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因為命運的橫生波折而心生不滿，也的確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控制自己的命途，但他無意干涉他人的命運。

他忍不住問：“晨曦，恩科爾斯博士為什么會提出啟明星計劃？”

晨曦的回答十分冷淡：“您的問題不在我可以回答的范圍之內(nèi)?！?/br>
楚長酩愣了一下，無奈：“好吧好吧?！?/br>
他走神這段時間，恩科爾斯已經(jīng)把實驗進程匯報完畢了，他最后說：“第一階段的試運行的目標(biāo)，是為了尋找出最合理的實驗場所。”

楚長酩忽然說：“停?！?/br>
晨曦便暫停了一下。

楚長酩皺起眉，他理著思路，最后無奈地問晨曦：“有紙筆嗎？”

晨曦似乎真的很了解他，早就為他準(zhǔn)備好了。

“行吧，我先說說我的理解?！背L酩隨手在紙上勾畫著，他的思路一下子就變得清晰了起來，“我就從啟明星計劃本身來說吧。這個計劃的目的，是從各大歷史事件中尋找出真正影響結(jié)果的某些節(jié)點，通過向這些節(jié)點施與影響，嘗試是否可能避免或者矯正這個結(jié)果。

“舉個例子，某場戰(zhàn)爭導(dǎo)致了五百萬人口的死亡——隨便說的數(shù)字——如果想要避免這五百萬人死亡，一勞永逸的辦法是阻止這場戰(zhàn)場，那么就需要找出導(dǎo)致這場戰(zhàn)爭的五個因素，逐個擊破。

“除了把這五個因素消滅，還需要找到直接施加影響的人，比如將領(lǐng)、帝王、官員、間諜，工廠的生產(chǎn)者、貿(mào)易活動的進行者等等這些直接參與歷史的人物。從他們身上入手，除了幫助解決，還可以幫助更深入地了解各個因素最本質(zhì)的原因。

“恩科爾斯博士提出了一個概念，我沒仔細(xì)聽，大概就是歷史的慣性之類的簡單來說就是，要拯救一個人，和拯救五百萬人，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和努力是不一樣的。嗯，很好理解，修改命運當(dāng)然不是那么簡單的。

“但歷史的慣性，很可能某個、某幾個、甚至所有的因素都被消滅了，所有的相關(guān)人士都掛了，這場戰(zhàn)爭也依舊打響了。

“所以就有了，計劃的循環(huán)性。完成一個目標(biāo)，需要很多次的嘗試和實驗，逐個擊破、排列組合”

他忽然停頓了一下，晨曦便體貼地提問：“怎么了嗎？”

“晨曦，這正是這個世界所在經(jīng)歷的一切，是嗎？”

“是的，楚先生。您的理解并沒有錯?！?/br>
“那么，這個地點、這個時間點——顯然第一次試運行之后恩科爾斯博士選擇了這里作為最終的實驗場——這個世界將會發(fā)生什么？”

第29章蘭德爾之殤

晨曦并沒有直接回答楚長酩的問題，反問道：“您真的認(rèn)為這個問題重要嗎？”

“它不重要嗎？”楚長酩聲音沉下來，“我總該了解我本來的命運?！?/br>
晨曦沉默了一下，隨即說：“這正是我今天選擇見您的原因?！彼p微地頓了一下，“如果在啟明星計劃中，還有什么是恩科爾斯博士沒有考慮道到的變量，那就是您的到來。”

楚長酩淡淡地哦了一聲：“所以？”

“您不用擔(dān)心，當(dāng)初博士創(chuàng)造我時，第一條指令便是不能傷害人類，因此我不會對您做出任何威脅您安危的事情?！?/br>
那還真是非常安心呢。楚長酩在心中腹誹。

他問：“為什么我能夠保留著之前幾次循環(huán)的記憶？”

晨曦說：“或許是因為您的身份?！?/br>
“我的身份？”楚長酩有些疑惑。

“我從頭為您講解吧?！背筷氐恼Z氣理智而冷淡，“啟明星計劃，在實踐過程中，需要對無數(shù)的數(shù)據(jù)和變量同時進行處理，人類的大腦無法直撐這種級別的運算，因此我才會誕生。

“其中一件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確保每次循環(huán)中，所有實驗品的記憶保持在正常狀態(tài)，修改實驗品出廠時所進行的記憶——為了最大程度地節(jié)省成本，我僅僅是修改他們的記憶，而并不是直接更換克隆體，當(dāng)然在重要人物死亡后，是會派出克隆體的。

“這一點您應(yīng)該已經(jīng)意識到了。”

楚長酩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問：“所以那兩個孩子？”

“您不用擔(dān)心，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人類，即便是兩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彼D了頓，又補充，“他們可以算是一種新的因素?！?/br>
楚長酩微皺了皺眉，但沒說什么，只是讓晨曦繼續(xù)講下去。

“計劃開始的時間設(shè)定為星歷5180年4月1日零時零分，我會在此之前修改所有實驗品的記憶?！?/br>
楚長酩忽然愣了一下，他匆忙說：“先等等。”

晨曦停了下來。

楚長酩努力抓住腦海中的那縷思緒他一定是忽略了什么，而關(guān)鍵點就在晨曦剛才的那句話里面。

時間！

是時間！

楚長酩的語氣忽然激動起來：“時間是順延的，是不是？”

晨曦并沒有回答。

“不是真正的循環(huán)，不是真正的時間倒置、世界重置，客觀時間是順延下去的，所以才可以用同樣一具身體！”楚長酩說著說著，神情忽然發(fā)怔，“所以果真是把一整個世界當(dāng)成了實驗場所”

當(dāng)恩科爾斯博士挑中這個不知名的平行空間時、當(dāng)晨曦被投放在這個星空時，這里的歷史、人類的命運就全然掌控在這個人工智能的手中。時間不再是順延下去的，盡管外部世界的客觀時間在流逝著，可是人類卻全然不知地過著日復(fù)一日重復(fù)的生活。

這個世界的時間，被定格在星歷5180年4月1日。

楚長酩猛地顫抖了一下。他意識到恩科爾斯博士的悲憫之后，又忽然意識到了他的冷酷。

晨曦一言不發(fā)，但也沒有否認(rèn)楚長酩的猜測。

楚長酩慢慢放松下來：“你繼續(xù)說吧?！?/br>
“好的。我剛剛說到了我的職責(zé)，我需要在每次實驗開始前修改所有實驗品”

“抱歉，可不可以不要用實驗品這個詞？”

“好的。我需要在每次實驗開始前，修改所有人的記憶，但是我無法修改您的記憶?！?/br>
楚長酩皺起眉：“怎么會？”

“先說明一下我修改記憶時所使用的方法?！背筷卣f，“所有人的身份芯片中，都擁有著我的子程序。這道子程序可以影響他們的精神海?！?/br>
楚長酩皺起眉：“那如果沒有身份芯片”

“并不是您理解中的焚宙星系的芯片，而是在實驗品出廠時我為他們添加的芯片，在心臟的位置。”

楚長酩怔了怔，哦了一聲。

晨曦說：“在我的記錄中，您身上的身份芯片，曾經(jīng)報告過您的死亡?！?/br>
楚長酩猛地握緊拳頭，心臟劇烈跳動了起來。

晨曦溫聲道：“您別緊張?！?/br>
“你又知道我緊張了？”楚長酩不動聲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