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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過去了。她睡得很沉,可輾轉反側,大概今天受的驚嚇不小?;蛘吒驗檫@陣子的精神壓力。不用猜,趙家兩老當氣得不輕。他們不出面,趙寬宜更冷淡,大概她很感到一絲絕望。我脫下大衣蓋在她身上,將地上的手機撿起來。那屏幕摔裂了。想了想,我請小林去撥一通電話,不過還不走,仍舊留在這里。小林倒露出為難,可依然去打趙寬宜的電話。本以為他不要理,但他卻來了??匆娢?,他眉間隱約一皺。他道:“你不應該到這里來。”我道:“我本來也沒想到過來?!?/br>小林在一邊,好似不過意,打岔:“趙董,是我打電話給程總的,因為——”就把今天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聽了,趙寬宜對她道:“麻煩妳讓我們單獨談一下?!?/br>小林便閉了嘴,隱約看我一眼,似訕訕地往另一間房間去了。我并不先開口。趙寬宜倒也不吭一句。相互就這么地沉默著,一室里只有鐘針滴滴答答地走著的聲音。這已經是下午三點鐘。在趙寬宜面前,我向來不夠沉得住氣。我開口:“假如你先接到了電話,你也會來的?!?/br>趙寬宜道:“但是我沒有接到,根本都不曾打電話給我。”我便講:“也許小林是擔心你不要接?!?/br>趙寬宜呵了聲,不語。我嘆氣,勸道:“阿姨已經受到教訓了?!?/br>趙寬宜似不以為然,冷道:“她向來最會裝可憐?!?/br>我頓了頓,道:“不管怎么樣,她總是你mama?!?/br>趙寬宜微揚了聲:“不是說了嗎?你不要管這件事!”我亦不禁高了音量:“就算你還生氣阿姨,事情也到了這樣地步,難道你真的要看對方把阿姨告上法院?”趙寬宜皺一皺眉,露出一絲不耐煩。他講:“你怎么不先處理好你自己家里的事,一定來淌這個混水。”我不禁愕然。簡直想不到他這么說,一時是狼狽又氣忿,充滿情緒的字句實在要脫口而出。趙寬宜彷佛也察覺到說錯了。他看著我,似乎欲言又止。我并不回避,可按住脾氣。我道:“我想,我們還是別再談下去了?!?/br>他不作聲,過一下子調過身,講:“——我送mama回家去吧?!?/br>我未答腔,只看他進去辦公間。這時候小林才從另一個房間出來。剛才我們并不刻意放低音量,隔著一層門,或者聽不清意思,但總知道口氣都不對。她不安地看我。我只搖搖頭。終究,趙寬宜是不會不管他母親。但是對于細節(jié),我并不很關心了。也不是因為怪恨他那時口不擇言。誰都有情緒。我自知多管閑事;他和趙小姐之間的心結,非一天一日,如同我跟父親。本來家務事一向是世上最難解的事情。又過幾天,趙小姐的新聞逐漸淡了。那些談話節(jié)目總算放過她。不過,事情卻已經朝著不可預期的方向發(fā)展。新的一期八卦雜志,封面上的話題人物我也熟悉。是我自己和趙寬宜。六十五最開始先來了一通電話。對方撥到我的辦公室。我不多疑心,接了,那邊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稱我頭銜,問我是不是認識趙寬宜。我一頓,問:“請問你是哪一位?”對方笑笑,竟然就掛掉了電話。我感到不對勁,立刻按了分機。秘書Elin接起來,經過詢問,這通電話不是她轉進來的。當時我想不透對方有什么目的。到晚上,跟趙寬宜走出餐廳,準備開車離去,有兩個人湊上來,很快表明雜志記者身份。我一怔,而趙寬宜彷佛仍鎮(zhèn)定。他面對記者一向沉默,尤其近日。這時也是,不等對方多說,便上車。我也隨即上車。車子方動一步,這兩個人的一個突然沖上來,差點煞車不及。我按了喇叭,而對方似乎渾然不知危險,只舉相機,對著車里的我們拍照。疾閃而過地似過曝的茫茫的白,好像是對往后一切發(fā)展的預兆。這一刻,我無緣無故明白過來,白天那莫名奇妙的電話是對方打來的。可是即使曉得,也已經來不及做什么。新出刊的雜志被包裝好,快遞寄到公司。夾在別的文件里,Elin拿進來。我不多想拆開看,即呆住,等到讀了,感覺更恍惚;好像正在做一場惡夢。報導里描述曖昧,指趙寬宜跟我同住是因為不一般的交情。又附加照片,除了那天在車內的,還有之前一起進出其他的包括住的地方,亦有之前在趙小姐畫室前的分別……許許多多。放下雜志,我什么都沒有辦法想。也是絕對想不到要出這樣的事。突然被推到風口浪尖,先要慌,隨即只剩下鋪天蓋地的空白,彷佛失去了所有能反應的反應。我不能說服自己這并不嚴重。桌上的話機突然響起來,我倉皇接了。是Elin,她問:“總經理,有一位稱是周刊記者的張先生打進來,他堅持找到您說話。請問您要接聽嗎?”我道:“告訴他,我正在忙。”“好的?!?/br>那一端掛掉了。我還握住話筒,到聽見話筒發(fā)出嘟嘟的聲音才回神過來。我放回去,向后倒在寬大的椅背,一時沒有辦法。又來了電話,這次是手機。我直起身,無緣無故地小心翼翼,看到來電者是趙寬宜才接起來??刹婚_口。因可能開口就要泄漏了慌張的情緒。他也不作聲。沉默維持了有一陣子,他先出了聲。他說:“我這里收到一本雜志?!?/br>我道:“我也是?!?/br>又都靜默了。我望著自己的一只手,看著手腕白金色的表。心里隨著指針走動數著格子。我找不到聲音。真的找不到可以說的什么,好像所有的字句都不能表述出此時這樣無以名狀的洶涌。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我想??墒俏覀兌歼€沒能準備好。還是趙寬宜先開口:“不要去理會?!币活D,低了聲:“會過去的。”我點點頭,又想到他是看不見的,講:“好?!?/br>他說:“不要去理會,晚上回去再說?!?/br>我一樣道:“好?!?/br>當天在