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房間，露比甚至沒有問搜查的原因是什么。他只是站在客廳門口看了一會兒，自顧自去倒酒喝了。

“要來一杯嗎？”他問希爾德。

希爾德感到自己的臉在發(fā)熱，露比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衣，看來他是從來沒有穿內(nèi)衣的習(xí)慣，身高正常的任何人往領(lǐng)口望去都能看到無限風(fēng)光。希爾德轉(zhuǎn)開視線說：“不，謝謝?！?/br>
“你要一直看著這家伙？”露比指了指垂頭喪氣的狄恩。

“那倒也不是，只要他不跑的話?！?/br>
“他不會跑。”露比說，“他要是會跑，我就省事多了。”

狄恩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露比看著玻璃酒杯里的酒。

瑞普利不客氣地來了個徹徹底底的大搜查，搜完槍店的房間又去對面打開小巷中那扇通往神秘倉庫的鐵門。

正如阿利克說的，倉庫里有很多箱子，箱子里放滿槍和子彈，警方將它們逐一登記。

搜查一直進行到深夜，瑞普利很疲倦，精神卻還不錯。

內(nèi)麗小姐槍店的所有人都被帶去警局問訊，狄恩緊張地盯著露比，似乎在等他發(fā)號施令?？陕侗仁裁匆矝]說，甚至于一個警察示意他伸出雙手戴上手銬他都沒有任何言語上的反抗，然后就像走向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出租車一樣走向了警車。

外面冷得要命，他卻仍舊穿著那件薄襯衣。

“你要不要加件衣服？”

走在他身旁的警察也看不下去了，他卻一臉嫌對方多管閑事的樣子。

“上警車對穿著有要求？”

“那倒不是?！睂Ψ秸f，“你不冷嗎？”

“你這是好奇還是關(guān)心？”

好像哪個答案都不對勁，那警察想了片刻，露比已經(jīng)鉆進車?yán)锪恕?/br>
“開暖氣?！彼麑︸{駛座上的人說。

希爾德對著鏡子看了一眼，本來這輛車應(yīng)該是瑞普利來開，但他上了另一輛，因為和露比相比，大個子昆廷似乎是個更需要經(jīng)驗豐富的老手來押送的對象。

希爾德打開了暖氣，瑞普利不喜歡暖氣，覺得溫暖的環(huán)境會讓人變的懶洋洋，這不是他要的氣氛，所以平時他們在車?yán)锊还芡饷娑嗬?，車窗永遠放下一半。就像個冰窟。希爾德總是默默在心里想。今天他第一次開暖氣，卻是為了一個“嫌犯”。

當(dāng)他看著露比時，發(fā)現(xiàn)對方也正在看著他。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或者還是什么都不說更好。

瑞普利的車從他旁邊駛過，露比問：“還不開車嗎？”

希爾德發(fā)動了，車內(nèi)的氣氛簡直可說是肅靜。露比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藏武器的地方，而且也不像個搏擊高手。瑞普利總是把最輕松的活交給他，保證他不犯錯，立了功卻少不了他一份。他應(yīng)該心存感激，有義務(wù)讓瑞普利遠離危險，他要做一個合格的搭檔。

到了警局，瑞普利先把三人分開審問以免串供，不過這是他的多慮，露比心里的秘密都是標(biāo)著價格的，沒有人能免費得到。狄恩則是心知自己一旦多嘴就會把事情搞糟，憑他的智慧很難與善于問供的警察周旋，因此他想了個很笨但有效的方法，對所有問題都回答不知道。

至于昆廷，給人的第一印象不過是個四肢發(fā)達頭腦簡單的打手，不會有什么人把重要秘密告訴他，他說起不知道來比狄恩更有說服力。

“聽著。”瑞普利對露比說，“我們懷疑你的店在經(jīng)營非法交易，你有權(quán)……”

露比坐在桌子對面，不客氣地打斷他：“只懷疑不行，得有證據(jù)，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我從事非法交易？抱歉，我再多問一句，能不能專業(yè)一點，告訴我非法交易具體是指什么？毒品？走私？贗品古董？還是發(fā)臭的動物皮毛？”

“軍火。”瑞普利說，“別?；?，到了這里，玩文字游戲不管用?！?/br>
“我不同意，文字游戲在任何情況下都很管用，因為不需要道具，能想到就會起作用。”露比帶著難得一見的微笑問，“軍火，這個詞的意思是軍隊用的武器，還是泛指所有武器和子彈？”

瑞普利看著他，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鬼。

露比說：“如果是泛指槍、武器和子彈，我可不知道一家得到許可的正規(guī)槍店里有這些東西有什么問題？還是你找到倉庫里有不能賣的槍？有飛機、導(dǎo)彈、軍艦、坦克還是核武器？”

怎么會有那種東西，可讓瑞普利感到不對頭的問題也確實出在這里——倉庫里沒找到阿利克說的火箭筒。他在搜查期間特地打了個電話給那小子。阿利克信誓旦旦地說直到警車來之前沒離開過半步，也沒看見有人進過倉庫。瑞普利親自在倉庫里翻找了一陣，試圖找到什么暗門之類，這就有點異想天開了，結(jié)果當(dāng)然一無所獲。但他仍然寄希望于這批武器和子彈未經(jīng)許可，如果阿利克沒有吹牛，偷偷摸摸的生意就一定有鬼。

對于這樣的指責(zé)，露比的反應(yīng)更是淡然，他說：“我有內(nèi)麗小姐槍店所有商品的進貨單。你可以點一點種類和數(shù)目，看看倉庫的庫存是不是對的上。要是有足夠耐心和時間，還可以數(shù)一數(shù)子彈，那多半有些出入，有的客人會順手牽羊拿掉幾顆，不過那也不足以成為我‘非法交易’軍火的證據(jù)吧?！?/br>
審問陷入僵局，瑞普利無言以對，這是他有生以來遇到過的最狡猾的對手。不用清點也可以知道那些槍的型號和數(shù)目一定沒錯，撒這種馬上就會被拆穿的謊沒有任何意義。但出于謹(jǐn)慎，瑞普利還是讓希爾德拿去認(rèn)真核對了一遍。

接著，這位老警探在露比對面坐下，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我們來時你有客人？”他問。

“沒錯，聽到是警察，他們就走了?！甭侗群敛浑[瞞地回答。

“什么客人需要躲著警察？”

“不想惹麻煩的客人，我可以不告訴你。”

“當(dāng)然，你有權(quán)利這么做?！比鹌绽f，“你可以保持緘默，不說任何話，但我們在你的房間里找到這個?！?/br>
他向露比展示了一件東西，也是那間會客室里能找到的唯一可能有用的東西——一個精巧的監(jiān)視器。

露比望著這外表精致、冷硬、泛著科技之光的小玩意，臉上的微笑若隱若現(xiàn)。

“這是什么？”他明知故問。

“一個監(jiān)視器，我要檢查它錄下些什么，在客廳里你接待過哪些客人?！焙芎媒忉寱褪依餅槭裁匆b個攝像機，有時候非法交易更需要留下證據(jù)。這些證據(jù)不會用作呈堂證供，而是在另一種規(guī)則中充當(dāng)互相制約的秘密武器，一瞬間就毀掉一切的籌碼。

露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