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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抬腳蹣跚著往山下走。這一路走到后來只剩何二粗厚的喘氣聲,身上全是熱汗。袁彥貼著他的背,只覺又熱又黏。“你跟你媽挺像的?!痹瑥┖鋈婚_口說了這么一句。何二腳下一頓:“廢話,你跟你嗎不像?”“不像,我大概比較像我爸?!痹瑥┐侏M地笑了一聲。何二一想到袁行生身體便一僵,恨不得把背上的人摔下去。他咬牙切齒:“是挺像,老畜生和小畜生?!?/br>袁彥也不氣,胸腔震動發(fā)出了個悶笑:“在狠心這點上你就比不上你媽,你知不知道袁行生那個老畜生對著你媽還下跪過?”這事何二倒不知道,來了點精神:“什么?”“求著你媽回來,但你媽真血性啊,一點兒都沒心軟?!?/br>何二不由得想象那個畫面,他都能準確描摹出張書顏倨傲的模樣,一時間心里十分開懷。“沒想到你爸還能有吃癟的時候。”袁彥說:“多著呢,都在你媽面前??上齼鹤泳蜎]學到幾分?!?/br>“你說誰呢?”何二變了語氣。“說你。”他倆難得好好聊天一次,又被袁彥全打破了,“你看看你,血性沒學到,心軟倒是學到了十分?!?/br>“扔你滾下去啊?!焙味鲃菀墒?,袁彥可一點兒也沒怵,最后還是何二自己把松了的手又攥緊回來,暗罵一聲,“cao?!?/br>袁彥在他背上悶笑:“你個孬種。”“今兒要是碰到的袁行生我也不會多看他兩眼,就是尸體涼在這兒了我還得踩幾腳再走。”何二回嘴。袁彥道:“看來在你心里,我比袁行生值得你心軟。”何二雞皮疙瘩起一身,抖了抖:“你能別把心軟這兩字跟你扯上關系嗎?”“走快點?!痹瑥]搭理這句話,“我他媽失血失的快說不動話了?!?/br>“那你就閉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得少說點?!?/br>萬籟寂靜,終于能看見山下零星的燈火,估摸著離逃出生天已經不遠。何二渾身都濕透了,也沒什么力氣講話,喘個不停。袁彥陷入半昏迷,嘴上卻仍不松懈:“何肖肖,你說你假好心做什么?袁行生睡你媽,我睡你老婆,有什么區(qū)別?”何二手背一緊,青筋凸起:“杜玲不是我老婆?!?/br>袁彥嘖了一聲。“更何況別自卑啊,你比袁行生好那么一點?!焙味α诵?,“小畜生要比得上老畜生的道行,還得花幾年功夫?!?/br>袁彥一怔,似是沒料到他會說出這話。何二身體又熱又黏,跟暖爐似的,他失血過多渾身發(fā)冷,不禁貼的更緊了點。一邊貼緊一邊又嫌棄,然后閉上眼睛,嘴角浮出絲若有似無得笑意。第26章筋疲力盡前是否下了山,何二記不清了,汗滴融進眼睛里,模糊了視線,好像隱約看見了車燈——但究竟是真實還是幻想的渴望就難以證實。總之,再次醒來時何二是在醫(yī)院的床上。全身散架后又被重組的疼,肌rou酸脹的厲害。醒了比昏迷痛苦得多。這回袁彥落后一步,他傷的更重,還在旁邊病床上躺著。何二身體不想動,腦袋轉來轉去,發(fā)現袁彥這廝睡著了還算可觀,比醒著時順眼的多。可這份順眼沒維持兩分鐘,那邊就悠悠轉醒了。袁彥睜眼,再閉眼,再睜眼:“怎么一醒就看見你這張衰臉?!?/br>何二倆眼睛微微下垂,有人覺得這是特色帥,有人也一直念叨著“衰”——袁彥自然是后者。“這是你見到救命恩人該有的反應?”何二挑眉。袁彥翻了個白眼:“不知道誰一下山就倒了,不是我你覺得我們能來醫(yī)院?”何二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正待發(fā)問,就看見門口有人探頭探腦,見里面人睜著眼睛立馬走進來:“哎,醒了啊?!?/br>何二反應過來:“我在你們醫(yī)院啊?”“是啊。”趙冰笑瞇瞇的,晃著馬尾,“我喊唐特助來,他剛剛出去接電話了?!?/br>唐特助是誰?何二不解,很快便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疾步走進來,到袁彥床邊:“袁總,你醒了。”何二明白了,唐特助一點兒沒讓病人喘息,先報告起了耽擱的工作。何二聽著沒勁,翻了個身打呵欠,結果翻到一半就扯到了傷口,差點喊出聲。趙冰忍不住笑:“慢點吧,小心又把傷口扯裂開。”何二捂著腰:“真夠疼的,現在幾點了?”“八點多了,晚上?!壁w冰回答,順手把窗簾拉開,讓他看看夜景。那他們將近睡了一天。“你又值夜班?怎么天天輪到你夜班?”何二納悶。趙冰給他調整吊瓶,過了會兒才說:“跟人換班了?!?/br>何二臉上的笑一僵,旁邊袁彥停了聲望過來,一臉促狹的笑意。趙冰神色不變,極為坦然,出門前還丟了把奶糖在桌上,說:“等會兒有人來換藥,疼得時候可別叫,丟人?!?/br>何二恢復自然:“疼了就叫有什么丟人的,我等會兒要叫的最大聲,讓你在樓外面都能聽見。”趙冰一笑,走前丟了句:“你最近是不是命犯太歲,怎么三天兩頭來醫(yī)院?”這話里夾雜著很深的關心和心疼。何二這無心插柳柳成蔭了,一時間裝模作樣嘆口氣,目送小護士晃著高馬尾走遠,又去看桌上的奶糖。袁彥在一旁皮笑rou不笑,傾身拿了個奶糖在拋上拋下:“上回還讓你有空再來,這回就開始心疼起你往醫(yī)院跑的次數多了?!?/br>何二先開始沒記起來上回是哪回,記起來后不耐煩道:“關你屁事?!?/br>“你跟著小護士搞上了?”袁彥不依不饒,“看來對杜玲的念念不忘都是表面功夫啊?!?/br>“你別在我面前天天提杜玲。”何二說。”袁彥剝開糖:“假情圣。”何二反擊:“真人渣。”袁彥把糖丟進嘴里,一股膩人的甜,一雙眼睛笑瞇成了線,然后收回眼神,陰惻惻問助理:“你看我缺錢嗎?”助理被這大拐彎的問題問的一愣:“什么?”“我住不起單人病房是不是?”“這…….”助理一時無措,口舌笨拙地解釋,“這是醫(yī)院安排的,昨天來了不少食物中毒的學生,病房可能比較緊張……”袁彥蹙眉打斷他:“我不是問你過程,我是等你把結果辦好,擺在我面前?!?/br>領導架子十足的一句話,何二背對袁彥躺著,聞言嗤笑一聲。袁彥看著他的脊背:“有些住不起單人病房的就扔出去,走廊上不缺人?!?/br>何二哼哼兩聲,根本沒當回事兒。沒多久就有人來換藥,換完藥已是深夜。兩人都沒什么胃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