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草叢里開槍，他連一分鐘都等不了嗎？”希爾德說，“為什么他非要停在加油站對面的超市呢？”

“這個嘛……”瑞普利拖了個表示自己正在思考的長音，兇手在想什么他也說不上來，“這不合常理。”

“是的?！?/br>
“可殺人本來就不合常理?！?/br>
“也對?！?/br>
“說不定他們一路上聊得正歡，到加油站附近忽然爭執(zhí)起來?！?/br>
“然后兇手就立刻開槍了，從這個位置？”希爾德指指自己的后腦勺。

瑞普利繃緊臉，不喜歡被這個只會坐在副駕駛座上發(fā)呆的菜鳥問得啞口無言。

“不管他的動機和行為有多奇怪，我們要做的是追查每一條線索?！?/br>
法醫(yī)挖出了子彈，經(jīng)過對比是一把0.22口徑的手槍。接下來就是大海撈針了。墨菲兄弟有不少仇敵，可是出了事，仇敵們就都搖身一變成了死者的知己。

和這些家伙打交道的工作希爾德干不來，于是只好去調(diào)查兇器。

他花了一周時間整理檔案，從案發(fā)地點開始造訪周圍的槍店。

可是這樣做到底有什么意義？難道兇手會臨時買一把槍來殺人？而且為什么要去正規(guī)槍店買槍把自己的身份登記在案。他忍不住想，多半是瑞普利不想看到他，所以就打發(fā)他到處跑。

第二周的某一天，希爾德推開了內(nèi)麗小姐槍店的玻璃門，這時他已經(jīng)被東奔西跑的徒勞奔走折磨得精疲力盡。

這家槍店看起來很正規(guī)，有一塊漂亮的招牌，玻璃門干凈剔透，店里光線充足，每一支槍都在發(fā)光。

希爾德掃過這些威風凜凜的武器，覺得有些刺眼。他什么也沒有碰，徑直走向了柜臺。

狄恩·羅伊在柜臺里看著他，笨拙地猜測這位客人會想要一把什么樣的槍，沒想到對方掏出了掛著警徽的警官證。

狄恩對著這莊嚴的證件看了好久，不敢出聲。

希爾德只好先開口了：“你好，我是卡洛斯·希爾德警探?！?/br>
“你好……有什么能幫你的嗎？”狄恩結巴著說。別忘了他還是個逃犯，要是能乖乖回監(jiān)獄去就是幫了眼前這位警探的大忙了。

“是這樣，我想知道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人購買過小口徑手槍?！?/br>
“小口徑？”

“對，0.22口徑，你們這里應該有記錄吧?！?/br>
“當然有?！钡叶餍奶摰鼗卮?，“我們是正規(guī)槍店?！?/br>
他找出了一些表格，都是當時購買手槍的客人填寫的，每張上面都釘著合法購槍的證明、護照、駕照、電話和有線電視賬單復印件。

“每位顧客我們都盡到了核實的職責，確定他有持槍證，沒有犯罪記錄?！钡叶髡f得毫無底氣，犯罪記錄這個詞讓他臉頰發(fā)燙渾身發(fā)冷。

希爾德的心思顯然沒有放在眼前這個支支吾吾十分可疑的店員身上，收好警徽之后就順手翻起了購槍記錄。

這都是什么啊，一個二十歲的姑娘買了把0.45口徑的M1911，她有去靶場試射過嗎？后座力沒讓她人仰馬翻嗎？這個骨瘦如柴的老頭子看起來可不像能端起伯奈利霰彈槍的樣子，雖然這槍動靜不大，可打上一發(fā)也足夠讓他碎成一堆骨骸了。

希爾德一邊翻著記錄一邊忍不住在內(nèi)心腹誹，也許是他的神色看起來很凝重，狄恩也跟著緊張起來。

“最近有什么可疑的客人嗎？”

“沒有。唔……什么叫可疑？”

“就是看起來像要趕著去殺人?！?/br>
“沒有，警官。”太緊張了，狄恩無法分辨對方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希爾德把表格翻了個遍，大多是一瞥而過，挑出了那些購買小口徑手槍的登記表。

“我需要這些表格?！?/br>
“我不知道，我得去問一問。”

狄恩慌張地跑進柜臺后面的房間，幾分鐘后朱蒂走了出來。

“你是警察？”

“卡洛斯·希爾德警探，這是我的證件?！?/br>
朱蒂對著警徽瞥了一眼說：“有人拿著我們賣出去的槍殺人了嗎？”

“不是這個意思?！毕柕抡f，“只是例行調(diào)查?！?/br>
“你可以拿走這些表格，但我也得確認你確實是警察。”朱蒂直截了當?shù)卣f，“這年頭做一張假的警官證太容易了?！?/br>
“你可以打電話去警局核實?！?/br>
“死的是什么人？”

“上周的報紙上有登，拉爾夫·墨菲，聽說過嗎？”

“隨便問問，不感興趣?！敝斓俨榱穗娫挶?，給警局打電話。

“我的證件有問題嗎？”

“沒有?？墒沁@也不能證明你就是卡洛斯·希爾德警探本人?！?/br>
“你真是謹慎，這樣我就相信要真有可疑的人來買槍，一定逃不過你的法眼?！?/br>
朱蒂沒理會他的恭維，轉身復印了表格交給他。

“謝謝?！毕柕抡f，“順便我還想問一個問題?！?/br>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枚彈頭的特寫，金屬表面的膛線痕跡清晰可辨。

“我問過很多槍械店的店主，但各人的意見似乎很不一樣，以你的經(jīng)驗判斷，這是一支什么槍？”

“警方難道沒有鑒定專家？”

“有是有?！毕柕抡f，“只是順便打聽一下?！?/br>
朱蒂掃了一眼照片說：“瓦爾特P22。”

“很確定嗎？”

“不確定?！敝斓僬f，“我喜歡P22，小得可以藏在手心里變戲法。還有別的事？”

“沒有了?！?/br>
朱蒂就不再理他。希爾德討了個沒趣，想說聲再見，可整個店里都沒有人理睬。他只好拿著一疊表格訕訕地離開了。

“警察為什么會上門來？”狄恩從門后探出腦袋問。

“因為這里不是個好地方?！敝斓僬f，“有殺手、軍火商、打手，還有逃犯?！?/br>
“可我們是正規(guī)的……”

“你不會以為每次我?guī)切┦裁炊疾毁I的客人往后門走的時候都是去送他們上車吧?！?/br>
“那是為什么？”

“別多問?！?/br>
朱蒂指揮著他把店里好好整理了一番，擺好那些被客人弄亂的槍。

即使有了正當生意，康斯坦絲模型店的本行還是得繼續(xù)下去。正規(guī)槍店？安東尼和那些軍火商同行們會笑死的。這里有的是地方存放那些正規(guī)槍店里買不到的東西，而且這不只為了賺錢，更重要的是為了繼續(xù)在地下世界有一席之地。要是露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