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阿泰聞言默默退后，靜靜地看著她給族長脫衣服、擦身上，看著一動不動的父親，尖銳的疼痛不斷自心口傳來，只是眼淚已經(jīng)流干，眼睛又酸又疼，可是卻哭不出來了。

    族人們都靜靜地站在房門外，屋內(nèi)很安靜，他們不想打擾到族長一家人最后的相處，咬著嘴唇強迫自己不許哭出聲來。

    程依和淼幫著受重傷人員的家人將他們抬回房，找了些東西湊合了一番喂給傷員們吃了，伺候完傷員們睡下后兩人向族長的屋里走去，短短的路程，她們卻走得無比艱難，腳步很沉重，雖然她們來到這里都不久，與族長還沒有建立多深厚的感情，可是族長是他們男人的父親，想到各自的男人會有多難過傷心，她們的心里自然不會好受多少。

    族長門前站著一堆人，所有人都低著頭籠罩在悲痛的氣氛之中。

    見到此情此景，程依眼中的酸意更濃了，這種場景，哪怕是陌生人見到都會忍不住難過一下，何況是相處很久的族人了，可是就有人對大家伙的死無動于衷，這種沒良心還詛咒族長死的冷血動物活該被燒死！

    族長全身上下都清洗了遍，換上了干凈衣服，阿蠻將族長抱了出來讓族人們祭拜，要第二天下葬，為防尸體腐化過快，族長的尸身要放在外面一宿。

    “嗚嗚。”整理一新的族長被抱出來，族人們再也忍不住悲痛失聲痛哭，程依與淼站在人群外也開始掉淚。

    阿蠻抹了把臉，狠狠揉了下模糊酸痛的眼睛后大聲道：“外族那些惡人殺了我們那么多兄弟，還害死了族長，我們一定要報仇！”

    “報仇！”“報仇！”血氣方剛的男丁們嘶吼著應和阿蠻的話。

    “明天我們安葬了族長，處置完巫醫(yī)后，所有人好好休息一天，后天我們就去報仇！”阿蠻雙手緊攥著咬牙道。

    “好！”“我們聽阿蠻的！”族長的死令族人們對外族人的仇恨立刻升到了極限，說要報仇沒人反對，在他們心中，哪怕所有人都戰(zhàn)死也要為族長報仇，這是身為一名族人該有的cao守。

    “大家都累了，不建議所有人都守一夜，夜里我們輪流守護族長，保存體力要緊，明天還需一些兄弟出去打獵呢?！卑⑿U說道。

    族人們都同意，打獵很重要，吃飽點才能更快速有效地殺敵為族長和死去的眾族人們報仇。

    夜里阿蠻與阿泰打算守一夜，族長夫人還有另外兩個女人都無心睡眠，均打算守著族長。

    程依和淼守了小半夜便被強行要求去休息了，女人體質不如男人，忙碌了一天再守一夜身體會承受不住。

    第二天一早，程依睜開眼迅速起身穿衣服走出去。族長周圍坐滿了族人，不便打擾他們，于是便轉身去巫醫(yī)那里轉轉，有些話她要對巫醫(yī)說。

    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砦揍t(yī)嘴被堵住而發(fā)出的憤恨的嗚嗚聲音，程依對守在門外打盹的男人點了下頭后走了進去。

    屋內(nèi)也有一個女人在看守著，這人正是當初巫醫(yī)第一次下令燒童男童女時，那個小女孩兒的寡母。

    “程依來看巫醫(yī)了，你與她說話吧，我出去解個手?！惫褘D，哦不，前幾天有了新男人的婦人友好地對程依點下頭起身出去了，將空間留給程依和巫醫(yī)兩人。

    巫醫(yī)見到程依進來，恨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掙扎得更厲害，無奈繩子綁得太緊，嘴里又塞著黑乎乎泛著臭味的獸皮，根本就不能將程依怎么樣。

