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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行醫(yī)在唐朝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5

分卷閱讀55

    哥是袁州舊識。”

“不許叫我公主!”太平頗成熟地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說了多少次,要叫我毛毛?!?/br>
要不是李璟還淚眼汪汪地跪在地上,吳議肯定早就被這個小大人似的公主給逗笑了。

但看著李璟一副被人欺負(fù)的可憐模樣,他的心上也像驀地被割開一條細(xì)小的口子,小家伙眼里那些不敢滾落的淚珠,好像都順著這條縫隙滲進(jìn)去,一點點流進(jìn)他的心底。

玩伴之間也是有個尊卑之分的,帝后的掌上明珠和淪落地方的世子,在身份上自是云泥之別。

李璟好歹也是皇家世子,他父親李素節(jié)向來是個面硬心軟寵兒子的,小家伙又何曾嘗過低人一等的滋味。

太平左不過是個六歲大的孩子,成人所具的劣根尚且沒長出來,但孩童該有的玩性確是一點不少。只怕是兩個人玩鬧起來,李璟也只能由著她欺負(fù),這一腔委屈憋在心里,不知道暗地里哭了多少回。

“你起來吧?!碧嚼鹄瞽Z低垂的手,從懷里又取出一個果子,硬是塞到他手里。

李璟垂首答了聲“謝謝殿下”,把那果子捏在手心,踉蹌地從地上爬起來。

吳議趕緊伸手接他一把,卻被小家伙挪開一步閃開了,沾著淚珠的眼睫一垂,就像沒看見吳議這個人似的。

吳議幾乎一愣,李璟在袁州城的時候可是天天抱緊他的大腿不松手,小孩子忘性大,難不成一年就把他忘了個一干二凈?

倒是太平玩鬧了這會子,早累得呵欠連天眼皮耷拉了,遠(yuǎn)遠(yuǎn)伺候著的乳母mama趕緊過來,把她抱去寢殿里頭歇午覺去了。

剩下一大一小兩個人,干瞪著眼在宮門口吹冷風(fēng)。

正是開春料峭的時候,李璟身上單薄一件暗紅色半舊不新的小襖,在石獅子底下蹭夠了泥巴灰塵,白凈的小臉上幾道泥巴左右劃開,小泥貓似的。

吳議細(xì)細(xì)打量下去,長高了,也漸漸抽了條,一對肩角展開些挺拔的姿態(tài)了,想來再過個幾年,也能長成個身姿挺拔、玉樹臨風(fēng)的倜儻少年了。

“議哥哥……”

先開口的倒是李璟,一雙墨黑點漆的眸子終于抬起來,半是委屈半是歡喜地望著吳議,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的病可大好了?”

到底是長了一歲,也算是長了點心眼,那套裝神弄鬼的玩笑話也騙不過他了,他知道吳議那時候生了很嚴(yán)重的病,差一點就死了。

吳議倒沒料到,這孩子開口第一句就是關(guān)心自己的身體,心底浮冰似的不安全都被短短幾個字的關(guān)切融化開去。

“我好多啦,你呢?”

他像往常樣呼擼呼擼小家伙的腦袋,替他摘掉頭頂一片不知何處飛來的葉子:“你怎么來長安了,也不讓你父親寫信告訴我一聲?!?/br>
李璟本來還端著點正經(jīng)的大人樣子,一聽這話,眼圈立即紅了。

“父親寫過許多……許多書信,我每個月都去驛站,他們都說沒有長安的來信……”

一哭鼻子,又把一年的長進(jìn)哭回去了:“你還偷拿了我的不還給我,你連一封信都不給我們回……”

李璟那本寶貝得不行的,如今正墊在吳議枕頭底下呢,官學(xué)置辦的枕頭單薄,他正嫌不夠高。

吳議下意識地摸摸鼻子,沒想到這孩子還記著這一茬呢。

“你就是騙我!就是騙我爹娘!”小包子徹底進(jìn)化成了炸包子,活像她娘在油鍋里滾過去的一團(tuán)胡餅,就差濺出兩顆油粒子了,一對腮幫子鼓得圓滾滾的,掖著一肚子委屈呢!

