泵魈m正惴惴著,聽了這話正中下懷,連忙應聲。

    一直到了內儀門,也只出來兩個尋常打扮的仆婦侯著,向mama站在那里,正伸著脖等著,見了顧廷燁夫妻倆來了,趕緊把人往里迎。

    “二老爺,二夫人,大家伙都在萱寧堂等著呢,請隨我來吧?!?/br>
    明蘭囧了下,腳步一滯,跟著前面的‘二’老爺繼續(xù)往里走。

    一往里走,四處噤聲,人丁冷落,小徑上殘葉枯枝落了好些,池塘上浮著許多青黃的萍藻,明蘭愈發(fā)覺出一股深深的蕭之氣。顧家?guī)状聛?,那些有門的,或積攢了余財?shù)南氯?,不是自己跑了,就是求主贖身出去,剩下的也人心惶惶,生怕受主家連累,到時候發(fā)賣流放也未可知,又哪有心思打理宅院。

    明蘭心里惴惴,偷眼看顧廷燁英挺的側臉,卻見他神色自若,依舊闊步慢行。

    來到萱寧堂,卻見里頭已坐了不少人,除了體弱的顧廷煜起不了身,滿府廷字輩的幾乎都在了,最上首坐的是夫人,次座上是四老爺和五老爺兩對夫婦,以下的各房男丁依齒序而坐,廳堂里側的雕花紅木大槅扇后頭坐著幾個女眷。

    一見顧廷燁來了,他們忙起身寒暄起來。

    “二哥來了!這下可好了?!?/br>
    “燁二弟總算來了,大家別煩了,這便無事了!”

    “二兄弟,這回你可一定要幫忙,全靠你了!”

    ……

    顧廷燁居然沒有不耐煩,態(tài)溫和的拱手和諸兄弟們一一回禮,明蘭則往里側走去,卻見那里已坐了五個妯娌,加上自己統(tǒng)共六妯娌,每房兩個。她們似乎臉色不打好,又不敢嘰嘰喳喳,只以眼色來示意;朱氏似是想對明蘭說什么,嘴唇動了動,卻也沒說什么。

    煊大算是最鎮(zhèn)定的,笑著拉過明蘭坐在身邊:“聽說你這陣去京郊整理莊去了,如何?一切可好。”

    “是呀,都說燁兄弟的那幾座莊大的嚇最新222。0㎡人,理起來怕是不容易吧,弟妹若有個支使不過來的,我這兒倒有幾個得力的,都是多年知根知底的了?!钡叶Φ?。

    “謝兩位嫂惦記了,二嫂這話我可記下了,說不準什么時候就來要人呢。”明蘭微笑著欠了欠身,狄二滿意的笑了笑。

    當初顧老公分家后,按說每房都有自己的產業(yè)了,但五老爺一味附庸斯,五老也是自詡高雅,夫妻倆都不擅打理庶務,偏長顧廷煬又是個花架,煬大更不用說了,便如個鋸嘴葫蘆。有這么座大山在,實際管事的狄二也不好周轉。

    是以不論是田莊還是鋪都不如長房和四房經營的好,日久了,家中的管事難免少了差事,僧多粥少,人員冗置,油水又薄,就算那些管事的自己不說,家中的妻小難免不滿,漸漸有些埋汰抱怨出來。

    明蘭如今正缺人用,早就留心顧家下人的情況,平日也常著人打聽一二;若真有可用的,明蘭倒不介意招幾個過來,天下沒有不變的忠心,找?guī)讉€底細干凈的,肯干能干的,卻比外面再去買的好,怎么說也是知道人家代祖宗的。

    但明蘭也不明著答話,只轉過話題,自嘲道:“以前娘家老和老捉著我看田畝冊,每年還叫我聽莊頭管事的回報,那會兒我只覺著煩的很,不若些女紅詩詞,既清靜,又風雅,這會輪到自己了,才知道長輩們的一番苦心。”

    煊大輕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應和道:“誰說不是!做姑娘那會兒哪知道做媳婦的名堂這么多,還當一本女誡一根繡花針就能頂事了呢?!?/br>
    炳二聽她們說了半會話,掩不住焦急,插嘴道:“弟妹可真是個大忙人,咱們使了多少人去尋你,見不著人也就算了,我說你到底跟燁二兄弟說了沒?咱們這兒都火燒眉毛了,你還跟不知道似的,敢情不干你的事!”

