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6
接了茶,看著他眼下掛著的黑眼圈,笑的有些玩味:“你這難得休一天假還被我煩,我是不是不太厚道?”“哪里?!绷У溃骸拔矣譀]法子把你轟出去?!?/br>厲欒噗嗤一笑,任由卷曲的長發(fā)墜落在身前,襯得她成熟里帶著幾分不自知的嫵媚。“不做冥想也沒什么?!彼龖猩⒌溃骸熬褪怯肿鲐瑝袅?,找你聊聊天而已。”“噩夢的內容呢。”柳恣抬眸道:“還是和之前一樣嗎?!?/br>“嗯,和那晚看到的事情一樣?!?/br>厲欒抬起頭來,突然補了一句道:“這要是龍越坐在我這聽我往下講,怕是要哭的淚流滿面也跟著做噩夢了?!?/br>“沒事,受得住。”柳恣敲了敲茶盞道:“你一遍又一遍的和我講述這些,也不過是在跟我不斷地重溫記憶,通過反復地確認來找到安全感,確認自己活在現(xiàn)實和夢境里。”厲欒垂了眸子,聲音依舊沙?。骸拔覊粢娏四翘焱砩?,我沒有睡著,隱約覺得樓上有動靜?!?/br>“嗯。”“我以為是爸爸又在和下屬還是同僚們開會,就光著腳上去看?!?/br>“嗯?!?/br>“會議室的門沒有關好,明顯是來的人太多,而且還沒有到齊?!?/br>她深呼吸一口氣,壓抑著心里的什么東西破土而出。“所有的人,都是平日里慈眉善目的長輩,都是說話和藹做事沉穩(wěn)的長輩?!?/br>“他們在自顧自的開會和交談,一個女孩跪在那里。”人們來來往往,仿佛根本看不見她一樣。可是那個女孩,她卑微又無助的跪在角落里,仿佛在祈求著什么。大概是跪了太久的緣故,她整個人的身體都在抖。“看背影,她和我一樣大,皮膚蒼白而身體瘦弱?!?/br>她的爸爸mama呢?看到她這樣子,她的爸爸mama不會心疼嗎?她是不是來求他們救救誰的,可為什么沒有人看她一眼?柳恣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又問道:“只夢到了這些嗎。”厲欒說完這些,就仿佛已經耗盡了力氣般握著桌沿半晌不敢動。她不住的下意識地深呼吸著,想把那房間里父親的側臉忘掉,可根本無濟于事。“你活在現(xiàn)實里。那些都是過去十幾年的事情了?!?/br>柳恣又敲了敲桌沿,清脆的瓷器撞擊聲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只夢到了這些嗎?!?/br>厲欒每一次找柳恣,都像是在把心里的膿汁給擠出來。她隨著時間不斷地成長,也不斷地在理清楚當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我還是很愧疚……”她喃喃道:“我不明白那個女孩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里,跟奴仆一樣長跪著祈求著什么,跪著得多疼啊……”柳恣并沒有被她紛亂的思緒帶走,聲音依舊清醒而冷靜:“厲欒,你從你的愧疚和痛苦里醒過來?!?/br>“你只夢到了這些嗎。”“不,我還夢到了我的母親。”那面容姣好的女人閉了眼睛,夢囈一般的喃喃道:“我問她她為什么不救救那個小女孩,怎么每個人經過她的時候都無動于衷,甚至不扶她起來?!?/br>柳恣早就陪她重溫了這個場景無數遍,只再一次的詢問道:“你母親的回答呢?”“她想求的,沒有人幫得了。”厲欒閉著眼睛道:“你還小,不要管這些事情,都忘掉吧?!?/br>說的就好像忘得掉似的。她哪怕只是目睹了這偶然的一幕,都會痛苦到這種地步。那個女孩子,她后來怎樣了?她在為誰求著什么?“好了,醒過來。”柳恣敲了敲瓷器,冷聲道:“你現(xiàn)在活在現(xiàn)實里,現(xiàn)在觀察附近事物的顏色和形狀,把自己從夢境的狀態(tài)里拉回來?!?/br>厲欒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淚流滿面,只苦笑著深呼吸清理情緒。父母的形象與神圣感,全部都已經在她的心里坍塌殆盡了。他們的慈悲心和善心呢?既然不肯救她,為什么任由她跪在所有人面前,卑賤到塵埃里。難道那個會議室是她的庇護所,出去了會更危險嗎?時國人只有在求婚的時候才會單膝下跪,而雙膝長跪,只有敬父母敬天地的時候才會如此。在眾人面前如此跪著,已經是把自己放到最卑微最無助的姿態(tài)里,連尊嚴都不要了。這件事情厲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是當時她還沒來得及看更多,就被母親匆匆?guī)ё吡恕?/br>難道是死罪嗎?她的父母,還是她的哪個親人,即將要面臨什么災殃了,她才會跪在這里吧。所有人都不問前后因果,都熟視無睹的在做自己的事情,恐怕也是知道這個女孩是誰——或者說,知道這個女孩的父母是誰。既然如此,他們是在保護她,還是在傷害她?留著這個女孩跪在這,是不是因為如果出去了,她就會被抓走了?厲欒根本問不出什么來,也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該從何問起,可她總是心存希冀,覺得應該有誰把她扶起來,把地上的淚漬擦干,也把那女孩照顧好一些。她自己本性善良,那時候覺得父母都無所不能,總該能保護好和她一樣的孩子。可是……做不到嗎?真的做不到嗎?為什么不扶她起來——她后來是不是跪了一夜?又跪了多少天?厲mama后來嚴令禁止她再上二樓和三樓,所有的事情都如迷霧般爛在了記憶力。“而我的父親,那個道貌岸然的,把我當成天使一樣的父親。”厲欒喃喃道:“竟然也這樣冷血而無情?!?/br>柳恣最后敲了一次茶盞,聲音清冷干凈,沒有被她沾染上半分的情緒。“你該醒了?!?/br>人不能永遠的活在回憶和無法挽救的痛苦里。第85章中考七月了。辛棄疾一個人參加江銀中學招生考試的事情,朝野內外都有不少的人關注著。真的盼著他好的人不多,真的能判斷事態(tài)走向的人也不多。皇帝的意思,是讓他擔負使命進入江銀城留學,最好多找出些臨國的破綻出來,就算真的能考的進去,留學歸留學——每個月還是要回來述職一次。在辛棄疾知道可以進入江銀留學之后,他就跟上下都稟明了消息,也說清楚自己其實并不算太懂臨國學術的種種,不適合教導那些個學生。而文化部那邊的人安排了幾個老師過來常駐臨安城,一是可以幫扶他們臨安里預備留學生的種種修習,二也是有外交官性質的過來勘察宋國情況。對于那幾個外來的臨國老師,朝廷上下的人甚至是皇帝本人,都殷勤了很多。從前辛棄疾一個人教九個人,吃苦費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