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擋路，我正趕著去殺人，如果你想來就跟上，我沒時間照顧你?！?/br>
狄恩立刻後退一步，即使在持槍搶劫銀行時，殺人也只是他隨口說說的虛張聲勢。

“我還是在這等你，你會回來吧?！?/br>
艾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他。狄恩失望地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又成了一個人，朋友不是真正的朋友，希望也只是泡影，就像做了一場長夢。湯尼拍拍他的肩膀，盡管他們經(jīng)常在cao場上見面，但狄恩和他并不熟稔，幾乎沒說過什麼話。對於這個安慰的舉動，狄恩感到很意外。

“你為什麼垂頭喪氣？”湯尼問。

“我不知道?！钡叶髡f，“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發(fā)生了什麼事，接著還會有什麼事，我該去哪呢？”

湯尼關上門，在小通道的地板上坐下來，如此狹窄的走道，背靠墻時只能曲起雙腿，腳尖就抵住了對面的墻壁。他拍了一下地板，對狄恩說：“要坐一會兒嗎？”

狄恩猶豫不決，他在監(jiān)獄里總是如同驚弓之鳥。“警衛(wèi)會不會追來?！?/br>
“有可能。”湯尼說。

“他們會不會以為我們打算越獄？”

“只要你不在牢房里就是越獄?！?/br>
狄恩皺著眉，對目前的境況有些難以抉擇。湯尼再次拍打地面時，他終於猶猶豫豫地坐了下來。沒有了警報聲，整個監(jiān)獄沈浸在一片異樣的安靜之中，靜得令人有些不安。狄恩還在為未來犯愁，湯尼目不轉(zhuǎn)睛地抬頭看著天花板。

“你在看什麼？”狄恩很快被他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這里像不像一條小巷？”湯尼說，“當我還是個孩子時，街區(qū)的小巷是我的最愛，城市真是個美不勝收的杰作，我喜歡坐在街頭仰望高樓。你還是可以看到天空，高樓林立，天空像一條安靜的河，那是最美的景色。後來我成了建筑師，我喜愛建造城市，各種有趣的設施，想象一下你所設計的東西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中的那種喜悅。你造了一棟房子，人們搬進去，在里面生活，歡笑、悲傷、相聚、離別，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有人去世有人降生。有了這些，建筑就從圖紙上的線條變得有生命，有記憶?！?/br>
“那確實不錯?！钡叶髡f，“我?guī)缀鯖]上過什麼學，我不太明白你說的那些，你是說房子住久了會鬧鬼嗎？如果不是我非常抱歉。當然，我也可以試著理解，你很喜歡造房子。”

湯尼開始哈哈大笑。狄恩驚慌地說：“小聲一點，會被人發(fā)現(xiàn)的，我們先躲在這里，等避過了風頭就想辦法逃出去?！?/br>
“你喜歡這里嗎？”

“你在開玩笑，誰會喜歡監(jiān)獄?！?/br>
“如果你離開了，會去做些什麼？”

狄恩愣了一下。湯尼問：“還會繼續(xù)犯罪嗎？”

“不?！钡叶髡f，“不，別問我。我可能不太聰明，有時會有些奇怪的想法，但這一點我可以肯定，我再也不想回這里，永遠也不?！?/br>
“你不喜歡，你不想再回來。”湯尼微笑著說，“這正是我想要的結(jié)果?！?/br>
狄恩狐疑地看著他：“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

“你是誰？維克又是誰？你們究竟在干什麼？”

“這不是一個問題，不過我還是可以告訴你，你得保守秘密?！睖嵴f，“我是費什曼監(jiān)獄的建造者，我叫馬休.喬治亞，建筑學博士。維克是職業(yè)殺手，真名是艾倫.斯科特，他們有個外號白獵鷹，在這一行中出類拔萃。我們要做的事是把費什曼現(xiàn)有的一切摧毀?！?/br>
狄恩驚訝地張大嘴巴，對湯尼的這番話還沒能徹底理解消化。湯尼說：“現(xiàn)在你聽到了這個天大的秘密，要是說出去，他們會殺了你。記得上次被打得說不成話的凱文和維克多嗎？那肯定就是他干的?！?/br>
“我還沒有準備好，你怎麼能就這樣說出來?！钡叶骰艔埖卣f，“他們，既然是他們就不止一個，還有誰？我見過嗎，天哪，竟然有職業(yè)殺手?！?/br>
湯尼興致盎然地微笑：“他們是誰我不太確定，也許有你認識的人，也許是主動接近你的人?！?/br>
狄恩開始呻吟：“千萬別是林克?！?/br>
“不會是他。”

“也別是多姆……他不像殺手，等等，主動接近我的人……”狄恩說，“是格瑞斯小姐？”脫口而出後狄恩立刻開始後悔，警惕地盯著湯尼。

“別擔心，我什麼都不會說出去?！?/br>
“真的？”狄恩的屁股在地板上不安分地挪動，“我不敢相信，還有嗎？”

“唔，說不定警衛(wèi)中也有他們的人。”

“難道是菲利克斯警衛(wèi)？”

湯尼對他的一擊命中十分驚奇，狄恩是怎麼知道的，他長了一張聰明臉蛋卻總干傻事，難道他是假裝的嗎？狄恩捂著腮幫，臉上的表情說不上來到底是高興還是害怕：“我就知道他們是一夥的?！?/br>
“你怎麼會知道？”湯尼好奇地問，倒想聽聽狄恩有什麼高見。

“他們都有相同之處。菲利克斯警衛(wèi)的綠眼睛真漂亮，格瑞斯小姐簡直是完美的化身，維克……他也不錯，物以類聚嘛?！?/br>
湯尼擦了擦眼角，明知不該在這個時候笑，可實在忍不住。

“我的小女兒叫安琪拉，給她念圖畫書時，她會抱著最愛的兔子先生爬到我的膝蓋上，金發(fā)都是好人，美麗公主，英俊王子，巫婆總有一個鷹鉤鼻，滿臉rou瘤。”

狄恩尷尬地笑了笑，他還不至於聽不出這麼明顯的弦外之音，但湯尼并沒有否認他的猜測。維克是殺手，菲利克斯警衛(wèi)和格瑞斯小姐也可能是。狄恩無法將他們和殺手這個字眼聯(lián)系在一起，可事到如今在他身邊發(fā)生了多少意想不到的事，自從露比舉著擴音器對他說“我現(xiàn)在要進來，一個人，沒有武器”開始，他的人生就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岔路。狄恩對未來充滿迷惘，眼前似乎有個模糊的影子等待他去追逐，但那究竟是什麼卻說不上來。他第一次對自己的無知感到遺憾和失落，湯尼坐在對面，他們陷入一次長久的沈默。接著狄恩忽然站起來，試圖推開剛才湯尼打開的小門。湯尼發(fā)現(xiàn)了他的意圖，替他將門開啟。門外的黑暗席卷而來，狄恩在冷風中打了個哆嗦。

“為什麼這麼安靜？”

湯尼說：“暴風雨前總是很安靜。這里不會有人來，你可以按照剛才說的那樣，先躲在這，等避過了風頭再出去?！?/br>
“哦。”狄恩說，然後他筆直朝門外走出去。

湯尼沒有阻攔，只是在思索，他建立了城堡，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