    明蘭很想說‘她的確什么都不知道’,煊大立刻接上道:“弟妹也是個婦道人家,外頭的事兒怎么曉得,這幾日他們倆一個在營里忙,一個在莊里忙,怕是連話都說不上幾句,弟妹哪有功夫過問!還是聽聽爺們怎么說吧?!?/br>
    女眷們想想也是,趕緊豎起耳朵去聽。

    “燁哥兒,你說這事該怎么辦?”夫人的聲音還是斯斯的,只含了幾分焦慮。

    顧廷燁側身,輕描淡寫道:“想來只是問兩句罷了,把話說清楚了,便也無事了?!?/br>
    四老爺最是焦灼,聽了這不冷不淡的話,怫然道:“你這說的什么話!那日劉正杰領著一隊禁衛(wèi)如狼似虎一般闖進來,不分青紅皂白,先把大哥的書房一通亂,又拘了我們幾個在小院里審問,一屋弄的雞飛狗跳,絲毫情面也不給。當我們顧家是土窩瓦肆了么?!”

    明蘭微一思忖:真絲毫情面也不給,就該像墨蘭的公爹還有幾個夫兄一樣,被提去大理寺問話,而不是在自家問。

    “正是!”五老爺一拍案幾,怒道,“不過仗著皇上寵信,便這般目中無人,那姓劉的,不過一寒門小吏,一朝升天,功勛承爵之家居然也要來便來,要出就出,實在忒可氣了!”

    然后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紛紛開了話匣,無非是咒罵大理寺和刑部那幫負責此案的官員昏聵無能,亂審亂判,以及負責拘人下獄的禁軍上衛(wèi)囂張跋扈,不顧權爵世家的體面,然后哀嘆兩聲顧門不幸,重點是激起顧廷燁的同仇敵愾之心。

    可惜顧廷燁不動如山,自顧淡然,待眾人說的差不多了,才道:“那劉正杰是皇上的近臣心腹,他上門來問話自是稟了上意的;至于幾位審理此案的大人,不是皇上欽點,就是宿著名吏。咱們這兒這般詆毀皇上股肱,未免不敬?!?/br>
    此話一出,眾人俱靜,顧廷燁緩緩活動著擱在扶手上的手腕,漫不經心道:“前頭的令國公府等十幾家,都是拿明證據(jù),確是涉入了‘先帝四王爺謀逆案’的,早就落罪了。如今案還在審理,查到略有牽連的再提去問話,永昌侯府,永平伯府,還有其他幾家,查明無事的,放人回去,不就沒事了么。人家都問得,憑什么咱們家就問不得了?”

    這話說的倒也有理,兩位老爺一時無話反駁,可旁座的顧廷炳卻一氣站起,大聲道:“什么叫略有牽連?!不過是他們沒本事審案,便尋別人晦氣,好顯得自己能耐怎的!咱們顧家?guī)纵呏倚氖轮?,再老實不過了!二兄弟,你如今在御前也有體面,咱們老顧家叫人欺負到跟前了,你也不使使勁兒,難不成就這么叫人瞧咱們家笑話!”

    “自我知道此事后,我也尋機打聽了?!鳖櫷畹恍?,“說是刑部拿了人證物證的,反復驗查,確有疑點,皇上這才著人上門問話的。堂兄覺著這可是笑話?”

    顧廷炳一陣語噎。

    里側的明蘭聽了,忍不住心里暗嘆:這幫叔爺大哥們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到了這個時候還在唱高調,他們到底知不知道問題的癥結在哪里呀!

    從顧廷燁憤而離家起,顧家和顧廷燁就是兩碼事了,尤其是顧老侯爺去世后,顧廷燁最后的牽絆也沒了;而那幾年京城奪嫡爭斗白熱化時,顧廷燁正吃著錢一碗的陽春面,在江湖上風塵雨露刀口舔血的混生計。他們牽連奪嫡而倒霉,關顧廷燁什么事?

