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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熱油香氣,家中并沒有什么調(diào)味料,但勝在百合廚藝技能已經(jīng)達到了高級,再加上只放鹽又將食材原汁原味兒的本身味道呈現(xiàn)了出來,百合將削皮切好洗過的土豆下鍋,加了水與rou一塊兒悶,那味道直竄進人鼻子里。 張洪義低垂著腦袋提著舂好的米想進屋時,還小心翼翼的。 這一天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個兒也覺得惹了禍,下午很自覺的并沒有出去,用昨日砍好的木粒搭出一個棚架子,外頭拿竹子編成草席掛著,頭頂蓋草,一間簡易的淋浴房便完成了,剩余的木料他做成了兩根長凳,擺在了屋里。 那張洪義原本自己睡的木床確實太擠了,更何況周百合這具身體還不到十五,年紀(jì)小了些,因為瘦弱兩人勉強擠在一起睡??僧吘勾策€是小了,他現(xiàn)在都只撐著半邊身體,動都不能動彈,這兩張凳子是給他準(zhǔn)備搭床用的,只要他再編個竹床出來一鋪,兩人正好可以各睡一間,又是同屋了。 “明兒我打算。請大六子他們來家里吃一頓。”因那天張洪義梳頭發(fā)的事兒。雖然事后百合沒有再說過,可張洪義不知怎么的,無形中總是感覺自己在百合面前好像矮了一截。這會兒跟她說話時,還在拿眼睛偷看她的表情:“你好好準(zhǔn)備準(zhǔn)備,我也好將事兒落實了。” 他嘴中所說的要落實的事兒,應(yīng)該就是前些日子他所說的當(dāng)劊子手了。只是上一回百合說過他之后,連著好些天他都沒有再提。沒想到這會兒他竟然好像有些答應(yīng)了。 百合眉頭皺了皺,最近張洪義不出去喝酒了,也不跟一群朋友們吃喝惹禍,天天窩在家里。掙的錢雖然不多,可也足夠兩人嚼用了,沒想到他對于當(dāng)劊子手還沒死心。百合倒也并不是忌諱這個職業(yè),可是她不害怕。不代表此時的人也不怕。 劊子手名聲并不好聽,手藝也是代代相傳的,他干了這行,以后要想清洗名聲那可就難了。這個人并不壞,百合沒打算真跟他過一輩子,自然也沒想過要跟他生兒育女,他本來就長得夠嚇人了,要真做了這個,以后哪家的閨女還會真嫁他的? 若是他娶不了別人,就得一輩子打光棍兒。好歹自己暫時蒙他養(yǎng)著,吃著他的喝著他的,百合自然不希望張洪義落得那樣的結(jié)局。 她一皺眉,張洪義就看到了,他只當(dāng)百合是害怕這個職業(yè)而已,他眼里的光澤暗了暗,只是隨即目光落到了百合身上,她穿著一身破舊的不合身的襖子,那襖子表皮打了補丁,已經(jīng)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許多地方破了,露出灰黑色的棉絮,襯得她皮膚白得有些透明。 百合頭發(fā)用紅繩捆了起來,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打扮,可那蒼白的巴掌似臉蛋,卻仍顯得娟秀無比。她沒有華服首飾,可應(yīng)該是出身在那兒擺著,那氣度風(fēng)華,并不像是應(yīng)該坐在這破屋子中,陪他一塊兒吃著稀飯,面前連下飯的菜都沒有的。她不希望自己當(dāng)劊子手,皺起的眉頭與眼神都透出了這一點,可是張洪義卻并不希望她跟自己過得太差了。 他咬了咬牙,裝作沒看到百合不贊同的樣子: “我跟你說了,可不興再當(dāng)著我的幾個兄弟們面前給我使臉子,更不能打我的,像上回那樣拿刀追我的事,是萬萬不能再發(fā)生了。”他說著說著,表情就嚴(yán)肅了起來:“男人為天,女人是……哎喲!”他話沒說完,百合起身就一巴掌拍到了他腦門兒上,打得‘啪’的一聲,并沒有打疼,他卻仍是叫了一聲,說的話被打斷了,顯然沒料到自己前一刻還說讓百合不要打自己,下一刻人還沒教訓(xùn)完,又挨了打,他有些惱羞成怒: “我跟你說,這一次就算了,再有下一次可不行……”他話音沒落,百合又伸手抽了他一下,這一回張洪義手腳快,伸手將臉護住了,百合一巴掌抽到了他手心,那手掌軟綿綿的,打在他掌中,比撓癢癢好不到哪兒去,他臉色漲得通紅:“你這個小娘們兒,你怎么打人!還專門打臉,你知不知道羞恥?!?/br> “男人是天,女人是什么?是什么?”百合拿了筷子抽他,他開始還擋,可是他皮粗rou厚的,那筷子抽到他身上,一點兒不見痕跡的,反倒是百合自己手抽累了,他挨打不疼,但顯然表情有些狼狽,跳了起來,連凳子都被他帶倒在了地,他一雙眼睛警惕的盯著百合看,顯然是在防止她突然再打人,百合伸手摸了摸自己后腦勺,他甚至還下意識的舉起手將臉擋住了。 看他這樣子,百合忍了心中的笑,將手里筷子一扔:“女人是什么?將碗洗了?!?/br> 他想要張嘴,只是看到百合愿意跟他說話,前些天她還生頭發(fā)的氣不理睬他,這會兒好不容易開口理睬他,張洪義咧了咧嘴,他試探著伸手去端碗,百合沒制止,他撿了桌上的碗筷放進鍋里,回頭看時,百合已經(jīng)扭身進了屋,他原本想說的話咽了回去,想起這幾天里原本以為的官家小姐脾氣大多是柔順內(nèi)向,輕易不肯多言,舉止必定是恭順的,沒想到百合倒是不一樣,雖說嘴里講著不喜歡他,不肯嫁他為媳婦兒,可是卻替他做飯燒水,性情也不像自己想像中的膽小慎微,想起她被自己扯斷了頭發(fā)有些火大提刀追他時的情景,張洪義之前覺得丟臉,此時卻是忍不住嘴角勾了起來。 既然說了要見客,兩人那身衣裳早就是已經(jīng)爛得穿不得了,張洪義雖然說了只是見他從小到大穿著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們,不用講究那么多,但晚飯過后兩人洗了腳各自窩上床時,百合想了想還是將針線翻了出來,讓他點亮了油燈,剪了兩塊碎布塊兒,開始替他補起了衣裳來。 這些東西以前張洪義是沒有的,可是屋里多了個百合,卻要求他將這些東西買了起來,他縮在床榻里,看百合披著襖子還在對著燈縫縫補補的: “快睡了,縫那些干啥?又不是娘們兒,穿件破襖子,我不信大六子他們還得跟我斷絕來往了,都是自家人,不在意的?!?/br> 百合哼了一聲,燈光下她那臉張洪義是越看越是順眼,看得有些入了迷,她低垂著頭,幾縷流海垂在她秀氣的額頭旁,目光并沒有看他,而是全落到了他那件衣裳上,那樣子看得張洪義心中莫名的開始軟乎了起來,仿佛之前被她拿著筷子抽打的記憶全都忘了個一干二凈,只記得她這會兒捏著針線的樣子了。 張洪義覺得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兒,仿佛有哪兒不對勁兒,偏偏他又說不出來,他總想要做些什么,只得抓緊了褥子,惡聲惡氣的喊:“睡了!不要再亮燈!” “知道了,自個兒睡你的,不要再吵?!彼K于抬起頭,瞪了張洪義一眼,挨了這一瞪,張洪義終于覺得心頭舒坦了,想到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