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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沒告訴你是男人嗎?”經(jīng)紀(jì)人一臉驚恐,“男的?臥槽你沒說過啊,不對你好像是說過……”“東西呢?”“已經(jīng)送出去了啊小少爺,我的效率你還不信?”千戈默默地把臉埋進(jìn)膝蓋間。他下次再信這個蠢貨他就不姓千!日光溫柔得像水。黏在皮膚上,滲透進(jìn)毛孔,從血管里細(xì)枝末節(jié)的蔓延開來。許傾黎合上辦公室的門,一聲輕響在耳邊炸裂,在此時已然無人的室內(nèi)更加顯得空蕩。她不死心的往千笙的位置上望了一眼,直到確定了那個人的確不在那兒等她了,才又侃侃的收回目光。委屈潮起潮落,淹沒了半顆心臟。明明說好請她吃飯的,到頭來卻一點(diǎn)兒也不在乎的自己走了,耍人么。真差勁啊?;斓?。這樣想的時候,眼睛里居然自顧自的帶上了些許霧氣,許傾黎抬起手臂擦了擦,認(rèn)命似的抓起包出了門。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下班的醫(yī)院比平時還要寥落,光線籠罩之下的走道空曠得像是要把一世的宿命走完。高跟鞋敲擊著地面的聲音成了唯一存在的證明,許傾黎盯著自己的影子,在墻面上起起落落,昏黑得像是一團(tuán)濃稠的黑色墨跡。僅僅穿著短裙的身體著實(shí)是冷得不行,她也沒有帶外套,原本覺得撐一撐就過來了的寒意,也因?yàn)樾睦淞硕兊梅滞獾拇坦?。手腳冰涼,像是要被凍起來了一樣。混蛋,真是要死了。許傾黎咬了咬下唇,蹲下身,把手臂環(huán)在胸前蜷縮起來。自己貼著自己,也許是黑暗里唯一取暖的方式。肩膀上微微一重,像是有什么東西落下來了,許傾黎愣了愣,目光一側(cè),是一件男式的外套,還帶著體溫,輕輕的搭在自己身上。她難以置信的抬頭,面前逆光的男人顯得高挑而孤單,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襯衣,散亂的發(fā)掛在臉上,擋住了半只眼睛,碩大的眼鏡和薄涼的唇,都在背光的暗色里顯出一丁點(diǎn)兒輪廓。他像是不放心似的又替她拉緊了一點(diǎn)兒外套,輕輕的開口。“我看你還沒出來,就先進(jìn)來找你了。嗯……會很冷吧。”聲音清潤的少年音色,不太擅長于寒暄的樣子,每一個字眼都是小心翼翼的斟酌之后再拿來使用的認(rèn)真,輕易的消融了她先前所有的不滿,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似乎是試圖將她從地上扶起來。貼著皮膚的溫度比她還要涼一些,許是天性屬陰,卻偏偏讓人安心。許傾黎只是愣愣的看著面前顯得有些局促的無奈的男人,順著他的力道起身。透過鏡片看過去,這個男人真的長了一張及其好看的臉,眉眼清潤,勾魂奪魄,讓人不自覺的沉淪。在那樣柔和的光線和刺骨的溫度里,許傾黎發(fā)現(xiàn),千笙醫(yī)生,其實(shí),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啊。只是表達(dá)的方式格外的笨拙罷了。真的。很溫柔啊。那時候的她,真的覺得。這就是她的宿命。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也是他們的宿命。離醫(yī)院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千戈急慌慌的停了車,從車?yán)锬贸鲆粭l紅色的長圍巾,揉了揉手,猛地關(guān)上車門,向醫(yī)院走去。裹在單薄外套里的修長身型,影子在地面上拉得很長。他揚(yáng)了揚(yáng)唇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加快了腳步。他來接他,哥哥他,會開心吧?醫(yī)院外墻被光籠罩出一片淺淡的金色,一時間散去了所有的陰霾和冷寂,反倒是顯得格外的安然。就像是,隔著云層,看云端上的世界。千戈隨意的把玩著手上的圍巾。比起前一段時間的刺骨的冷意,此時已然回溫很多,街上戴圍巾手套的人也陸續(xù)的減少。只是他還是想給他戴上圍巾,圈過他的脖頸,將他圈住,將他困住,宣布主權(quán)。貼近胸口的位置,留下的是他掌心撫摸過的溫度。他們最近都格外的忙,他也有好一段時間沒有看見自家哥哥了,并非擔(dān)心他過得不好,只是想見他。想得快發(fā)瘋了。就連千戈自己也全然沒有意識到,只要他在想他的時候,瞳孔里就會盛滿溫柔,像是落進(jìn)去了一條璀璨的星河,足夠剎那間,照亮夜空。彎起的唇角勾成最自然的弧度,是他演戲的時候,無論如何也進(jìn)入不了的狀態(tài)。最真實(shí)的他。目光總是快于腳步,千戈不住的尋找著千笙的影子,卻在看見他的時候瞬間愣在了原地。在柔和光線里,從醫(yī)院慢慢的踱步出來的人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靠近,進(jìn)入他的視野。千笙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衣,暗色的領(lǐng)帶溫順的垂在胸前,修長的腿裹在深藍(lán)色的牛仔褲里顯得有些意外的慵懶,身邊的女人穿著短裙,卻披著他的外套,半低著頭有些靦腆的樣子,卻可以一眼看出來,她的羞澀和順從。她比他矮一些,似乎是剛剛好合適抱在懷里的高度。剛剛好貼近胸口。聆聽心跳,呼吸相近。她似乎突然的側(cè)了一下,高跟鞋往旁邊一撇,踉蹌著往右側(cè)倒,千笙下意識的伸手接住她,手指接觸到另一個人的皮膚,微涼。千戈看著他們的親昵和融洽,腳下像是生了釘子,狠狠的把他釘在了原地。有誰拿著小刀慢條斯理的切割心房。留下一地鈍重的悲傷。真他媽的痛啊。對么?哥哥。千笙像是突然察覺了什么似的抬起頭,額前的劉海微微一晃露出一雙清澈冷淡的眼,小心翼翼的裹在鏡片的下方,像是想要和一切保持著距離,一片深邃的遼闊。像是掩藏著一整個尼斯湖的河水,緩慢的流淌著。隔著時間和空間的空曠薄涼,他們的目光相觸,卻倉惶得讓人想哭。千戈定定的看著他的臉,所有想好的話都爛在肚子里變成嘆息,眼眶有些發(fā)脹。他知道他現(xiàn)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卻已經(jīng)無暇自顧。面前的人臉色沒什么波動,鏡片是他最好的防護(hù),他看不見他的眼里的顏色,看不見他的情緒,也看不見他的想法。什么時候開始,他在他世界之外?許傾黎隨著千笙停住腳步,視線和他一同望過去,便看到了站在臺階之下的千戈。從錄音棚里出來的千戈身上的外套很薄,卻素面朝天,搭在手臂上的圍巾紅得刺眼。只是那個少年眼睛里的哀傷太過熱烈,就像是鴿子剛剛折斷了翅膀,卻固執(zhí)的想要飛翔。倔強(qiáng)而絕望。千戈卻不看她,漆黑的瞳孔里只存在一個人的影子。是啊。那個一開始他就不愿意面對的事情,終究還是發(fā)生了。娶妻生子,終究是他最后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