    這時身旁卻一陣響動,只見炳二忽的站起,直往廳堂上走去,走到顧廷燁面前哀聲懇求道:“燁二兄弟,我是婦道人家,不懂大事,可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字,如今你叔伯兄弟有事,你總不能袖手旁觀吧!”說著便垂淚欲哭。

    明蘭大贊,要說還是女人的第六感靠譜,什么大道理都不用說,苦苦哀求以情動人才是硬道理,果然,顧廷燁皺起了眉頭,起身避過炳二的施禮,轉身向四老爺?shù)溃骸安蝗缯堉T位嫂弟妹先回去,這不合禮數(shù)吧?!?/br>
    四老爺卻并不在意:“都是骨rou至親,不必講究這許多規(guī)矩,你嫂著急,也是常情。”

    炳二抹著眼淚,恭敬的站到一邊去。

    其實除了分家析產這種大事,古代的內宅女人不能隨便露面,便是自己夫家的叔伯兄弟也是不好輕易見的,為的便是禮數(shù)避諱。

    明蘭瞇眼,這是什么意思?軟硬兼施?

    顧廷燁微一挺眉,便道:“好。既如此,我便直說了?!彪S即大馬金刀的坐下,朗聲而言:“先帝之四王爺早被定罪謀逆,從逆的幾個首要人犯俱已落罪量刑,現(xiàn)下查的是當初曾助逆的從犯,和逆王過從甚密者,與謀逆情事有牽連者?!?/br>
    仁宗皇帝心軟了一輩,死前總算明白了一回,為了給倒霉的王爺和德妃一個說法,也為了讓后來即位的八王爺好走些,欽定了四王爺?shù)拇竽孀锩?/br>
    這番話一說,廳中眾人俱是一驚,五老爺總算白混過官場,沉聲道:“當初四……逆王權傾半座京城,與王府來往之人何其之多,便是來往親密了些,難不成就算是從逆?”

    “自然不會。”顧廷燁端起小幾上的茶,呷了一口,“皇上是有德明君,特著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司會審,定案怎會草率。當初逆王犯上作亂之時,外有五成兵馬司應和,內有幾支禁衛(wèi)內衛(wèi)策應,殿上還有人幫著寫偽詔,先逼死王爺,后迫先帝禪位,幾股力量一齊發(fā)作,里外勾連,這才釀成大亂?!?/br>
    “爹在軍中打滾二十年,戍邊十余年,雖說后來不管事了,但當初提拔過的關照過的,后來卻有不少成了器的;這么多年來,各軍各營分散著,大多有些不大不小的軍職。如今要緊的是,這些人中可有參與謀逆的?咱們家可曾幫逆王去招攬過這些人?若有,便算連結串逆之罪?!?/br>
    顧廷燁的目光異常清冽,緩緩掃過在座眾人,眾人心中便如過了冰水般——助逆籠絡,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便是只介紹個人給四王爺認識,往大了說,興許有些人就是因著顧家的情面,而卷入奪嫡斗爭也說不定。

    “這這……”夫人終于明白厲害了,顫聲道,“你爹的為人你清楚,他是斷不會的!”

    顧廷燁也不答話,只拿目光繼續(xù)掃視其余眾人,言語愈發(fā)緩慢,似是一字一句在凌遲著:“我人不便離開京郊大營,但卻去信問過劉正杰,他別的不好透露,只說了個消息給我,說是當年曾有人幫著逆王采買過幾批江南女?!?/br>
    “這……也算罪過了?”始終心不在焉的顧廷煬驚問。

    顧廷燁放下茶盞,淡然道:“后來,這批女泰半送入了朝臣武將家中,以作拉攏收買?!?/br>
    五老爺看了四老爺一眼,低頭沉思不語,顧廷煒神色不穩(wěn),轉頭去看身旁的顧廷炳,只見他面色慘白,額頭上豆大的汗水涔涔而下。

    明蘭正聽的入神,手上卻被捏了一下,轉頭看見煊大面有嘲諷之意,她把聲音壓的低,微微冷笑著:“發(fā)財?shù)男挟斴啿簧显?,犯事的買賣自也搭不著?!?/br>
    明蘭呆呆一笑,也不好做聲?,F(xiàn)在很清楚了,顧老侯爺謹慎小心,不會去勾連,顧廷煜體弱多病,估計沒體力去勾連,顧廷煒有老娘看著,大約也不會很離譜;而其他人就難說了。

    她也讀過古代幾年刑律,平常跟著父兄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些門道,照適才顧廷燁說的,就算把勾連的罪名落實,顧家到底是開國勛貴,加上顧廷燁的面在,估計也不會也殺頭充軍這么慘。那么,最壞的情況是什么呢?

