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氣。

我看著他，“這是怎樣的女人呀？”聽到懷沙用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感嘆更為恰當?shù)恼Z氣自言自語。“哦？”我收回目光，看向這個20歲才出頭的小伙子?！澳切┯浾呤窃趺椿厥拢俊蔽覇栮J進我們下午茶時間的男孩。

“你是，呃，敖子？是吧？”懷沙帶著戒備，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著放在胸前。

我看了他的雙手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在笑。繁羽從廚房里出來，碧螺春的香氣始終縈繞著她。我知道她在廚房里一定是發(fā)泄過了，雖然在她臉上看不出來，但是我就是知道。我打算不插手管這檔閑事，再說繁羽也不喜歡別人多管閑事。于是，我從她手中接過茶杯，向她笑了一下，(我不清楚為什么要向她笑，只是她的眼里居然浮出了感動。)獨自坐到了壁爐前的軟墊上，從邊上摸出一本雜志。對話聲雜著木柴的噼哩叭啦聲傳過來。

懷沙的聲音又變得急切起來了：“羽！他們怎么會知道！”

“雨很大呀。你怎么回去？”繁羽冷冰冰地。（我又笑了一下，嘩啦一下翻過一頁。）

“呃，羽！你都不著急嗎？想想辦法呀，我可不想jiejie。。?！保磥響焉呈莻€膽汁質的典型。我看著雜志上關于人類□□特征的論述。）

“不關我的事，不是嗎？他們愛鬧就讓他們鬧去?！狈庇痖_始不耐煩了，我放下雜志，抬頭看向他們。那個懷沙正站在她身邊，漲紅著臉。羽依然啜著咖啡，看雨。我知道該下逐客令了，站了起來。

“羽，你去休息吧?！蔽艺f，并摟住她的肩膀，示意著懷沙離開。

懷沙恨恨地盯了我一眼，有點忿忿地卻又不敢發(fā)作，壓抑地拿起衣服，臨出門時還不忘回頭：“如果還有什么事，我會通知你的?！?/br>
“不必了，人都死了?！狈庇鹳酥业模^也不抬地說。

那個小男生想必是充滿失望的離開吧?！巴忸^的雨好大呀?！蔽艺f。“是呀?！庇鹛痤^，“有點冷了?！?/br>
“嗯?！蔽易竭吷系囊巫由稀?/br>
“我打算到西藏去。”繁羽喝掉咖啡，看著我。

“什么時候？”我問，看著她有點寂寞的臉，毫不驚訝。

“明天，大概去一年吧?！彼謇涞哪抗鈱χ跔t里的火，跳動著不可捉摸的神秘。

“要不要我去接你？”我也望著火，突然覺得有點寂寞了。

“敖子？”繁羽突然轉向我。

“嗯？”我看到她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

“我這樣是不是逃兵？”她無意識地玩弄咖啡勺。我并不插話，因為我知道她想說，而我往往只是一個聽眾。我看著勺子在她美麗修長白晰的手指上來回轉動，很漂亮。這讓我有一點點難過。那是雙多么具有靈性的手指，連上面的咖啡勺都能表現(xiàn)出靈動的優(yōu)雅。

“記者已經(jīng)知道我退出藝壇是因為懷冰了。她現(xiàn)在一定在天國的某處等我?！蔽覐囊巫由险酒饋恚叩奖跔t旁，添了一塊木頭?；鹛蛑車目諝猓覅s仍然很不舒服地感到冷。

“敖子，你說，西藏離天國是不是比較近？”繁羽的聲音從我背后響起，她靠著我，雙手圈著我的腰。

“或許。”我站在那兒，看著火焰里跳爍的藍色精靈，猶如在我背后的繁羽，在滿是火焰的舞臺上跳舞。不過，我知道不可能。因為……

“我想在那兒為她跳最后一次?！庇鸬穆曇魫瀽灥摹Ｊ堑?，因為繁羽只為一個人跳舞，那個人就是去世的懷冰，懷沙的jiejie，羽的老師。

我轉過身子，抱住繁羽纖弱的身體，看著她眼中的堅決。于是我又笑了。

…………

“本報訊：著名舞蹈家繁羽小姐在西藏大昭寺表演她的成名作的過程中，由于高原反應和寒冷，暈倒在舞臺上，送醫(yī)急救無效，于XXXX年XX月XX日不幸去世。著名舞評XXX先生說：‘她（繁羽）是上天賜于我們的精靈，她的舞蹈具有冰冷地火焰般的氣質。她的死是舞壇最大的損失?！硪恢璧讣襒XX說：‘是她最美也是最神秘的作品。’

的編舞者是繁小姐的老師著名舞蹈理論家懷冰女士。據(jù)稱她們有超越師生的感情。懷冰女士已于一年前今天辭世。有人認為繁小姐最后一次是為了向懷冰女士展示愛情和懷念的死亡之舞……繁小姐的經(jīng)紀人繁敖先生將親自到西藏大昭寺為繁小姐舉行天葬……”

我的茶早就涼了，沒有了那股輕輕的香氣。報紙攤放在軟墊旁，上面有繁羽身著藍色絲綢長裙的舞姿，像壁爐里火焰內的精靈。我啜了一口冷掉的茶，“你現(xiàn)在應該和懷冰在一起吧，jiejie?！?/br>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