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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妖王養(yǎng)成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

分卷閱讀8

    么也記不起來了。不過他那些當鬼差的無涯年歲,除了吃閑飯,也沒什么要緊的事。

失憶倒不要緊,人可以慢慢認,活兒也可以慢慢干。熟了就好了。但是謝必安失憶后,不僅什么毛病都沒落下,竟是把斷袖都給治好了。薛途眼瞅著謝必安見天兒地去給孟姑娘送簪兒塞胭脂,也是束手。叵耐孟姑娘竟接的十分心悅。造孽。

薛途緊趕著將謝必安趕回了陽間九冥鎮(zhèn)。九冥鎮(zhèn)是離鬼門關最近的鎮(zhèn)子,謝必安的老巢。他倒也因見不著孟姑娘略傷心了幾日,幸而忘性好過記性,沒過多少時候就忘了這茬。

待日將暮,余暉盡,謝必安著門童在門外掛了招魂幡,檐下點了引魂香。坐在中堂喝茶,閑翻卷宗。

他將將來了九冥鎮(zhèn),二殿歷景岸便差人送來了縛妖錄。地府攝魂,極少有攝妖族,因妖族修內丹不修魂魄,除非是被人主動獻了魂魄,又因種種緣由被凡界捉妖人散盡修為,打回原形,徒留的魂魄才會歸于地府。

謝必安看了幾頁縛妖錄,妖有魂魄,必源于凡人。解鈴還需系鈴人。還需比對生死簿上的孤魂。

所謂孤魂,便是死了多少年了,還掛在生死薄上不曾清戶。攝魂鬼差的招魂幡引魂香,足以使尋?;昶侨鐮坷K傀儡,自發(fā)往鬼門去。不尋常的魂魄便如那些與妖族有瓜葛的人,妖族耗修為可困人魂于陽間,便成了地府生死簿上的孤魂。超過百年,鬼差便需讓噬魂蝶去尋。

謝必安的指尖劃過一頁——龍朔二十三年,恒州,秦亦川。

細想來,龍朔二十三年,距今也有一百年了。謝必安本想用噬魂蝶,轉念又覺得,想活動活動筋骨。橫豎無事,翌日便走了一趟恒州。百余年前的人了,謝必安將恒州州志翻了兩寸厚,才找著秦亦川這個名姓。龍朔十八年的秀才,小門小戶,死的時候,無親無子。

謝必安還沒仔細看完秦亦川的記錄,窗子卻忽閃了一下,桌上油燈倒翻,謝必安扶起油燈,起身去關了窗,待回到桌案前,秦亦川的那頁記錄,將將燒成了灰。

謝必安捻了捻煙灰,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廟里的長明燈,被供奉久了,有了靈氣?!?/br>
翌日夜幕四合時,謝必安站在城隍廟門口,楊炯慌忙來迎:“不知道七爺來了,有失遠迎。”楊炯正是恒州城隍爺。

謝必安也不多寒暄:“楊主管,你廟里的長明燈,昨日燒了我的卷宗啊。我也不多追究了,只是這秦亦川,該走了?!睏罹家粫r有些無從答話:“這……”

謝必安拿起供桌上一只香梨啃了一口:“你不知道?若是連你廟里的長明燈都有意庇佑的人魂,你一個城隍爺竟還不知道,那你這牌位也該換個人供了。”

楊炯語無倫次接道:“知道的,知道的……”

話剛落,果然見供桌上一盞燈滅了,燈芯處青煙未盡卻漸濃,化出一個俏生的丫頭來。

謝必安笑道:“一個小小的燈靈,倒是膽大?!?/br>
燈靈看到謝必安,微微行了禮,垂首求他:“七爺,川哥哥的魂魄是我瞞在陽間的,您的卷宗也是我燒的,跟楊伯伯無關,燈靈求您網(wǎng)開一面?!?/br>
謝必安攏了攏袖子,皮笑rou不笑:“你這網(wǎng)開一面,可是想讓我一不追究楊炯,二不追究秦亦川?那你說我走這一趟,是閑得慌么?”