    明蘭朝外面看去,除了顧廷燁神色定然的喝茶,其余眾人都是或驚慌,或惶恐,或焦灼,形色不一。

    長房最擔心的,自然是被申斥個治家不嚴,罰沒家產(御賜田莊),甚至奪爵;四房和五房最擔心的,應該是罪名一旦落實到個人,到時說不定要受罰,或勞改,或坐牢,或流放,都不是好受的。那么顧廷燁想要什么呢?

    明蘭忍不住抬頭去看那個端坐的男人。僅僅是想看當初欺侮過他的人倒霉嗎?

    “二侄說了這許多,扯了一大通,莫非是存心推脫!”五老爺一咬牙,直直的盯著顧廷燁,“你就安生瞧著自家叔伯兄弟去受罪!你便給一句話吧,到底幫是不幫?!?/br>
    “五叔也給句話吧;適才我說的,莫非真確有勾連其事?”顧廷燁悠然道。

    五老爺被噎住,他不能否認,可也拉不下臉來承認,免得招惹顧廷燁一頓‘忠君愛國’的數(shù)落,他是讀書人,到底要面。

    四老本不想插嘴,可若四老爺出事,自己女兒也別想嫁風光了,便柔聲道:“燁哥兒,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便是你叔伯兄弟偶有做錯,你也當幫扶一二,到底是一家人不是?”

    顧廷燁看了她一眼,道:“我自不能袖手。”

    明蘭暗自揣摩這句模棱兩可的話,嗯,話題又繞回原處了。

    四老爺掏出帕,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抬頭沖顧廷燁道:“燁哥兒呀,說起來咱們家如今就你是頂事的,你大哥身不好,也擔不得什么事,這爵位和一家的重擔,還要你做棟梁扛起來才好……”

    夫人赫然抬頭去盯四老爺,目中隱然憤恨。

    “四叔慎言!”顧廷燁立刻放下臉色,肅穆道,“長幼有序,豈可妄言!亂了祖宗家法,壞了兄弟情分,四叔可是不該了!”

    四老爺訕訕的坐了回去。

    明蘭眉頭一皺,四老爺也忒露骨了,可算是無恥了,而且他們始終沒有弄明白顧廷燁的心思。他不是為了要爵位而要爵位,他是為了咽不下那口氣,為了早死的親娘,為了這么多年來受的委屈。從這個角來說,四房和五房其實比別人更可惡。

    “燁哥兒,你倒是說句話呀。”夫人瞧著不對,直發(fā)問道,“這事兒到底該如何了結?”

    顧廷燁看她焦急的樣,緩緩道:“若查明無事,那是最好;若是……”他無奈一笑,不再說下去了。

    五老爺冷冷盯著顧廷燁,森然道:“我只要顧家平安無事,顧家人各個都能全身而退!”

    ——切!這還‘只要’?您要求可真低。明蘭腹誹。

    顧廷燁也靜靜看著他,聲如冷泉:“既要平安,何必當初。五叔不必動氣,倘若廷燁至今在外未回,五叔又當如何?”

    廳中眾人俱是心頭一震,當年顧廷燁離家之時,氣病的老侯爺床前圍滿了人時,四老爺和五老爺曾如此勸慰:就當顧家沒這么個孫!

    眾人一時無言,夫人垂淚而泣:“燁哥兒,都是我的不是,當初叫你受委屈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你若有氣,都沖我來便是,是我沒照看好你,叫你負著氣就出去了……”

    到底是繼母,這么哭起來也不好看,明蘭思忖著是不是要出面去勸一勸。

    顧廷燁已轉身上前,扶著夫人,溫言道:“便是有事,我自也會去疏通打點。”

    “可否能無事?”夫人不死心。

    顧廷燁簡短道:“如今一切俱不清楚,還不好說?!?/br>
    這話便到此為止了,人家已承諾會幫忙,你還能說什么。廳中眾人面面相覷,均是無可奈何,今日的顧廷燁竟是軟硬不吃,打起拳來了。

    “不過,”顧廷燁微微一笑,環(huán)視在座眾人,“別的不敢說,至少性命,我總要保無虞的?!?/br>
    語出別有深意,不少人心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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