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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慢慢從空中浮現(xiàn),面目熟悉的男人踏著黑色長靴,一步一步向他走來。“謝弈……”“我可以這么叫你么?”安然勉強沖破這股力量,牽出一個笑:“或者我該叫你什么?”“你應該叫我——”俊美又陰鷙的男人偏了偏頭,薄唇張合,吐出兩個字:“陛下?!?/br>這應該是很緊張的時刻,但安然實在忍不住笑了:“怪不得小藝說你是中二少年?!?/br>謝弈的眉頭立刻擰緊了,他瞥了安然一眼,不屑地冷哼一聲:“你就是喜歡她,無論什么時候,你都喜歡她?!?/br>這語氣可真夠酸的啊。安然更想笑了:“你腦補太多?!?/br>“……腦補?”謝弈不解地看向他:“饕餮才愛吃人腦,我從來不吃的?!?/br>安然笑得全身發(fā)抖,他感覺周圍的威壓已經(jīng)撤去了,于是更加肆無忌憚:“你怎么這么有意思??!”“你笑什么?”謝弈的耳朵rou眼可見地變紅了,他看著大笑不止的安然,有點兒惱羞成怒地說:“你和那個女人總是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女人?人家剛成年好不好,還是個孩子呢!”安然還沒止住笑。謝弈扭過了頭,只給他一個冷酷的側影,表現(xiàn)出對他的嘲笑不屑一顧的樣子,然而實際上耳廓已經(jīng)紅得要滴血了。“好了,我保證出去之后,一個月內(nèi)教會你這些話,好不好?”安然趕緊哄道。“出去?”謝弈轉過頭來,皺著眉說:“我出不去的?!?/br>“你當然可以出去,只要你想?!卑踩蛔呱锨叭?,直視著他的眼睛:“我都已經(jīng)出去了,你也可以。”“……”謝弈聞言眉頭一挑,語調(diào)也變得慌亂:“你,你知道自己是誰了?”“我當然知道自己是誰,我也知道你是誰——”“魔王陛下……”安然笑著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卻被他驚慌地躲開了:“你,你既然知道,為什么還不躲開我?”“我為什么要躲開你?”安然反問道:“因為你是魔王嗎?”“還是因為……你殺了我?”聽到這句話,謝弈渾身一僵,他抬頭看向安然,目光顫抖不停。“別自責了,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卑踩豢此话?,愧疚難當?shù)臉幼?,不禁失笑:“游戲的背景故事就是這樣設定的,雖然你萌發(fā)了一定的自我意識,卻還是難逃它的引導,雖然你已經(jīng)不將我視作死敵,但還是會在冥冥之中走上既定的道路?!?/br>安然主動攬過他的肩膀:“況且我死之后,mama也覺醒了,她帶我來到了現(xiàn)實世界,給了我真正的新生,現(xiàn)在我也要帶你去外面……我們一起,作為一個普通人活著,而不是什么魔王,什么神子……好嗎?”“外面?”謝弈的眼睛亮了亮,但眉頭卻還是緊鎖,他有些猶豫地說:“但是在這里,我有至高無上的權力,還有令人臣服的魔力……我可以保護你——如果去了外面的世界,我就會失去這一切,變成一個普通人……那樣我還能保護你嗎?”“外面的世界遠比這里要安全,大家都是普通人?!卑踩恢鲃游兆∷氖郑骸拔覀兛梢韵嗷ナ刈o?!?/br>“做一個普通人……”謝弈反復地念著這個“人”字,他看向安然,忽然想明白了:“和你一起?!?/br>“對,這些所謂的正邪敵對,血海深仇,魔力本源,其實都只是游戲中的設定而已,既然我們已經(jīng)覺醒,就不再是一板一眼演繹故事的NPC們了,記得嗎,以前我就向往那些外面的旅人,他們的身上從沒有貼上什么設定的標簽,他們就只需要做他們自己,而不需要活在別人設定好的軌道上?!?/br>“他們的人生充滿了無限種可能,而不是像我們——周而復始,死而復生,每天都演繹著一樣的故事,說著一樣的話。我問過小藝,他們在內(nèi)測之前曾經(jīng)進行過成千上萬次演練,也就是說,你因為當年因為仇恨報復圣母,又因為嫉妒殺死我,這些都只是游戲強加在你身上的設定而已。”“你需要改變,按照你自己的心意走,而不要去想其他的?!卑踩簧斐鍪?,輕輕地點了點他的心口。謝弈看著他,緩緩地點了點頭:“我會去努力的?!?/br>“這么相信我???”安然又笑了。“……”謝弈沉默了一瞬,他輕輕地抬起手來,用魔力牽引出了安然的匕首,他撫摸著刀柄中央鑲嵌的綠色寶石說:“我都已經(jīng)將自己的本源寶石給你了,又怎么可能不信任你呢?”“還有這個?!卑踩簧斐鍪?,給他看自己右手掌心里的魔眼印記:“你還把我收為眷屬了呢!”謝弈挑了一下眉,一副想笑又強忍著的樣子。“占我便宜???”安然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這回謝弈沒有躲,不過臉頰上倒慢慢浮上兩團紅暈。“哈哈,二十年前的你太好玩了!”安然又刮了刮他的臉,覺得這個中二期的魔王非常可愛了。“二十年之后我就會成熟的!”謝弈不服氣,爭辯道。“那倒是……”安然故意逗他:“不過我果然還是比較喜歡成熟一點兒的啊?!?/br>這回謝弈冷哼一聲,又把頭扭過去不理他了。安然連忙抱住他好一頓哄,還不惜犧牲形象唱了一堆歌,從到,簡直傾盡畢生所能,雖然沒怎么跑調(diào),不過歌詞就夠讓一直接受西方古典藝術熏陶的謝弈大魔王迷惑的了,看著那一臉【明明覺得哪里不對,可就是說不上來】的大魔王,安然笑得不能自已:“我夠魔性的了吧!”“魔性?”謝弈更懵了:“我應該比你魔性吧?”安然簡直要笑斷氣。等兩人玩完鬧完,天已經(jīng)快黑了,安然說:“我可不跟你鬧了,羅羅還在里面躺著呢,他今天替我扛了一擊,能活過來實屬萬幸,我得趕緊找醫(yī)師給他看看?!?/br>“羅羅?”謝弈滿臉寫著不爽:“那個女人的事還沒完,又出來個羅羅?!?/br>“這兩個在我眼里都是小孩子??!別想太多。”安然討好地摟住他親了一口:“別生氣了,嗯?”謝弈的臉唰的一下紅了,他眨了眨眼睛,低頭看著安然,愣愣地“嗯”了一聲。“陛下真好!”安然又親了親他的下巴,又解釋道:“我們是要離開的人,留著色/欲本源只會惹火燒身,現(xiàn)在小藝也看開了,不再去爭取它了,那我們還不如把它給別人?!?/br>謝弈想了想,點頭答應了,但還是忍不住嫌棄道:“可他唱的比你還難聽。”“……就不要拿我類比了好吧!”安然磨牙。謝弈扳回一城,臉色好看了不少,嘴角都忍不住上揚,兩人又抱了一會兒,安然說:“好啦,這次我真的要去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