吳議瞧他這幅就要撒爬打滾的架勢,心底反倒放心了不少,本來就是承歡膝下該玩該笑的年紀(jì),把他拘在宮里,實在是太委屈了。

“我每個月都有給你們家寫信,反倒是除了頭一封信,我也沒收到你們家的來信?!眳亲h把此事簡略地一筆帶過。

畢竟,在這個通信及其不發(fā)達(dá)的年代,鄭重寫下的書信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傳遞到對方的手里的。

傳書的飛鴿給叼走了,或者是跑腿的信馬摔斷了腿,甚至是驛使被攔路搶劫什么的,都是大家茶余飯后常論及的軼事,走丟幾次書信,幾乎是天天都在被抱怨的事情。

只是這一年來的書信往來都“碰巧”丟失,其中的關(guān)竅,就十分耐人尋味了。

他不準(zhǔn)備把這些話說給年幼的李璟聽,事中隱情,恐怕還得造訪一次張博士才能知曉。

見李璟眼神懵懵懂懂,聽得似信非信,吳議趕緊轉(zhuǎn)移了話題:“既然你都來了,那本也該物歸原主了。”

本來還云里霧里的李璟小朋友一聽這話,馬上把什么書信交待都拋到九霄云外之后,歡呼一聲,迅速和吳議達(dá)成和解。

“那你把書還給我,好不好?我都認(rèn)識好多字了。”他像在袁州城池的時候,緊緊攢住了吳議的手。

在涼風(fēng)里躲了這一陣子,李璟的小手早就跟凍得跟坨小冰塊似的了,吳議半是心疼半是好笑地握住了他的手,用掌心將他焐熱和了。

“走吧?!?/br>
——

李璟在生徒的住處里廝玩了好一陣子,等照料的mama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上門來領(lǐng)人,才抱著那本早就折舊發(fā)黃的,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吳議。

等他被乳母領(lǐng)走了,嚴(yán)銘才急火火地闖進(jìn)吳議的門里。

“你怎么這個時辰才回來?你可知道我一宿沒睡,就怕你進(jìn)了那道門就出不來了!”

吳議知道這一夜讓他等焦了,心里也感到有些歉疚:“沈博士留我飲酒,不覺之間就醉倒在了他那里?!?/br>
嚴(yán)銘這才松了口氣,隔著支開一線的窗口遠(yuǎn)遠(yuǎn)望著李璟離開的背影:“這孩子是誰?往?;首邮雷觽兝镆矝]見過。”

李素節(jié)流外多年,連李璟都沒住過長安的宮殿,嚴(yán)銘當(dāng)然不認(rèn)識這個流落民間的皇孫。

吳議慢悠悠斟上一杯解酒的清菊茶,一股腦灌進(jìn)去,才覺得昨日被炭火燙過似的喉嚨稍微滋潤了些。

“他叫李璟,是四殿下的長子?!?/br>
嚴(yán)銘在腦海里將皇室復(fù)雜的族譜顛倒了一番,才揪出這么個人來。

“原來是鄱陽郡王李素節(jié)的兒子啊?!彼捳f得大有不遜,“我聽說太平公主的伴讀戴孝三年,另選了個皇親貴族的孩子來,沒想到居然是他。”

說罷,自己也覺得奇了:“這公主的伴讀一直都是選的上等門戶里懂事的女孩子,怎么皇后娘娘這回倒選了個小男孩?!?/br>
吳議但笑喝茶,喉嚨管里灌進(jìn)一股暖暖的熱流,心底卻是漸漸地發(fā)涼。

李素節(jié)流落在外,卻把他的長子扣在長安,其中意圖,可想而知。

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竟然一點耳報也沒收到,不知是張博士諸事繁忙,記不得這斤斤兩兩的小事,還是有人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