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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松,后腦勺直直地撞上了背后堅硬的桌角。 在突然一瞬間的靜默之后,緊接著,空氣就仿佛凝固了一般...... 元熹公主驚恐地望著面前雙目緊閉,全無意識的程金枝,在極度不安地咽下一口唾沫之后。 隨即抬起顫抖的手,將手指伸到了她的鼻尖之下。 第四百零四章 夙怨憐人 日暮將臨,天色漸暗。 御書房外,趙信之留下幾句意味深長的話語之后,便邁開步子,只身一人延著通向宮門的甬道徐徐走去。 高珩瞇起雙眸,站在白玉石階上望著他逐漸消失在視野中,略顯蒼老的背影,深邃的眼眸中迷霧四起,抿緊了唇部的線條。 雖然此刻他尚未確定趙信之是和太子一樣,一心想傾覆燕王府的敵人。 但高珩很清楚,這個人,絕不會是自己的朋友。 “就差一步,結果我們還是輸了。” 在片刻的靜默之后,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身后響起了顧寒清滿是不甘與怨恨的聲音。 高珩眉睫輕動,側過身去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轉間,也瞥見岑風正站在另一邊的石階上。 一看便知,是在刻意與自己保持距離。 在看見高珩之后,只見他稍稍站定腳步,收起眼中的肅然之色朝其微微頷首,眉宇間凝結著一股沒能達成所愿的遺憾。 畢竟周帝是個生性多疑之人,他身為只為帝王恪守盡忠,從來不私結朋黨,招惹是非的屠靈司長官,此次出面替高珩說話已經(jīng)有違他平日里一貫特立獨行的作風。 更何況在這皇宮之內,處處都有無數(shù)雙眼睛躲在暗處留意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面對當下東宮封禁,太子被重罰的敏感時期,他更要在人前對身為皇子的高珩近而遠之。 于是,高珩收起眼中的迷霧,容色平和地朝著岑風舒展眉宇,眼角流下了一絲感激致謝的神采。 如果說趙信之的出現(xiàn)對自己和燕王府而言是一場始料未及的災難。 那岑風昨夜的出手相助和此番如此鮮明的立場,也算是對今日所有遺憾的一種彌補了。 “現(xiàn)在的輸贏都只是暫時的,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br> 高珩從岑風身上移開視線,將一只手負在身后,眼底深處掠過了一道無比尖銳的厲芒。 “不過我沒有想到,這場官銀舊案的風波最初因你而起,最后,卻也因你而終。” “罪魁禍首沒有受到該受的懲罰,此事即便終于得以了解,在我看來也沒有任何意義?!?/br> 顧寒清走到與高珩齊肩的位置,微閉雙眸,抬起頭來深吸了一口氣,手上攥緊了拳頭。 “你為金枝做的已經(jīng)足夠了,她不想看到你為他以身犯險,我也不想?!?/br> 高珩側過身來注視著一臉失望的顧寒清,語氣驟然加重了幾分,臉上嚴峻之色頓顯。 “今日你能用這箱官銀和這個故事欺瞞得了父皇,卻騙不了我。如果你手中真的握有如此至關重要的證據(jù),昨夜不可能只字未提,更不會拖到今日才入宮面圣。就算岑風肯協(xié)助于你,但你想過沒有,風無極確有其人不假,可萬一他真的失手被人擒獲,一旦問及起此事,他必然一無所知。那你犯的就是污蔑當朝太子欺君大罪,是要殺頭的!” 高珩當然知道,顧寒清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想替程金枝報仇。 可是即便如此,看在多年摯友,曾經(jīng)出生入死的情分上,他一點也不想看到顧寒清和顧家有任何的閃失。 況且他隱隱能感覺到,面前這位顧家少主看似與自己已經(jīng)不復當年那般深厚的情義。 但在內心深處,有些隨著天地歲月而深入骨髓的東西,其實一直都未曾改變。 只不過,不再像從前那樣輕易顯露罷了。 “如果能夠讓太子永無翻身之日,欺君之罪又如何?金枝她兒時就已經(jīng)飽嘗苦楚伶俜,她到底做錯了什么,要遭受到這樣的痛苦與折磨?孩子沒了,容貌也毀了,你讓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顧寒清說著抬手拳頭重重地錘向冰冷堅硬的漢白玉石闌上,從來都平和溫潤的雙眸中,赫然激起了一片滿懷仇怨的熾烈火光。 “你都知道了。” 聽聞顧寒清此言,再聯(lián)想到程金枝如今的處境,高珩深深地聚攏眉峰,心中一時間也覺得傷痛不已,垂下眼簾嘆了口氣。 “你以為我不想去看她嗎?我是不敢去。如果那晚不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她根本不會被太子抓走,更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而且我很清楚,太子一日不除,金枝只會繼續(xù)生活在危機四伏的陰影之下。他動不了你,就會想法設法去動你身邊的人,曾經(jīng)是我,現(xiàn)在是金枝,下一個,不知道還會是誰?!?/br> 顧寒清說到此處,眼中的寒光漸漸透出眼眶,讓他容色冷峻繃緊了兩頰的肌rou。 言辭之間,更是若有似無地夾雜著一絲后悔和責備之意。 “我沒有殿下光濟天下的博愛之心,我只想讓自己所珍視的人,不要受到一點傷害?!?/br> “可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難道想讓金枝對你內疚一輩子嘛?” 見顧寒清眼中掠過一抹視死如歸的堅毅之色,高珩胸口氣息一滯,不自覺地抬高了音量。 “可看著他這樣,我何止只是內疚一輩子?” 顧寒清將手從闌干上緩緩滑下,目光凝滯在一處怔怔地失了神,心中更是慘然一片。 “如果金枝現(xiàn)在是顧家的少主夫人,她至少不用擔驚受怕,不用以身犯險,更不至于險些命喪火海,承受這種撕心之痛。我會讓她每一天都過得比現(xiàn)在開心,比現(xiàn)在安定?!?/br> “可惜,這一切都沒有如果?!?/br> 高珩加重語氣,目光一凜,眸色深重地注視著顧寒清,赫然擰緊了兩道劍眉。 “她這一輩子,都只會我的女人?!?/br> “可你真的知道她想要什么嗎?” 面對高珩氣勢逼人的冷硬態(tài)度,顧寒清向他走近一步,臉上卻毫無畏懼之色。 相反,那種藏在眼底深處,隱而不發(fā)的,對于高珩那淺淺的怨恨與責備,也在這一刻暴露無遺。 “從她嫁入王府開始,這兩年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