    “今天是我們見面的最后一個早晨，馬上你就要被送去火燒了?！背桃勒Z氣淡然得就像是在談論天氣一樣。

    巫醫(yī)聞言眼中的恨意更濃烈了，還帶了幾分不服。

    “怎么，不愿意？你總共下令燒死多少童男童女了？這次也讓你嘗一嘗被火燒的滋味！”程依走近一步蹲下，平視著巫醫(yī)冷冷地說道。

    巫醫(yī)說不出話來，唯一能表達自己強烈憤恨情緒的只有一雙眼睛，于是繼續(xù)瞪。

    “究竟是不是巫神想要童男童女作伴，我想你比誰都清楚！今天你就去為那些曾被你害死的童男童女們償命吧！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你死后那些冤死的亡魂會在陰間路上等著你喲?！弊詈笠话朐挸桃啦粫眠h古話說，于是改用現(xiàn)代話，語畢不忘拍了拍巫醫(yī)隔了一宿腫脹得更為難看的臉。

    巫醫(yī)氣憤地扭頭躲過程依的手，嘴里不停地發(fā)出抗議不悅的嗚嗚聲。

    “敢詛咒族長死，今天就活燒了你陪葬！祝你死得愉快?！背桃勒f完冷笑著站起身，拋下差點兒氣死的巫醫(yī)走了。

    族人們速度很快，程依出去時燒巫醫(yī)用的祭臺已經(jīng)搭好，有兩人奉阿蠻之命將巫醫(yī)帶了過來，族長被放在祭臺正前方三十米遠處，祭臺下的草和樹枝擺了五米長，所有族人都過來了。

    被帶往祭臺的巫醫(yī)掙扎得厲害，憤怒的雙目漸漸流露出恐懼來，越是恐懼掙扎得越厲害，不肯配合著走，最后她是被兩名族人架著胳膊拖過去的。

    又上來兩個人幫忙，幾人合力艱難地將巫醫(yī)綁上木架子上，她嘴里的獸皮并沒有拿出來，在族長面前，任何過分辱罵的話語都不能讓她說出來。

    “阿達，您就等著看這個可惡的巫醫(yī)下場吧，她敢詛咒您不得好死，今天阿蠻就讓她在您面前不得好死！”阿蠻將族長的頭往側面輕輕推了一下，讓他的臉正對著木架子上的巫醫(yī)。

    阿蠻站起身，對正不停搖頭、已經(jīng)嚇得尿了褲子的巫醫(yī)大聲下令道：“點火！”

    火立刻燒起來，這次巫醫(yī)沒有那么好運，天公不做美，愣是半點雨星子都沒有，再說現(xiàn)在是冬天，就算下也是下雪，只是目前連雪都不下，巫醫(yī)注定是要被燒死的。

    眼看火越燒越近，動彈不得的巫醫(yī)眼淚不停往下掉，手腳亂動企圖逃跑，一陣寒風吹來，濃煙立時灌進她的鼻子和喉嚨，嗆得她猛咳，這一咳到是將嘴里的獸皮咳掉了。

    “??！我饒不了……啊啊啊。”巫醫(yī)話還沒罵完就尖叫起來，因為火已經(jīng)燒到了她的腿上，又疼又懼，哪里還顧得上罵人。

    圍觀的族人們或冷漠或解恨地看著巫醫(yī)，最里圈站著四個五歲的孩子，他們就是當初被巫醫(yī)選來要火燒、后又被程依救下的童男童女，當時的情景在他們心中留下了陰影，大人為了治他們每晚做噩夢的病癥，特意讓他們親眼看著巫醫(yī)被燒死的畫面，告訴他們她就是當時要害他們的人，要他們仔細地看著，反復強調(diào)巫醫(yī)一死，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巫醫(yī)尖銳的叫聲越來越近，直至最后沒了聲音，只聽到火苗在滋滋燃燒著，巫醫(yī)已經(jīng)被燒成灰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