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br>
    暮朗便笑了。

    少羽道：“他回來了，你打算怎么做？”

    明朔正忙著整理籠子里自己喜歡的東西，暮朗向她道了歉，給了她籠子的鑰匙，正要接她回家去。明朔瞧著籠子有些東西她喜歡，便想一起帶走。如今忽然聽見了少羽這句話，動作微頓，然后道：“走一步……看一步？”

    聽見這句話，少羽就很想親自過來揍她。

    然而少羽還沒來，先有人來了。

    明朔聽見了聲音，低頭向下看去。她看見了血淋淋的人。

    這個人似乎是從礦脈一路尋來的，雙腳上的皮rou都已經(jīng)潰爛，虧得她這樣走在礦脈溪水中，也不覺得疼痛。她衣衫襤褸，滿面血污，瞧見了籠上立著的明朔，終于停下了腳步。

    她的眼睛，毫不遮掩狂熱的盯著她。

    明朔被她看的發(fā)毛，正欲退兩步，便聽見了一陣“嘻嘻嘻”的笑聲，籠子下的血人盯著她，笑得極其詭異。好半晌她笑夠了，方才道了一句：“云暮朗果然將你藏起來了呀。可惜他千般躲、萬般藏，卻沒有想到我會不御劍，用腳跟著他吧?！?/br>
    “三年他才學(xué)了多少皮毛，蓬萊閣的秘術(shù)，他不過只懂了個皮毛！”

    明朔聽見了蓬萊閣，不免向下看去，血人見她看來，連忙避開頭去，瞧見腳下溪流，便急忙用溪流洗干凈了自己臉上的血污。她洗凈了血污，重新抬起了頭，明朔便認(rèn)出了她。

    明朔啞然道：“靈思？”

    靈思癡癡的瞧著她，嘆道：“籠中鳥，暮朗那家伙，倒是把我想做的，先做全了。”

    她瞧得仔細(xì)，瞧見了連著鳥籠的玉階，便要爬上來。

    可她才邁了一步，便一口污血吐出。她一時間像是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連忙搭上了自己的脈門。在摸了片刻后，靈思的表情一陣扭曲，她憤怒的大叫：“云暮朗，云暮朗！你居然敢，你居然敢?。　?/br>
    明朔站在那兒，一時間弄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少羽的通訊未曾掛斷，聽見了這些聲音皺著眉問：“誰來了，嘖，先不管誰來。明朔，你想好怎么傷暮朗了嗎？”

    靈思聽見了聲音看了過來，明朔連忙掐斷了通訊。

    靈思瞧著明朔，臉上原本猙獰的情緒忽然在一瞬間變得溫和。

    她似乎在這一刻又成為了明朔初見時，蓬萊閣矜傲的長老之女。她輕聲的，對明朔誘哄道：“你恨云暮朗對嗎？他這樣關(guān)著你?！?/br>
    明朔遲疑了片刻，沒有回答。

    靈思見狀，便以為她是默認(rèn)，聲音越發(fā)輕柔：“云暮朗是個怪物，你無論再如何努力，也是傷不了他的。你想殺他，我有個辦法，你要不要聽？”

    明朔遲疑片刻，開口道：“我不想殺他?！?/br>
    靈思的笑容扭曲了一瞬，她攥緊了自己的手，對明朔道：“當(dāng)然不會殺他，只是傷傷他的心，只是一個小教訓(xùn)。只需要一句話。”

    明朔正頭疼著怎么和少羽交代，如果只是一句話便能讓暮朗傷心，讓她能夠完成任務(wù)，也是好的。

    于是明朔問：“……什么話？”

    靈思笑了，她笑得美極了。

    靈思瞧著明朔，只覺得怕是天下都再也沒有這么美的東西了，籠中鳥，籠中鳥。這只鳥既然不能在她的籠中，那么這天下，便誰也別想得到這只鳥??！

    她柔聲道：“還有些事，我也要告訴你?！?/br>
    暮朗回來接明朔的時候，見到了玉階上靈思的尸體。

    他頓了一瞬，緊接著一揮袖，直接燃盡了靈思滿身血污的身體。他上前兩步，問明朔：“嚇到了嗎？”

