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
一手奮開云鶴的手,但見他紅衣早已破了幾個口子,顏色已無昔日那般紅艷,他模樣落魄,卻如何亦要挺直了腰。天雷恍然劈下,臨空險些不及躲避,不想兩腳一錯,便又坐回地下。陰云不散,天雨直下,天雷滾滾。“小……”云鶴看著那道天雷直劈向臨空,他本是想呼出聲,只是不知為何余下的二字竟是硬生生地哽在喉間。臨空心下驚懼萬分,他知若果被天雷劈中,便是要精魄散去,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是死在此。他曾想過許多,彼日為荀華受刑,他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只是不想自己仍是活著,既是身負千瘡百孔,他亦是好好地活下去,他所愿的不過只等那日可與荀華見上一面。只是未能待到那日,自己死期已至,甚至……還未曾與荀華告辭。滿是絕望的眸子緩緩闔上,已不知有許久未曾哭過的眸子流下了一行清淚。只是……為何身上還未有半分痛楚?“荀華!你罪孽深重,為成魔竟食下人心害人性命!今日我等要替天行道!”臨空聞言,趕忙睜眼,但見立于自己眼前之人不為他人,正正是荀華。“爾等不過區(qū)區(qū)凡人,我荀華可會放入眼中?”荀華拂袖輕去了衣上的灰塵,口氣平淡,似是在談家常之事。臨空起身,于荀華身后竊看荀華口中所說的那幾個凡人,那幾人雖看起軟弱,只是在聽見荀華這番言語后,那略一施的輕功便可得知這幾人身手不凡。“那人便是這魔頭的弟子,若將他擒來,何懼荀華不肯降于吾等膝下,若是事成,吾等日后定會名揚天下!”說話的女子正是那幾人里的領(lǐng)頭。此言一出,定讓余下幾人更為興奮,名揚天下此等好事何人不想?于是不及多想,紛紛施了輕功,便向臨空擒去,臨空不知何事,臉上滿是茫然,他尚未反應(yīng)回來,只茫然地盯著那幾人離自己越發(fā)的近。云鶴于遙處瞧著,在那幾人離臨空不過半丈遠之地時,他曾想過上前阻住那幾人,只是甫一邁步,便是想起玉帝所下的令,可是……他又怎能看著臨空受到半點傷害。“啊……”恍然聽見幾聲怪異的□□,但見荀華一掌插入一人胸口之處,那人神色痛苦,手腳正自掙扎,雙目微帶絕望與恨意。此地血腥味似酒那般濃,余下幾人只見同伴已去,心中自是越發(fā)惱怒,當下幾人圍好陣勢,只為尋到機會,便此將荀華降住。“你可知你這魔頭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我爹爹,我娘親,俱是死在你的手上!”荀華將尸體扔于一旁,不以為然地瞥了那幾人一眼,領(lǐng)頭的女子早是淚如雨下,單薄的身子輕輕發(fā)顫,連著執(zhí)劍的手亦是輕顫不已,她上前幾步,只續(xù)道:“今日,我定要為爹爹娘親報仇!”語罷,已是一劍刺去,這一劍去,直讓臨空看得驚懼,他只趕忙上前,擋于荀華之前,一臂擋去女子的那一劍。女子一招一式毫不留情,臨空俱是接下了重重的幾拳,所幸他躲避及時,每每一劍送去,皆是刺不中他的要害,臨空自知擒賊先擒王,他雖是處于下風(fēng),可他也懂得何為計謀。陰云不知何時散去,在臨空與女子對手之時,只聽有幾聲痛苦□□,女子在聽聞這幾聲時,恍然收劍,她只怔怔回首,瞧著與自己同來的同伴皆是死去,瞧著他們死相怪異,人心已被荀華挖了去,胸口處只余了個空洞。四周終是平靜下來,臨空瞧著眼前的荀華竟覺有幾分陌生,墨藍衣裳沾滿血跡,那雙眸子竟是血紅,臨空在對上他的眸子之時不禁一怔。“空兒,你說這天下還有何人敢阻我?”荀華大笑,只是笑聲萬分凄涼。臨空不言。荀華等了良久亦未等到臨空應(yīng)言,他不禁心頭起火,只忽的轉(zhuǎn)臉,一手伸出掐著人脖頸:“你為何不說話?可是啞巴了?你可是怕我了?”他話本問得惱怒,只是最后他終是松了手。“師父。”臨空跪于荀華之前叩首道,“徒兒知錯?!?/br>一陣沉寂。他不曾抬首,只是這般沉寂得愈久,他愈是不安,他悄然將腦袋抬起少許,但看荀華正捂著腦袋滿是痛苦神色,他趕忙起身,便想攙著荀華,怎料那人一手將自己揮了去,隨后入耳的,是臨空此生不愿聽見的——“你再不是我的徒弟!滾!”臨空自然不愿走,他復(fù)是跪于荀華之前,瞧見荀華眸子清明再無血紅,便知此時正是荀華清醒,那番言語定是他心里所想。可他又如何甘心,等了五百年,只為與他見面,只為再回去他的身邊。“云鶴沒與你說么?你怎的如此下賤!”荀華一腳將他踹了于地下,他只冷眼看著臨空默默起身而后跪好,他再受不住臨空這般寡言模樣,他只上前將人壓于身下,看他墨黑眸子中竟是帶了幾分欣喜,荀華不禁一怔。回神過后,便是予了臨空一掌,這一掌恰是打于臉上,接連數(shù)下巴掌力道極大,只打得臨空臉頰微腫,唇角流血,而荀華那雙清明的眸子已然漸漸化為血紅。“師父,徒兒想你。”臨空不懼,只知惟有成魔后的荀華方才會喚自己一聲空兒。他雙手撫上荀華的肩,眸子酸澀竟是想要流淚。臨空又回至荀華府中,只是此次聽聞竹安早已病逝,那早年抱來的狐貍亦不知所蹤,自荀華成魔失了心智,留于府中的人是少之又少,這府中臨空能認出的惟有那昔日總與自己作對的做飯小丫頭——玉槿。玉槿無了初時的那般囂張,現(xiàn)下的她慎言慎行,雖與臨空相熟,可卻不敢多說,只生怕說錯一字,荀華便會要她性命。今日玉槿將早飯送來時,那瘦弱單薄的身子顫得萬分厲害,她嘴唇翕動幾下,終是開口喚道:“臨公子?!彼铝塑魅A,自己又何嘗不是?荀華早已不是初初他所認識的那個荀華。若果妖魔亦有來生,那該多好……他曾以為荀華當真會等他,當真會等到五百年,原也不過是自己的妄想,自己當真可笑,早該知他已然不愛自己了。奈何他偏偏不愿放手,只一次又一次的以為荀華當真是愛自己的。世事荒唐,確實不錯,臨空望著窗外不禁輕扯唇角便是一聲苦笑。第二十五章他已然有十幾日未曾見過荀華,他現(xiàn)下日日待在府中,時而與玉槿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談一番,待至兩人再無言可說時,臨空便只好看著窗外院中景色,院中樹木奇花異草甚多,而今未到時候,自是無春時來得好看。臨空看了許久,恍然來了興致,他忙讓玉槿為自己備了畫筆宣紙,而后便是于院中對著那些花花草草畫著,玉槿于旁伺候,只見她歪著腦袋看著臨空一筆一筆地細細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