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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非常費力了,他知道自己的體力今天熬到這時候已經是極限,便再也沒有精力多說什么。當下站起身走到床前,朝呆立在那里的侯希白揮了揮手道:“我困了,侯公子請便,改天再敘?!闭f罷就在侯希白驚訝的目光中,大大方方地鉆進被子里躺下。屋里一片靜謐,只能聽得到燈芯偶爾噼啪作響的聲音。聽著寧楚舒緩沉重的呼吸聲,侯希白確認他真的是睡著了。雖然呼吸的頻率有些奇怪,但也許是和對方練的武功有關。侯希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不滿。竟能在初次見面的他面前坦然入睡?是真的是接受了他而對他毫無戒心,還是這個寧楚對誰都是這樣毫無防備?看著寧楚絕美的睡顏,侯希白不由自主地捏緊手中的美人扇,忍不住想看得更清楚些地向前走了一步,正待他還要向前時,忽然一條黑影竄到了他和床鋪之間,輕巧無聲卻又帶著巨大的殺氣。侯希白驚愕地看去,只見一頭體態(tài)健美的黑豹守在床鋪之前,一雙金黃色的眼瞳正警惕地看著他。侯希白苦笑,怪不得寧楚會如此安然入睡,大抵是身邊有守護者的緣故。“晚安,后會有期?!焙钕0滓膊欢嘧黾m纏,輕聲道了別,在從窗戶跳下去之前,轉身一揮袖。桌上的燈火晃了一下,便嘶地一聲滅了下去,在黑暗的屋內,只有一道輕煙飄渺而上,轉而不見。那雙金黃色的眼瞳在屋內掃視了一周,確認再也沒有其他入侵者后,滿意地跳上了床鋪,舔了舔熟睡那人的左耳,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下。————————自那晚之后,侯希白便天天都出現(xiàn)在驚蟄樓中,寧楚因為在第一次見面時對他無禮,雖然覺得他粘人的緊,但也不好再給他臉色看。而且寧楚也不得不承認,侯希白在江湖上如此受歡迎,也并不是平白無故的。面對著那雙時常含笑的桃花眼,寧楚實在是冷不下來臉趕人。更何況,侯希白精通音律,雖然琴技并不精湛,但卻要比自學成才的寧楚好上太多。寧楚的琴技全都是從步三爺捎帶回谷的樂譜上習來的,加之他前世偶爾看過古琴表演的記憶和流行音樂的浸染,自己摸索出來的。寧楚向來都是虛心好學的,所以在發(fā)現(xiàn)侯希白會彈琴之后,便再也沒嫌過他礙眼,反而讓他教他彈琴。侯希白更是訝異,他會彈琴,是因為花間派的傳人必須至少在琴棋書畫上都拿得出手。他雖然專攻畫術,但琴技也是不凡。只是他沒想到,在王通府上一曲成名的寧楚,居然連最簡單的古琴基本指法都不全會……這……這是不太可能的吧?可侯希白在聽過對方彈過的一曲后,便徹徹底底地折服了。雖然指法不怎么樣,但旋律優(yōu)美動聽,感情真摯動人。這讓侯希白越發(fā)的感興趣起來。若是教會寧楚所有指法技巧的話,又會有怎么樣的琴曲可以聽呢?所以侯希白便日夜在驚蟄樓出沒,甚至連晚上都在客房留宿。兩人之間的感情也火速升溫,在短短兩天之內,稱呼從寧公子、侯公子,到寧兄、侯兄,最后到楚弟、希白兄……寧楚也不得不承認,侯希白確實是個讓人挑不出毛病的文藝男青年,除了經常會冒兩句酸掉大牙的詩詞之外,真的挑不出任何毛病。替他準備的吃穿用度也都極其講究,讓他這個在鄉(xiāng)野山谷里長大的人迅速腐化,再也無法想象穿回他原來所穿的粗布麻衣。真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所以,這晚,寧楚單手支著下頜,眼神復雜地看著對面正在烹茶的侯希白,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尤其在看到一向生人勿近的黑墨,都乖乖地趴在他們旁邊對侯希白毫無戒心的時候,寧楚就更覺得對方真是神奇。其實平心而論,侯希白確實是個做朋友的完美人選。他知道朋友的底線在哪里,知道什么時候該親近,什么時候該疏遠。他們在驚蟄樓里相處兩天了,侯希白卻再也沒有提到過有關石青璇的一句話,就像他本來找他根本不是因為她一樣。寧楚很有自知之明,他自己的個性其實并不討人喜歡,就算是喜愛他的步三爺,在收養(yǎng)他的前幾年都受不了他的毒舌,總是三天兩頭的往谷外跑。但侯希白卻一點都不在意他的任性,不管他說什么不客氣的話,都是勾著他那雙桃花眼包容地笑看著他,如此這般,寧楚就再也對他說不出什么刻薄的話了。感覺像是被當成小孩子一樣對待了。寧楚微微感到有些懊惱。“在想什么?”侯希白把沖好的茶從小爐上拿了起來,這時流行的茶藝是在吃茶,還需要在茶湯里加上若干香料和配料?!斑@是早上剛摘下來的茉莉,清香淡雅,楚弟你試試?!币妼Ψ桨咽种苯由炝诉^來,侯希白愣了一下,之后淡定地把那盞青瓷放在了那只潔白如玉的手掌上。雖然在這兩天之內一直和寧楚形影不離,但侯希白還是無法習慣于對方的美貌,經常在對方不注意的時候便看著他發(fā)呆。他總想拿起筆墨來畫他,但卻一直想看他的笑顏,一定是對方最美的時刻。在侯希白心里,感覺寧楚就像是受過傷戒心很重的小貓,一點點地靠近著他,小心翼翼地化解著他的戒備??墒菍幊@些天允許他一點點地接近,但卻從未笑過一次。真想看看他笑起來是什么樣子啊……寧楚把茶碗接在手中,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茉莉的清香夾雜著沸騰的熱氣撲面而來,讓人精神一振。他卻沒有急著喝,而是透過這飄渺的熱氣,定定地看著對面的侯希白。侯希白笑意更深了,舉起自己手中的茶碗,輕輕地抿了一口,大大方方地任著寧楚盯著他發(fā)呆。他也發(fā)現(xiàn)了,除了他自己會盯著寧楚看之外,寧楚也會盯著他看,一開始侯希白還有點歡喜,可是時間一長,他就有種錯覺,好想對方只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的樣子。看著寧楚那雖然對準著他,卻毫無焦距的瞳孔,侯希白忽然覺得喝入口中的茶變得苦澀無味。想說點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他一向引以自豪的交際手腕,此時半點也施展不出來。等被侯希白提醒他手中的茶都快涼了,寧楚才回過神,食不知味地喝了一口手中的溫茶,便客氣地說自己先去下面泡溫泉,便拿著換洗的衣服下了樓。寧楚知道自己這么經常對著人發(fā)呆很失禮,但是侯希白和石之軒的氣質實在是太像了。在看著侯希白微笑烹茶彈琴甚至吟詩作對時,都無法控制地去想象石之軒做這樣事情的時候會是什么一幅畫面。寧楚知道,從客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