燈靈跪下去:“愿以我的修為來換?!?/br>
謝必安伸手拉起她:“我倒還不至于稀罕你那三百來年的修為。不是我要與你為難,地府的規(guī)矩,你們比誰都清楚,生死薄上的爛賬,掛的太多了?!睙綮`被他這般一說,便哭了起來。

謝必安見不得小姑娘這樣哭哭啼啼,“你在城隍廟這么久,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放不下……這人情百態(tài),什么是你沒見過的,怎么擱自己身上就這個德性?”

燈靈抬眼看他,一臉的怨恨委屈,轉身就跑出門去。

楊炯:……

謝必安帶秦亦川回九冥鎮(zhèn)的路上。

秦亦川說起:“七爺還需多照拂燈靈,她心性頑劣,我走后,怕惹出什么事端來?!?/br>
謝必安點點頭:“我知道,恒州生死薄上,最近是要多死些人。該是燈靈作的孽?!?/br>
秦亦川頓住腳拉住他:“那你就袖手旁觀?”

謝必安冷笑:“便是地府殿下,都無能逆生死亂陰陽,不袖手旁觀,難道要在恒州給死人送棺材壽衣么?”

秦亦川看了看他:“七爺跟以往不一樣了?!?/br>
謝必安想了想:“哦,我失憶了?!?/br>
秦亦川:……

后來,恒州州志有記:奉天八年冬月,城隍廟走水,焚廟東半條蓮花巷,死傷無數(shù),天子震怒黜州府。欽天監(jiān)卦有異象,賞重金請?zhí)鞄熥窖`。翌年新官上任,重修城隍廟,仍奉楊炯。

秦亦川前腳隨謝必安入地府,燈靈后腳便在凡界犯下大錯,被天師散盡修為,墮九重地獄。

二殿歷景岸將九重地獄這被凡人獻了魂魄的燈芯帶回殿中,養(yǎng)在燈油里。

這年隆冬北境戰(zhàn)亂,自蕭關而來的魂魄,數(shù)以萬計,如幽冥之軍浩浩蕩蕩。亡魂聚集處最易為患,他身為鬼差責無旁貸,于是謝必安便去了塞北。

塞北的風雪,長了毛的刀子也似,以大地為砧板,以眾生為魚rou。下將開來,來年三月也化不盡。入夜朗月高懸,更是數(shù)百里蒼茫鋪延,狼嗥起來綿綿起伏。是個天地無盡頭,人命似草芥的所在。

謝必安眼看著遠處似有風燈熒熒,便裹了裹斗篷緊步過去。大雪中的酒望子如同大漠里的泉眼汪洋中的扁舟。酒客魚龍混雜,軍士和江湖客居多,也有逃難的老弱婦孺。謝必安在角落里尋了個小桌板,要店家燙了一壺酒,煮了一碟豆。

有江湖客打聽戰(zhàn)況,堂中軍士便扯開了話匣。謝必安正擔心亡魂有異,便也專注了幾分側耳聽來。

聽他們七嘴八舌的說了些戰(zhàn)況,謝必安臉色愈加陰沉。敵軍有一支奇兵,為首者乃一女子,銀鎧流光颯颯,帶一薄薄的銀質面具,未有人見其容顏,有一只雪豹常隨其左右。每有所出,該女子一馬當先,摧鋒陷陣無往不克,似妖而非人。那雪豹如上古神獸,于戰(zhàn)場上廝殺擒獵未嘗一敗。

單是這訓豹上戰(zhàn)場的能耐,謝必安已經覺著這女子大約真的不是人。

謝必安在廝殺過的戰(zhàn)場上,踏過斷臂殘肢血泊頭顱,仿佛聽到地府里渡劫的鬼凄厲哭號。他在一塊巖石上刮掉黏在靴底的皮rou。腰間喚魂鈴如風拂過叮鈴作響。喚魂鈴響,或是執(zhí)鈴人驅使惡靈陣,或是遇到別的喚魂鈴。謝必安循聲望去,果見污血和著雪泥中遺落一枚喚魂鈴。

謝必安冷笑,非地府鬼吏,盜取喚魂鈴驅惡靈陣禍亂凡間,隨便哪一條都是挫骨揚灰誅滅族類的大罪。

地府喚魂鈴亦正亦邪,是以都有銘撰注著所屬鬼吏,謝必安撿起那枚鈴鐺看了眼銅舌,認出這該是二殿的。謝必安對這位殿下頗有些看不透,此時也更沒什么頭緒去揣摩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