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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燈,看時間已經(jīng)晚上九點鐘。我拉開落地窗簾,推開玻璃門,靠在陽臺的墻圍前,望下方亮著街燈的昏暗風景。大概晚了,下面一個人也沒有,久久才有一輛車子開過去。簡直想象不到前面幾天在那里守著一大批人,一大批的對準這里的相機鏡頭。但是現(xiàn)在看不見,說不定是伺機在哪個附近。我應該要進去,這樣想,仍然不動。我拿出手機,傳訊息問趙寬宜去向。他那里大概差不多要結束,很快回傳。我看了看,再傳去一則,不等回應,拿了另外一副車鑰匙出門。我開了趙寬宜那輛黑色輝騰,去到御品苑。今天他和誰在這里吃飯,我不清楚,總歸為既定安排。也是向來不問。去的一路順順利利??蓳挠浾呗穹?,我在附近繞了兩圈才停過去。將近十點鐘,久久才見有車子和行人走過馬路。御品苑也到打烊,大門開又關,陸續(xù)送走幾個批客人便沉寂。我打電話給趙寬宜。他接起,那口吻似輕松。我不由也心情愜意。我笑道:“我在外面等你了?!?/br>他答了好。我掛掉通話。等了一下子,餐廳的門再打開,走出幾個男女,包括趙寬宜,我卻一眼看向其中一個西方面孔。不陌生,是久違的Fred。他走在最末,似有醉態(tài),整張臉都紅著。他并不和誰搭話。在前面的另幾人和趙寬宜擁別,各自分頭。他這時一步上前,擁住趙寬宜,可不放手,大有要吻上去的意思。趙寬宜當然推阻起來。我不由急,開車門就下去了。彷佛看到我,F(xiàn)red用英文含糊不清地嚷嚷。餐廳里面在收拾的人都看了來,也有人走到外頭。趙寬宜將Fred推開。他又湊過去,這次似乎使了力氣拉扯。趙寬宜甩了開,揮出一拳,正打在他的臉上。他整個人朝后踉蹌,跌坐在地。我不禁愣住。Fred更似茫然,瞪大兩眼望著趙寬宜。趙寬宜用英文叱了一句,那口氣略不近人情。他隨即轉身,看見我,兩步走上來,拉住我就向車子過去。趙寬宜上了駕座,將車子開上馬路,一路都不說話。我不知他在想著什么。我是一時還緩不過神,簡直不能想象他會揍人。車子并不往回去的路開,中途拐進了濱江街,開進河濱公園。因為晚了,這時候公園內不見一個人影。趙寬宜將車子開進去,停在靠近大直橋下的車道。他熄了火,似一嘆,便向我看。我也望他,相互靜著,都無緣無故地笑了出來。“下車吧?!彼f,一面開車門。我跟著下去,站去他身邊。遠處燈影如星的大直橋,正投映在底下黑粼粼的河面。吹著的風有點冷,可彷佛把那些焦慮全驅散了,心中只感到清靜。我向趙寬宜看,開口:“真想不到你也會打人?!?/br>趙寬宜彷佛輕哼,并不說話。我一笑,“不知道他要不要緊?”趙寬宜道:“總不會有事?!?/br>我默了默,道:“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了Fred喜歡你。他告訴我的,他早早以為我們關系不一樣。那時候當然——”一頓,向他看,“總之我一直沒有說,原因有點難講……很狡猾是不是?”趙寬宜亦看來,道:“不說又有什么關系,我當然不會是誰都要?!?/br>我沉默,可不移開目光,感到一種情不自禁。我欺近,他便攬住了我。他的唇碰著我的唇,舌頭鉆了進來,纏住我的舌頭。彷佛比任何一次都要忘情,呼呼地風聲里,依稀能聽得見彼此那一陣一陣噗通噗通的心跳。到分開,我跟他都抱著彼此不松手。我感覺胸中愛意這樣的濃烈,可不知因何情緒里的熱卻突然地冷著,彷佛被河風給吹滅了。或者,是因為風太冷了。風波不曾稍停,可應付久了彷佛麻木。打開電視聽著那些批評議論,以及隨時隨地在周圍那些不很善意的眼光,好像從前就存在了生活中。也不是完全的不友善??傆袑@件事看得開的,或者根本當作是炒作的人。一方面感到?jīng)]什么,另一方則也不認為該要出面澄清。葉文禮對我是不再提起那天那樣的話。在公司里,除了公事,他跟我并不多談。本來也一直是這樣子,我不覺得悵惘。老李要在七月退休,那部門確定由鐘文琪兼管。不過陳立人仍要我視情況協(xié)助她。坦白說,我認為她是可以應付的。她對我,還態(tài)度如故。只是不時常講她和許程誠的一些事了。有一天,我接到大阿姨的電話,不由意外。問我碰面,理由諸多,其實不過借口。因為母親那方面的一些緣故,我不推辭。她約我到內湖的一家中式餐廳。是她丈夫的產業(yè)之一,位在隱密的巷子。中午準十二點鐘,我到達,她已經(jīng)等著了。她笑道:“我看,我們坐后面的包廂吧?!?/br>我微一笑,不說話,跟她進到一間五人的小包廂。圓桌上已經(jīng)放了茶水,以及一些開胃小菜。她招呼我坐,自己也坐下,似親切地問:“最近跟你媽通過電話嗎?”我頓了頓,又聽她說:“我跟你媽倒是兩天前通過話,也沒說什么,聊一點小事。你媽最牽掛就是你了,一直托我照顧你?!北憧次遥芭?,我沒有向她提最近這些事,不過,不保證不會有人跟她講,那邊總也收得到臺灣這里的消息?!?/br>我維持沉默。她再講:“阿姨找你,也不是要責罵你什么,這是小事啊,澄清就好了。你不能因為顧慮到朋友,不想想你自己?!?/br>我才開口:“阿姨,我知道的。”她又勸了一陣,無非都是一樣的話,讓我和趙寬宜劃清界線,解決事情,以免增添母親的苦惱?;蛘咭蚨觿∥腋赣H之間的裂痕。她指母親做得不對,應為我和父親周旋,不當不理睬。我深深感到不以為然。大概看我冷淡,大阿姨不再說了。話題帶開,她要我坐著,親自去叫上菜,出去了一直不回來。我想著走,包廂門又開,她是回來了,但是領著一個人。是父親,看到我,那嚴峻的臉一沉。大阿姨在旁陪著笑。因大姨丈和父親有合作,父親到這里合情合宜。但是我想不到能有這樣的湊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