    明朔懷里抱著她喜歡的玩意，搖了搖頭，過了會兒又問：“她怎么了？”

    暮朗道：“她在無名島其實(shí)也中了幻術(shù)，吸入了毒氣，一直未曾發(fā)覺。到了后期，無名島主的幻相在她的身體里已經(jīng)徹底根治，誘使她發(fā)了瘋。云煜是她癲狂而殺，她后期一心挑起洱海與蓬萊閣的爭斗，也是因此?！?/br>
    明朔問：“她好像是中毒死得?！?/br>
    暮朗道：“我斷了她的靈根。這里滿是靈氣，沒有靈根她來這里不亞于進(jìn)入劇毒沼澤。我本以為她沒了靈根，會回蓬萊閣去，不再纏著你。沒想到——”

    暮朗覺得這件事沒有什么說的必要。便不再提及，他打開了籠子，又替明朔解開了鏈子，而后向她伸出手，對明朔道：“我們回家吧。”

    明朔沒有將手遞給他。

    暮朗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看向明朔：“雀？”

    明朔抬起了頭，神色冷靜。她對暮朗道：“靈思告訴我，洱海和蓬萊閣的爭斗不是她挑起的，是你。你很早便知道云煜死了，為了讓她查不到云州，你取了我的頭發(fā)，做了傀儡，藏進(jìn)了蒼山。她以為我在蒼山，才挑起了爭斗。她說，你都知道的?！?/br>
    暮朗：“……”

    暮朗道：“你怪我嗎？”

    明朔本想說，她不怪啊，人類的趨利性慣來如此，蓬萊閣與洱海的爭斗暮朗固然脫不開關(guān)系，但暮朗最后也去制止了雙方，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明朔便覺得沒什么，不過靈思似乎不這么覺得，她覺得明朔肯定會生氣。

    明朔雖然不明白為什么她會這么想，但明朔覺得，這件事或許很適合用來做她下一句話的鋪墊。

    于是她先提了這件事。

    明朔瞧著暮朗，覺得有些不忍。她真的不愿暮朗傷心，可他此刻傷心，總好過永睡不起，也總好過旁人再來傷他的心。靈思向她保證過，這句話的尺度把握的很好，只會惹得他傷心。但傷心一會兒也就好了，總好過東岳再尋個人來，尋著字面意思剖開他的胸口將刀插進(jìn)他的心臟里。

    少羽說，如果明朔做不了，東岳大概會派幽冥的鬼差來，鬼差無情，她們下手肯定要比明朔來得狠，來得利落。

    于是明朔道：“暮朗，你說過你會達(dá)成我所有的愿望。”

    暮朗抬起頭。

    明朔極為艱難地道：“我不想見到你了。”

    暮朗的臉色瞬間便變了。明朔瞧見他這模樣，差點(diǎn)就要放棄。可她想了想少羽的話，又生生忍住。她想，暮朗難受完了，會怎么做呢？是像少羽猜得那樣遮住她的眼睛，還是像靈思說的那樣，會十分難過，然后放她自由？

    暮朗沒有說話。

    或者說他說不出話。

    他瞧著明朔，囁嚅了半天，好半晌才道：“你讓我想一想?！?/br>
    “讓我想一想?！?/br>
    暮朗離開了，他這次沒有關(guān)上籠子。明朔也沒有走。

    她將懷里的東西放下，其實(shí)別的她都可以不要，只有暮朗擱在里面那只有些破舊的鳥窩，她喜歡很，覺得拿來盛放靈石真的再好不過了，想要帶走。

    明朔垂下眼，忽得對少羽道：“少羽，我有點(diǎn)兒難過?！?/br>
    少羽安慰她：“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